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抱憾而终
……
他叫斐天空(TinkerFar),他从来不说话。
最开始的时候,他连名字都没有,村里人都叫他哑巴。从他有记忆起的那一天起,他就生活在一个欧洲中西部的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子里,被他的教父抚养长大。斐天空从来没有说过话,他所有的交流都是用肢体和眼神以及文字表达的,所以很少有人在意他,唯一在意他的人也只是拿他的沉思默处当笑料的顽童。但是也因为他的沉默,婓天空有一个安静的童年。
婓天空所在的村子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每当月圆之夜,村里的人就会失去意识,然后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村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每个月都是如此。也因此,他们的村子形成了这样的一个规律:每个月的满月之时村子会被无故地破坏,然后从第二天起,村民们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来修理被破坏的房屋,然后下个月的满月那天又会被破坏......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后来,村民们才渐渐明白了他们是狼人,每当月圆之夜他们体内的狼人狂性就会发作,到处暴乱。为了防止悲剧再发生,村民们发明了一种可以抑制自己体内狼毒的药,有了这种药的帮助,月圆之夜狼人们就不会四处暴走,而是会安定下来,做一个安稳沉默的狼人,直到天边破晓。
有了这种药后,村子终于获得了安宁,虽然仍然与外界交流甚少,但至少有了祥和安宁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村子的宁静被打破了。那天早晨,一支武装严整的欧洲部队忽然突入了他们的村庄,并且没有任何的表示,就开始疯狂地虐杀狼人村里的人,他们的意图似乎是要毁灭整座狼人村。最后,尽管村民们誓死捍卫家园,但是在武装部队强大的军力面前,村子毁了,村民也被大量杀死了。只有婓天空和他的教父从血泊中掏出,躲在一个山洞中。此时,悲痛欲绝而且身负重伤的教父让婓天空赶紧离开。因为他老了,而且他的脚受伤了,走不动了,以教父的意思,不能让一个残老的灵魂拖累一个年轻健全的灵魂。
但是婓天空怎么也不肯走,他很无助,又很迷茫,更多的是恐惧与孤独。即使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看着坚决不肯离开的婓天空,教父告诉他:要想找到真相,要想找回昔日的美好,就去东方,往东走。
但婓天空依旧犹豫不决,于是教父就把山洞给炸塌了,情急之下,婓天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教父被塌落的岩石掩埋,却救不了他。婓天空只好把教父永远留在山洞里,而自己则起身离开,如教父告诉他的那样,开始了他前往东方的征途。
被迫离开自己生存成长的故乡后,婓天空沿着阿尔卑斯山脉一直向东流浪,经过了几个城市,几个国家,见到了很多自己不曾见过的风景,见到了许许多多自己没有见过的人,也逐渐了解了人世的百态。
有一天,当他要穿越一片茂密葱翠的森林时,受到了猛兽的袭击,他的脚受伤了。就在他无助*之时,一个身穿巴戈利亚民族服饰的可爱小女孩却从丛林中步出,见到婓天空受了伤,纯洁的小女孩不假思索地救助了他。原来这个小女孩是来森林中寻找和自己走失的小狼的。
小女孩名叫翠星辰(Shine),据她自己说她是在一个星光灿烂的凌晨被自己的叔叔从草丛里捡到的,所以给她取名叫翠星辰,别人都叫她阿星。阿星说,自己已经十三岁了,这让婓天空非常吃惊,因为他发现这个年纪小小的小女孩却已经显露出倾城的美丽姿色,更让婓他震惊的是,小女孩是那样的纯真、可爱、不谙世事。加上她那一头及腰的栗子色长发、一对清澈的蓝色眼眸,配上那一袭青色长裙,头罩白色蕾丝,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堕落人间的天使。
在纯真无邪的小女孩的苦苦要求下,婓天空答应了小女孩去她家养伤的要求。小女孩笑孜孜地说,她叔叔见到婓天空一定会很高兴的。
来到小女孩家,婓天空见到了小女孩的叔叔,他是一个农民,而以前曾是一个猎人。他的性格非常幽默、玩世不恭。
后来,据那位大叔自己讲述说,阿星是一个狼女孩。
