第六回、昆仑山错失兄长 铸剑城巧遇虹蓝
铸剑城位于昆仑和中原的交界处,虽然地处边塞,但由于两地通商,加之江湖中不乏名门游侠前来铸剑求剑,这里便渐渐繁华了起来,四面都有官道可走。
据说,铸剑城原本只是巴蜀之地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而已。百多年前,巴蜀与南疆联合进犯中原,却被当时中原的军队追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又被乘胜追击,攻占了十多个城池,随后朝廷派官员将军镇守此地,百年间更是出现了铸剑山庄这样的铸剑世家,这小小的村落便渐渐地发展了起来。
将近正午时分,铸剑城的集市上热闹非凡。只见一个明黄衣裙的女孩不停的穿梭在人群中。左手拿拿这个,右手拿拿那个,却是只看不买。铸剑城的店家们都是当地朴实的村民,看着眼前这位扎着双髻还未成年的小女孩最多也是笑笑,也不管她东翻西看。
人群中,这着明黄衣衫的小女孩却是有些显眼。扎成团子头的双髻上挂着细细碎碎的银铃,走起路来也不甚安分,一蹦一跳,配着铃声倒也是悦耳动听。一身明黄色的衣裙裁剪合体,腰身上也系着两三道细细碎碎的银链子,在阳光下闪着灿灿的光彩,可怜可爱。这女孩的相貌也十分的出挑,还未长成的娃娃脸就有了夺目的美丽,真不知道到了如花的年纪还不知道要怎样的倾国倾城。再细看这样貌,却是有些熟悉,分明就是黑小虎的妹妹,偷偷溜下山的缃菱!
原来,先前缃菱偷偷避开白杏夫人独自下山,却在到了铸剑城之后一时被热闹的集市看花了眼,等到想起来回过头寻找哥哥的时候,已经再也找不到哥哥的人影。孤苦无处可去的小缃菱只要用之前当掉自己玉佩的钱在铸剑城内呆了两天,不过现在的她,真是没有钱再去买其他东西了。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个卖首饰的摊位所吸引。莹润的红色玛瑙簪子,透着水波的光泽,她不由地凑过去细看。
摊主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看见她喜欢,便道:“姑娘,喜欢这簪子?”
见到女孩点头,摊主立马说了开来:“姑娘你真是好眼色,我的这些货品都是上等的货色,方才姑娘看上的这款红玉玛瑙的簪子若是在京城那些个金玉首饰店里,若是不要你几百两银子都算他给你便宜,喏,姑娘,你看看这些,都是极好的货色。”
说着,摊主又取出一些耳环,项链的物什,“不喜欢也没关系,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慢慢挑。”
这边的摊子上热热闹闹的说着,那边从城门口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牵着马的少年人。男子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女子青蓝色劲装,清丽窈窕。只是这两人都以斗笠白纱掩面,只能从他们步伐和身姿猜测他们来历不凡。
白衣的男子抬头看看正午的日光,煌煌灼人,又看到身边的女子伸手擦拭脸颊上的汗珠,不由开口询问。“蓝兔,我们要不现在这城中休息片刻,等这日头过去再去铸剑山庄如何?”
原来这白衣男子就是从玉蟾宫离开的长虹剑剑主虹猫,身边的女子正是玉蟾宫宫主以及冰魄剑剑主蓝兔。奔波了几日,虽然二人都是风尘仆仆,却依旧精神熠熠。
对于虹猫的细心,蓝兔感激一笑,轻声应允:“好。”
两人牵着马匹走在铸剑城的街道上,这铸剑城本就是不凡之地,常年来求剑的大侠们也多做些遮掩面貌的事情,虹猫和蓝兔这身打扮走在路上,倒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探寻。
边走边说着,虹猫已经开口向小铺上的老板打听到这铸剑城里方便暂时落脚的客栈,便和蓝兔一起向客栈方向走去。
“蓝兔,你看这铸剑城可真是热闹,虽说出过当年灵山门主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丝毫没有影响着铸剑城的发展。”虹猫看着热热闹闹的街市,不由想起当年与灵山门的大战,为了铸造光明剑,阻止灵山门主用黑龙剑打开黑暗之门,七剑为了代替已经被灵山门主夺走的九天陨铁,完成合璧加上莫将的火山玉佩形成九天陨铁铸造出了光明剑。可是合璧之后七剑的威力却就此大减,想当初因为小小黑的原因掉入不老泉中,也是因为宝剑的威力大不如前,才会迟缓了突破不老泉气泡的时间……
隔着白纱,蓝兔只听到虹猫的话语,却未曾注意到虹猫已经沉思的表情,依旧顺了他的话说下去:“现在距当年一战又是两年已逝,也不知道莫将和雪儿现在怎么样了。”
蓝兔的无心话却是提醒了虹猫,还在凤凰武馆的时候便收到了莫将的飞鸽传书,说是邀请七剑前去参加他和雪儿的大婚,只是当时七剑的状况只能让虹猫婉言拒绝。现在的莫将和雪儿想必已经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心中所想,也随之出口:“他们现在一定很幸福。”
“是啊!一定是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蓝兔低头莞尔一笑,嘴角溢出的小小弧度,却是隐匿在白纱中,恍惚间消失不见。
两人的之间淡淡氤氲的情愫却被急促驶来的马蹄声打乱。一辆靛蓝色的马车疾驰而过,马蹄高扬尘土纷飞。驾车的是个粗布蓝衣的汉子,看着服饰却不是中原人。这马车也是十分的精巧奇特,靛蓝色的帘子说透不透说实不实,却是有风不动无风自扬。马车四壁垂下的流苏细细梭梭,皆是精美的银器玉石,发出五彩斑斓的光彩。正前方的轿帘上,用金色的绣线绣了一个奇怪美秀的金虫,形似凤凰,身纹美丽,隐隐约约看到其头部用金线绣着的点点斑纹。其余的帘子上都绣着紫红色的花朵,魅惑妖娆,却是从未见过。
绰绰约约之间,看到的是马车内似乎坐着一个人,能够在如此疾行的车内做的端端正正,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虹猫若有所思的看着即将奔到身前的马车,目光随着马车正待看向前方,却在看到一抹黄色的身影时,心下一惊。
右足猛的点地,身体已经飘在半空,右手揽过被吓呆的人,左手握拳出掌,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只在一瞬间就已经完成。
“吁——”伴随着驾马汉子的喊声,是驾车的两匹骏马痛苦的嘶吼。方才虹猫只是救人心切,所出掌力并未用尽十分功力,却也是让在场的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能够在疾驰的马车下救下人性命,还能在瞬间制止住狂奔的两匹骏马,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这样的人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阁下为何伤我马匹!”终于制止住嘶吼的马匹,那驾马的汉子瞪着一双乌色的大眼,带着怒气质问虹猫。
“这位兄台,若我不制止您的马,难道兄台是想在这铸剑城的集市上伤人性命?”一句话顶了回去,竟然那汉子无言以对。这句话包含三个含义,其一,在集市纵马疾驰本就不对,其二,在集市上纵马伤人本就是违法之事,其三,在这铸剑城内是由中原军队驻扎管理,你这外族之人胆敢在我中原犯事,想将我中原,将我朝廷至于何种境地?
