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明博教授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夏岚马上想到了明博,她连忙给张耀打电话,今天离开工业大学的时候张耀领命带人保护明博。

电话一直没人接,夏岚和孙羽对视一眼,两人又上了车,驶向了工业大学。

快到工业大学的时候,张耀的电话打了过来。

“岚姐!”论年纪的话张耀应该比夏岚大一点,不过天天听着特案组的人喊夏岚岚姐,张耀也跟着学了起来。

“我们快到工业大学了,刚才在附近听到了爆炸声,什么情况?”夏岚急忙问。

“直接来工业大学隔壁的职工家属院吧!这里发生了爆炸,是明博教授的车,威力很大,车毁人亡。”张耀沉声说。

当孙羽和夏岚赶到现场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夏岚惊住了。

老式的职工家属院,没有做人车分流,职工的车都停在家属院内,一排车中有八辆车已经面目全非,连地面都陷下去不少。

爆炸点很明显,两边的车已经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而爆炸的源头只剩下一些碎片。

对于炸弹,夏岚比孙羽了解的多,她面色凝重,声音带着怒意,“这么大的威力,凶手这是疯了吗?”

接连两起爆炸,工业大学的爆炸死伤严重,为了不引起恐慌,警方对外宣称爆炸属于意外,调查全是秘密进行的。

此刻又发生了一起性质严重的爆炸,又和工业大学有关,任谁都会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张耀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脸后怕的表情,他说:“明博教授刚上车就爆炸了,爆炸的时候周边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一个人遇害了。”

夏岚松了口气,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些车子还燃着火焰,孙羽盯着火焰陷入了沉思。

明博死了,想想和自己熟悉的明扬,孙羽不免有些难过,可他知道他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到凶手。

“明博上午去工业大学的时候开车了吗?”孙羽问。

工业大学虽然就在家属院的隔壁,但校园很大,不排除明博有开车的可能。

“应该开了。”张耀说,“我跟着他回来的时候他是开着车的。”

说到这里,张耀打了个冷噤,“羽哥你都不知道,上午回来的时候我也坐了明博教授的车,幸亏当时没爆炸啊!”

张耀说了一下他的情况,上午被安排保护明博后他便一直跟着明博,还跟着明博回到了家属院。后来张耀的同事开车过来,他这才去同事的车上蹲点。

也就是说,明博上午回来之后张耀和同事一直在楼下的车里守着,明博的车也停在楼下,所以凶手一定不是在这期间安装的炸弹。

孙羽皱起了眉头。

夏岚帮忙分析炸弹的原理,“常见的炸弹有三种,定时炸弹、遥控炸弹、触发式炸弹。明报教授上车的时间是随机的,应该不是定时炸弹。

触发式炸弹也不可能,他上午开过车,启动车子,也低速行驶过,可能的条件都出现了,这次也只是启动了车子,所以能排除触发式炸弹。”

剩下的,就是遥控炸弹了!

夏岚仰起头环顾四周,如果是遥控炸弹的话,爆炸的时候凶手一定就在遥控范围内,而且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明博进入车内。

火警的警报声从远处传来。

孙羽咬了咬嘴唇,对张耀说:“你去查监控,重点时间是昨天到今天早上的,看看有没有人接触过明博的车,我和夏岚出去一趟。”

说罢,孙羽大步离开,夏岚连忙跟了上去。

“是去找李泽昆吗?”夏岚问,这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孙羽提了口气,“虽然我感觉凶手不是他,但有一个问题需要他来告诉咱们。”

“这次爆炸的针对性很强,就是冲着明博教授来的。”夏岚附和道,“凶手既然已经在明博教授的车上安装了炸弹,他的命就相当于在凶手手里了,这么看的话,206实验室的那场爆炸确实就很奇怪了。”

“何止是奇怪?”孙羽哼了一声,“简直就是诡异!虽然没有看监控,我大概猜到了为什么凶手没有引爆明博车上的炸弹。”

这里是职工家属院,职工们上班的时间都比较固定,尤其是早上,大家几乎都是七点到八点出发,这时候人流量很大,如果凶手引爆炸弹肯定会伤及无辜。

而中午的时间段就不太一样了,老师们时间充足,有的中午会留在学校,除非是接近上课的时间,像现在一点多的时间点几乎没几个人会开车离开。

凶手在这里引爆炸弹,说明他只针对明博,不想伤及无辜。

可如果凶手是这个原则,206实验室的爆炸又怎么解释呢?

孙羽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凶手的目标就是杀死整个实验室的人,但压力差引起的爆炸不好估算,这才殃及了隔壁的实验室,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凶手在引爆明博车子的时候极为谨慎,做到了只针对明博一个人。

“所以说!”夏岚恍然大悟,“两次的爆炸是针对性的报复,凶手和明博教授还有206实验室的老师学生都有关系?”

见孙羽点了点头,夏岚更加困惑了,“这么看来凶手就不会是明博教授的两位学生,可凶手又知道加热板的秘密,那么凶手是怎么知道加热板问题的呢?”

“这就要李泽昆来告诉我们了。”孙羽叹息道。

······

两人又回到了刘庄,按照李泽昆在外卖平台上登记住址找到了他的家门。

来这里之前王兰打电话通知过李泽昆,让他在家等着。

孙羽敲了敲门,房门很快打开,露出来一个男人的脸,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眼球中还充满了血丝。

开门的人正是李泽昆,他先是看了眼孙羽,随后目光被夏岚冷艳的美貌吸引,整个人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夏岚撇了撇嘴,冷声说:“能进去吗?”