原来,十一年前,他和同事们在森林探险时遇到了野生狼群的围攻,经过一番险斗,虽然狼群被消灭了,但是除了大叔一人侥幸余生以外,他人都在和狼群的恶斗中死了。当时大叔哀痛欲绝,一度想要自尽,可是就在他几乎就要了结余生之时,他身边的草丛里却传来了沙沙的响声,然后草丛开合间,里面爬出了一窝小狼崽、以及一个全身*却有着雪白的肌肤的小女婴。惊异之余,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婴,大叔逐渐萌生了收养这个女孩的冲动。就这样,大叔将这个女孩带走,并且收养了这个女孩,并给她取名为阿星。由于小女孩从小在狼群里长大,听遍了自然界的万般,所以她天生就有着和动物交流的能力,也因此,她能够从沉默无言的婓天空的眼神和手势中读懂婓天空的心声。
婓天空在小女孩家里居留了一段日子,可是小女孩和她的叔叔却希望婓天空能够住的更久。在盛情的挽留下,婓天空犹犹豫豫地暂住了下来。而小女孩也给这个陌生的客人取了个名字,叫斐天空。
大叔有一片田野,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婓天空的工作就是和阿星一起替他照看那片田野。由于婓天空的能力卓越、经验丰富,所以什么样的农活对他来说都是轻车熟路,非常轻松。随着日子渐渐过去,婓天空开始适应了这田野上的生活,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聪敏幽默的大叔,以及那只逐渐成长的小狼,成为了他生活的中心。
就这样,婓天空奔波流浪的生活似乎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春天来了,漫天蝶舞,原野上盛开了美丽的鲜花,点缀着初醒的大地;夏天到了,苍幽的翠色染遍了一望无垠的原野,天地间只剩下那充满生机的绿色,以及那几个小小的身影;秋天,金色的麦田上鼓动着金色的海浪,就像铺满了大地的金色棉絮;初雪之时,飞舞的雪花仿佛降临人间的圣洁天使,而世间一片安谧,这个时候,婓天空会和阿星、大叔以及小狼围在温暖的火炉边,静静地听着窗外雪花洒落的声音,那声音,仿佛精灵在歌唱。
不知不觉间,时光飞逝,婓天空在小女孩家的生活已经过去一年,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旅行的初衷。一年里,他曾经在田野里和小女孩一起奔放追逐,也曾在农场里帮助连农具也拿不动的小女孩掏小麦,在郁郁葱葱的森林里,他还和小女孩辨认着草叶藤野的背向,寻找着各色各样的小动物,在阴凉的角落里,他们采摘蘑菇,聆听鸟语。而在深夜里,他们俩一起烤红薯,因为力气小,小女孩做什么都很笨,而相反的,婓天空总是那样的能干、利索,做什么都轻车熟路,总是能让小女孩哇哇欢叫。
也曾在某个大雪纷飞的深冬寒夜里,他们在茫若无涯的原野里迷失了方向,只能躲在干草堆里默默地祈祷黎明与初晴。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小女孩害怕地哭了,而婓天空却只是默默地握着她的手,虽然不能说话,但他却用充满希望的眼睛看着她,唇角绽开无声的笑意,告诉她:笑一笑,天会亮的,永夜也会破晓的。
然后,奇迹般的,雪停了,天地间一片静谧,他们不敢置信地爬出草垛,牵着手仰望天空时,他们发现,浩瀚的星空,是那样的灿烂……
就这样,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季节,不同的季节,总有不同的牧歌,却总是一样的快乐。
在那个小小农场里的那段短暂时光,是婓天空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如果可能,婓天空希望自己的人生就能够这样过下去。
可是好景不长,一年后的某一天,一支军队忽然进入了小女孩所在的村庄,军队肆无忌惮地拷问并屠杀了当地的无数居民,最后,当他们打听到有关小女孩的传闻后,还想要抓走小女孩。
同时,婓天空认出了这群人,这群人正是当年毁灭了他们狼人村的那些军人。婓天空非常震怒,凭借着狼人村赋予他的天生体能以及他们村庄流传的绝招,他奋力和军队周旋对抗着。而闻讯而动的大叔也施展出了当年当猎人时的射击才能,和敌人对抗。可是毕竟寡不敌众,对方又是武装齐备的军队,小女孩在无力的哭声中被来路不明的士兵们抓住了。
全身浴血的婓天空眼睁睁地看着和自己相处一年的天使小女孩被关到了一辆黑色的卡车上的铁笼子里,带走了……
……
那是小女孩最后的记忆,那个被抓走的小女孩,在她日后的几年时光里,都没有再见到过斐天空。
小女孩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再见面之时,却是她亲手杀死他的时候。
小女孩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人,这些年来,一直都留着她给他取的名字。
那个不曾改变的名字,成为了她杀死他的关键线索。
她,亲手杀死了那个被她赐予了名字的人。
在被阿星杀死的那一刻,斐天空的内心是怎么样的呢?
