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京元与边界线

“如果能联系上他们.或许他们能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京元极目远望着被切割开的云朵。

“战斗机除了驾驶员,是没办法载额外的乘客的,而且战斗机需要停机坪才能降落,起飞也需要专门的机场,就算他们愿意来救我们,他们也不可能在这片公路上停机。”唐雪说。

“他们有战斗机,就肯定有运输机,不过我们没办法联系上他们,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开着战斗机飞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京元摇摇头:“我们还是回车上吧,靠别人终究还是比不过靠自己。”

“嗯。”唐雪跟着京元坐回车上。

问清楚第二个关口所在地之后,京元让唐雪去睡觉,他接着开车。

他沿着西北面前进,有路走路,没路就走荒野,只要路况不是特别差,比如坡度很高,或者到处都是岩石和坑这种情况,越野车都能顺利应对。

沿着这个方向,他再一次开到了海峡边,虽然离那座跨海大桥很远,但隔岸相望,仍然能看到对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一片死寂的灰黑色。

只是相隔了一片海峡,世界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沿着这条路开了十多分钟的车,景色全都大同小异。

甚至他还看到另一只类似桥对面的大怪兽一样的生物,只是不像跨海大桥的那只一样,离岸边很近,它隔的很远,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一座山站了起来,缓缓地朝前移动。

那边的生态环境,已经变成了他无法理解的样子。

终于来到第二个关口,绕了两倍的路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

这里正好是海峡的终点,路面与路面之间,重新连接在一起。

出口就是一条普通的公路入口,然而那条路无法通行,一颗奇形怪状的树把路给堵住了,它浑身遍布着荆棘,根系扎在泥土里,根部有许多的枯骨,人类的,动物的,都有。

京元并没有靠近那棵树,而是把车停在较远的地方,让唐雪用望远镜观察路的那边。

“不行。”唐雪摇头:“那条路走不了,路的对面全部被霉菌给占领了。”

“意思是,就算砍了那棵树,我们也走不通么”京元吸一口气。

“恐怕不行。”

“还有别的关口吗?”

“再往前还有几个。”

“那就接着走,过去看看。”

京元再一次踩下了油门,把越野车往前开。

海峡消失以后,那种荆棘一样的树,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大概每隔一公里就能看到一颗,它们像是刻意被人种在那里的。

这些树,和他以前遇到过的,名为“工菌树”的植物很像,他手里的茄木刀,就是工菌树不成熟的果实造成的武器。

但是他没在这些疑似“工菌树”的植物周边,看到所谓的“菌兽”。

大概又往前开了5公里,他们始终没有看到一片能通过的路径,反而是这些分布均匀的荆棘树,它们像是一片屏障,阻挡住了霉菌扩散到这边来。

这边的生态环境,比南郊区要差的多,甚至比市中心还要差一些,光秃秃的黄泥巴上,只能找到几根头发丝一样的野草,除了那些奇形怪状的树,就看不到其它的树了。

这个地方好像是世界的尽头,那些荆棘树把边界规划起来,再往前踏出一步,就会像他过去玩MC,挖穿了最顶层的基岩一样,从世界的边缘掉入虚空。

沿途他们又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怪物,但是在很远的地方,它们的数量很少,目前为止也就看到了三个,唐雪睡了一会儿之后,拿出了这周边的地图对比着看。

她说这些巨大怪物,好像是按某种规律分布的。

她用记号笔,在那些怪物大概的位置,画了一个圈,一共三个圈,呈品字分布。

“好像.和人口的居住密度有关系。”唐雪说:“我们最开始看见的那只,在跨海桥对面,桥的那边就是市区和高铁站,另外两只的出现地点,虽然隔的很远,但似乎也在市区的位置。”

“难道说那是蜂巢的‘蜂王’吗?”京元打了个寒颤。

按照“蜂巢理论”的假想,这些霉菌是按照各个小族群分布感染的,就像是蜂巢一样,聚集在一个大的范围之内,那种巨大的怪物难免让人想到“蜂巢”的“蜂王”。

“我认为,各个地区的霉菌,应该是不同的,只是我们用肉眼看不出来。”唐雪说:“那些树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很像是规划领地用的,就像是狗会在自己的领地上撒尿,以告诉别的狗,那是它的领地范围一样,那些树起的应该也是类似的作用。”

她接着说:“‘蜂巢理论’在大体上应该没有问题,在这个前提上推断,那边的世界,应该才是霉菌演化后的世界,你不是说过吗菌群有互相吞噬聚集到一起的本能,如果在无外力干扰的情况,让霉菌自然侵蚀一个城市,它们到了最后,就是会聚集成一个巨大的怪物。”

“但州山市为为什么没有变成那样?”

“大概是因为有外力干扰了,六年前,军队曾经对市中心的某个存在进行了处理,很有可能是这种行为,延缓了聚集的过程。”

“意思是,州山市才是唯一的世外桃源吗”

这就是他们讨论得出的结果,真是讽刺,他们竟然还想逃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却不知道,他们身处的地方,已经很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了。

这才是真正让人绝望的真相,人类曾经赖以生存的陆地,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天空和海洋,还有更远的,海那边的冻土。

这一瞬间,京元脑子里闪过放弃的念头。

州山市发生的暴动,是不是意味着这块仅存的能站立的土地,也要朝着边界线那边的样子转化了?

还能逃到哪里去呢?还能怎么躲呢?

他忽然感觉到他是如此渺小,小的可怜又可悲,可悲到好像忽然之间,丢失掉了活下去的期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