李泽昆瞬间回过神儿,微微低下头拉开了门,“请进!”

孙羽和夏岚走进了李泽昆的房间,城中村最标准的大单间,厨房和卫生间小的可怜的那种。

一张大床占据了房间将近二分之一的位置,角落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边是一个布料的衣柜,半开着,里面不规则地堆着一些各种衣物,留下的过道只有半米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臭袜子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单身男性独有的气息。

夏岚用手指揉了揉鼻子,勉强挡住一些气味儿,想想刚才李泽昆看她的眼神,夏岚有种恶心的感觉。

颓废!

这是孙羽的第一感觉,李泽昆好歹是三江省工业大学的研究生,就算被行业封杀,凭着他的智商,自主创业也能比现在过得好。

“两位是特案组的警察吧?”李泽昆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夏岚亮出了证件。

“你们来找我,是和今天上午工业大学的爆炸有关吧?”李泽昆不是傻子,更不是聋子,他知道上午工业大学发生了爆炸,特案组又联系了他,肯定是和爆炸有关。

孙羽点点头,“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有人偷偷更换了提炼仪器的加热板,这才导致了爆炸。”

听到加热板,李泽昆双眼一睁,连连摇头,“不可能啊!加热板当初作为重点优化过,还有一系列的巡检方案,这······”

话说了一半,李泽昆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他惊慌地看向孙羽,“你们怀疑是我换的?”

不等孙羽回答,李泽昆的脸上露出一丝狠色,他咬着牙低吼道:“一定是明博那个老东西,把我们搞成这样还不够?竟然还想给我们身上泼脏水?”

李泽昆的微表情变化被孙羽看在眼里,但从这些表情变化看,和孙羽之前的推测一样,李泽昆不是凶手。

可李泽昆的话让孙羽很介意,他用了“我们”而不是“我”,他是在代表郭显还是在代表所有给明博工作的学生呢?

“你的意思是郭显也不可能?”孙羽身后的夏岚问。

显然夏岚也评断李泽昆不是凶手。

李泽昆嗤笑一声,“他现在可比我惨多了,他是梦山市人,背着欺师灭祖的罪名,在家里根本抬不起头,前些日子说要去外地打拼,离开的时候连之前的电话号码都不用了。明博这个老东西,到死都不想放过我们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郭显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孙羽能感受到李泽昆对明博强烈的恶意,这个时候如果问一些案子的问题,李泽昆未必会配合。

“刚刚的巨响听到了吗?”孙羽淡淡地说。

李泽昆点点头,看着孙羽,“又发生爆炸了?”

“对!”孙羽细细观察着李泽昆的表情,“工业大学家属院发生了爆炸,爆炸点是明博教授的车子,明博教授当场死亡。”

震惊、错愕、紧张、茫然······

各种表情在李泽昆的脸上闪过,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随后一屁股坐在床边,原本就沧桑的脸上更加凄凉。

“死了?”李泽昆喃喃道。

“老东西!”李泽昆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两眼发红,“活该啊!那么抠门,就是该死。”

嘴上的话是狠话,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孙羽能看得出来,李泽昆真的伤心了。

孙羽觉得时机到了,他说:“我们怀疑这起爆炸案和上午学校里实验室的爆炸是同一人所为,凶手知道加热板的问题,我相信你说的话,你和郭显不是凶手。

帮我回忆一下,当年知道加热板有问题的人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之后的这些年里,你和郭显还把这个问题告诉过谁?”

“没有!”状态低迷的李泽昆用力摇头,“加热板的事儿,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郭显在离开梦山市之前经常和我联系,他也肯定没说过。”

“那你们在校期间呢?”孙羽不紧不慢地问道,人的记忆是由近及远的,李泽昆先回忆的是近几年,还没有回答孙羽的第一个问题。

李泽昆茫然地摇了摇头,双眼无神,“这就不好说了!我们那时候还年轻,跟着他做大项目,虚荣心得到了强烈的满足,比如我,经常会在宿舍说一些我们的进展。对了!郭显和我一个宿舍。

尤其是在发现加热板问题后,我们觉得自己帮了他一个大忙,那晚郭显开心的睡不着,还把他发现问题的过程分享给了同宿舍的所有人。”

李泽昆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那三个也差不多,经常炫耀,所以这个加热板的问题,我们同班的人应该都知道。”

“他们还能知道加热板的更换方式吗?”孙羽追问道。

李泽昆看了孙羽一眼,“你不懂,他曾经在课上讲过提炼仪器的原理和构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设计习惯,只要是他的学生,应该都有能力更换加热板。”

这个结果不太理想,看来要把明博当年的学生全部筛查一遍了。

拿到了想要的线索,孙羽可没心情留在这里享受空气中的味道和李泽昆落魄的样子。

没有告别,孙羽向夏岚递了个眼色,来到了门外。

孙羽准备关上门,看向坐在床上漠然的李泽昆,孙羽有点同情的感觉。

直到明博死后,李泽昆对明博的称呼改变了,从老东西改成了他,可见他在内心深处对明博还是有感情的。

“对了!”孙羽叹了口气,“你刚才说是明博教授把你们搞成这样,我觉得不对,把你们搞成这样的元凶是你们的贪念!”

说罢,孙羽缓缓关上房门,转身离去,他觉得他已经给了李泽昆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李泽昆应该也接受了。

在房门还剩下一条缝的时候,李泽昆已经脑袋埋在双腿之间流下了懊悔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