我不知道。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像是被赐予了自己名字的母亲给杀死呢?
我不是斐天空,所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想,他的内心一定很难过吧。
我看向了坐在矿车角落里,接受着盘问的高海,他已经把他所能够想到的线索都告诉了其他人。而他的生命,也在飞快地流逝着,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盘问的最后,盘问的谋士们问了高海最后一个问题。
“魔帅们,为什么会选择你们这些附体者?”问这个问题的人,是鬼谷子。“或者说,你们这些附体者的共同之处为何?我看了你们的记录,发现你们这些附体者还是存在一些共同之处的。首先,就是男性。其次,你们的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第三,你们都肩负着某个责任,寻找着某个物体。第四,你们都是双重身份,或者是外星人,或者是时空穿越者,或者是来自魔法世界,又或者是来自仙界……除此之外,你可还知道魔帅选择你们作为附体者的标准?”
高海歪着脖子,左思右想了一番后,道:
“其实……具体的选择标准,我倒也不清楚。不过,我从魔王那里听到过一句话,那就是,我们这些魔帅的附体者,都是‘命中没有弱点的人’。魔王说,我们的克星并不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们都是最完美的附体者人选……”
“那是在多久之前?”
“大概一个月前吧……”
“也就是说,那是在我们来到灵界之前了……”白露喃喃地道。
就在这时,茜罗娜的智囊袁天罡从通讯器那头传来了声音: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推演。据我推演,高海等人的命格之中,的确是没有克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特性和弱点,从而推出他们的身份。因此,想要用生死簿杀死他们是很困难的,但是,因为几位公主殿下来到这个世界,他们的命格已经被破了,所以,原本该没有克星的他们,就有了命中的克星。”
我张大了嘴,道:
“原来是这样啊……因为白露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他们原来是没有克星的,后来因为我们来了,所以就有了克星……魔王选择他们,是因为他们不容易被生死簿杀死啊。”
仔细想想,情况还真是这样呢。知道斐天空名字的人,只有翠星辰。朱清云是来自其他星球的,只有白露认识他。哥萝莉是来自未来的,只有茜罗娜知道他。常胜来自仙界,知道他的只有飘飘。高海是个孤儿,虽然也有人认识他,可是一般人也不能够从他的武功认出他来。可以说,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没有什么克星的。
他们的生命中,本来没有克星。
可是她们来了之后,他们却有了克星。
当然,其实我也是认识高海的,只是我现在是女儿身,不好说出这一点来……在上高中之前,其实高海跟我就是一个班的了,有时候我们还会一起玩。所以我看到高海的时候,内心其实也是很震惊。但是没想到,南宫仙儿比我还要更震惊。
“这条线索可谓是极其的重要。”袁天罡道,“无论如何,这是坐实了剩下的两大魔帅极有可能就是几位公主知根知底智人……而这也解释了为何魔帅们千方百计想要捉拿几位公主。按照推演,剩下的两大魔帅怕是紫枫姑娘与许姑娘心中极其重要之人。只是,他们到底是谁,此刻又在何方,倒是个未知数。”
袁天罡这话似乎有话里带话的意味。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可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又会是谁呢?