果然,虹猫话音一落,方才一直安静的人群便开始纷纷议论起大汉的所作所为,就在有人嚷嚷着要报官的时候,一只素白的手缓缓拨开帘子的一角伸了出来。这只手,纤细,修长,白净无瑕,却是毫无血色。从虹猫的角度看去,正看见那只素手的手腕处挂满了一圈又一圈的银镯子,从马车深处带出一股甜甜的独特的幽香,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奇怪。
“雷佑,给这位姑娘一些费用,当是我们赔礼道歉。”清幽的声音如山涧流水,潾潾作响,不大的声音却是让沸腾的人群安静了下来。说完这话的时候,那手又缓缓放下,像是从未出现过方才那一幕似得。
那汉子听完女子的话,似乎不大情愿,却还是回了句:“是,灵……主子。”从怀里掏出一样钱袋子的事物,便随手丢向虹猫,扬起马鞭,一如来时的速度,迅速离开。
那钱袋子砸来,却是暗含了内力,虹猫微微一笑左手去接,却没想到这汉子竟然留了一手,袋子竟然走了偏锋,划过虹猫的脸颊,虹猫一时不妨,竟被那带子打掉了斗笠,露出一张真容。
“你,你……我,我……”一身黄衣的缃菱一脸无措的看着眼前救下自己的虹猫,渐渐的不由脸颊发红。方才自己只是看到马路对面似乎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于是准备过马路看一看,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一辆马车冲了过来,吓得她连武功都忘记了施展。然后这位白衣的男子便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英勇的保护了她。
方才他揽着她时,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青草气息混着少年男子的阳刚之气,让小缃菱羞红了脸。
“姑娘,你没事吧?”一旁的蓝兔牵着马匹走了过来,看到望着虹猫傻愣着的少女不由一笑,心中顿时了然。
“我,我,没事,没事……”缃菱头也不敢抬的整理起方才被打乱的衣衫,却在那双少年的手伸到面前时惊讶的抬头。
虹猫的手中拿着的正是方才那壮汉掷过来的钱袋,蓝布上绣着的奇特花纹倒是鲜为人见。
“姑娘,这钱袋里倒是有不少碎银子,既是他们的赔罪礼,你收下也是理所应当。”温润有礼的男中音,俊朗阳光的外表。哎,蓝兔看着这样的虹猫心中却不由泛酸,这样的男子又有哪个姑娘能够抵挡住他的魅力?
果然,缃菱只是傻傻的看着面前那只拿着钱袋的手却是不接不语。
细心的蓝兔笑着从地上拾起斗笠递给虹猫:“这位姑娘想必是方才受了惊讶,我们还是去客栈先歇一歇吧。”
“嗯,好。”虹猫闻言接过蓝兔递来的斗笠,遮住面容,牵过踏雪。
“姑娘,姑娘……”看着傻傻呼呼的小缃菱,蓝兔看她似乎与嫣然年纪相仿,作为姐姐的责任心油然升起:“姑娘,在下蓝儿,这位是虹天,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这一路去客栈,少不了言语。不知姓名却是有些不便,但若这话由虹猫问出,那恐怕会造成这位姑娘的误会。出行在外,同时又不便用真名告之,遂寻个相似的姓名代替。
“我,我叫缃菱,杏姨和哥哥都叫我菱儿。”错过对虹猫的目光,缃菱对上蓝兔顿时放松不少。眼前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声音温婉柔和,一如邻家大姐姐一般让人亲切无比。
“呵呵,那缃菱我们正要去客栈落脚休息一下,不知道你要不要和我们同去?”看着缃菱着实单纯,一句话不仅透露的是自己的真实姓名,连家中亲人都说的一清二楚。蓝兔微笑,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和嫣然一个样。
“啊,哦哦,对了我也在客栈歇息,正好中午回去吃饭。”缃菱见蓝兔亲切又与虹猫同行,想必定是虹猫重要之人,却没有往深处细想。少女的心性使然,拉着蓝兔未着马缰的手熟络的带着虹猫和蓝兔前往她住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