在读高中的时候,我暗恋的是一个叫倩倩的女生,她可以说我是女神。可是,我对她的喜欢,也只是单相思而已。如果说好兄弟的话,我最好的兄弟肯定是叶天成了,除此之外,我也有不错的高中同学,像是陈佳麟、小江和阿彬等,我们经常在一起打篮球。而要说关系不错的老同学的话,那当然就是阿真,其次就是高海了。在我读小学的时候,除了天成哥之外,和我关系最铁的,就是阿真和高海了,我们是一所小学的,而且连初中都是同班的,那时候,我们会凑在一起……虽然上了高中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们了,但是我心中还是牢牢记住我和他们的这份情谊的。现在看到高海居然变成了魔帅,我心情也很复杂。但是,我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身份啊,而且就算我对高海说出我的身份,他也不会相信我吧……不,按照他的性格,他肯定会笑话死我。
所有的盘问都已经结束,剩下的时间和空间,谋士们特地留给了高海和南宫仙儿,好让他们好好道别。
名字写上生死簿的人,再也没有幸存的机会。而随着我们的矿车向着新的目的地一路奔驰,高海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没想到你居然能认出我的百避清扬步。”面对着南宫仙儿,高海苦笑着说。
“废话,因为这是本小姐才会的啊。”南宫仙儿抽了抽鼻子,道,“这套步伐在我们南宫家是单传的,家族里,除了我爸,也就只有我会。”
高海有些不甘心地道: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我是你爸呢?”
南宫仙儿咬着牙道:
“因为我是女孩子,我的百避清扬步,和男性是不一样的,这是我爸特地为了让我上手才改进的。在我家里,能偷学我步法的,也就只有我的跟班你了。”
“好吧……好吧……”高海转了转眼珠子,最后无奈地摊了摊手。“难怪我总觉得这步法使起来有些别扭,特别是翘起屁股的时候,特别容易闪到腰,原来是个妹子准备的……靠。简直有毒。”
南宫仙儿狠狠地用她的双指戳了高海的双目,痛得高海捂住眼睛嗷嗷叫,而仙儿则是甩了甩头发,道:
“你居然能够藏那么久。你明明就是个天才。我只练过几次百避清扬步,你居然就能够学到,而且还练得……比我还要熟,我爸说我已经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了,你这臭东西,居然比我还天才。你这臭东西,倒真是会装啊。老实说,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高海嘿嘿一笑,道:
“秘密?我还能有什么秘密瞒着你?顶多知道你周一穿绿色小内,周二穿粉色,周三穿橙色,周四穿白色……还有你洗澡的时候喜欢摸着自己那曲线优美的小腿沾沾自喜……哎哟,大小姐饶命啊。”
“住嘴!”
面对高海的口不择言,南宫仙儿再次赏了他两记耳光。
高海的脸已经被仙儿打成了不规则的马铃薯,仙儿在他身上不知道发泄了多少次的恶气。
但是不管如何,高海剩下的时间,的确是不多了,袁天罡提醒了一下仙儿剩下的时间只有几分钟了,听到提醒,仙儿的脸顿时变得一片苍白。
她不再闹腾了,而是喘着气,然后有些犹豫地抬起头,直视着高海,道:
“喂,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啊……臭东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看你可怜,我都回答你。”
“好吧。”高海咳嗽一声,表情变得正经起来,但是很快,他又眯眼一笑,贼兮兮地道,“请问大小姐,你今天内裤的颜色是……”
啪!又一记耳光抽打在了高海的脸上。
“这方面的不行,臭流氓!”仙儿愤恨不已地道。“给我正经点!”
“好吧……”高海吃痛地捂着脸,表情松弛了下来,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服软了。
“南宫大小姐,我认命了,不过,你打我这么狠,我死了之后,尸体很难看的,很不上照,别这么狠啊,打我别的地方也行……”
“你这臭东西,不打不长记性!”
“哎……”高海揉着脸,轻叹了一声,我看到他的眼神,终于慢慢地变得柔缓了下来。对高海有所了解的我,也知道,现在的他,才是开始变得正经的时候。
高海看了一下矿车内的时间,在确定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到两分钟后,他才终于正色道:
“其实,我心里还真的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仙儿扁了扁嘴,问道。
高海缓缓地抬起头来,望向了矿车天顶上,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斑。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海边。那天,我们一起在海边捡贝壳,堆沙堡,而且,我们还一起放了两个漂流瓶,你还记得吗?”
听到高海的回忆,仙儿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漂流瓶……”不知道为什么,提起漂流瓶三个字,仙儿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脸颊上甚至还染上了一层红晕。
高海道:
“传说中,把自己的心愿写在纸条上,然后塞进漂流瓶里,让它们顺着洋流远去,那么,总有一天,漂流瓶里的愿望就会成真。我想问的是,仙儿,你那天,在漂流瓶写的心愿,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很敏感似的,之前高海还一脸不正经的模样,可是现在高海突然用一副正儿八经的口气问仙儿这个问题,仙儿反倒是双眼直愣愣的,不知道该什么接话了。
“我……”
我看到仙儿低下了头,双手的拳头软绵绵地像是包子一样压在了双腿上。
仙儿的脸颊变成了绯红一片,我看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就好像要说出漂流瓶里的心愿,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是什么?”高海好奇地追问道。
仙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有些羞赧地看向了高海,道:
“我……在我说之前,你先说你的啊。你又在漂流瓶里写了什么啊?”
面对仙儿的反问,高海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
“这个啊……嘿嘿嘿……要不,还是你先说呗?”
“不行……我……”被高海要求率先说出自己的心愿,仙儿似乎是死活不肯,但是仙儿的视线终究还是落在了矿车内壁的挂钟之上。
看到那所剩无几的时间,仙儿还是鼓起了勇气,她握紧了双拳,红着脸颊,然后深深吸了口气,道;
“其实,在我漂流瓶里写的是,是……我……”
仙儿的脸颊变得更红了,她闭上了眼睛,像是豁出去了似的道:
“其实我写的是其实我……”
“他已经走了。”就在仙儿即将说出自己心声的前一秒,鬼左那平静的声音响起。
仙儿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她猛地转头,却看到高海不知何时,已经靠着车座,闭目睡去。
他的表情,非常的安详,宁和,像是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他的嘴角,犹然挂着那一抹仿佛永远擦不去的不正经笑容。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终究还是没能够听到她的心声。
有些话,不说,不说,拖着,拖着,
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臭东西?”仙儿轻轻拍了拍高海的脸颊,试探着问道,她的声音似乎哽咽了。
高海依然一无所动。
“臭东西?”仙儿的声音变得急切了起来,她突然开始大力地推动起了高海的身体,“你是不是又在装死是不是?你这样子看起来哪里像死了啊,是不是又在装死骗人了?臭东西……你醒醒啊……”
仙儿一遍又一遍地晃动着高海的身体。
可是一直到窗外的风景从黑夜变成了白天,高海也没有醒来。
我的心中也是无比的压抑和难受。我和高海曾经也是一起玩耍的同学,看着他死去,我的眼中也开始流出了泪水,我默默地低下了头,把脑袋塞进了臂弯里,不让其他人看见,可是我的心里,却像是针扎了一样难受。
真的……好难受啊。
“高海,你醒醒,我都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臭东西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好不好?”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高海……”
仙儿抽抽噎噎地哭诉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从黑夜到黎明。
可是,记忆中的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曾共同走过的记忆,还是未曾说出的低喃之语,在这一刻,全都终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