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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海的手轻轻的摸着楠楠的头,楠楠的头发乱糟糟的,手不停的晃来晃去,敲打着老海的身子,老海看了看自己右手旁的呼叫器。

“来人,快来人”老海着急的喊了出来,又想到楠楠感染的这种情况没有解药,她是一种必然情况,这是一种没有解药的病毒,这种病毒是一种来自大自然反馈。

想到这里老海手里的呼叫器,也是无力的放手,手没有任何反应的锤在床板上。

呼叫器再一次的拍打在墙上,像钟摆一样来来回回的摇摆。

老海像是找到可以寄托愿望的星星一样来,对着星星许愿,护士就好像是一颗流星一样划过来,出现在老海的眼睛上,老海没有办法的把自己的眼神露出来。

那是虔诚,那是一种渴望,那是一种拜托,那是一种释怀不下去的眼神,那是一种放不下去的眼神。

护士看不了这种眼神,因为对于这种无能为力的眼神像是看不见刀割在自己的身上。

“楠楠……现在还可以活……多长时间啊!”老海闭上眼睛,像是在等护士下最后的通知。

“鹅,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这个情况,无法预料到”护士磕磕巴巴说话声越来越小。

像是一阵风,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去,老海挥了挥手,无力的像是抽干全身的力气才挥的手。

“好好好……知道啦!”护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办的话,可以吻她,她的味觉是不会消失的”。

这是黑夜的的深渊中出现的一道光,看着那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头,只可以看着头顶的那一丝的光,慢慢的感受到温暖。

“她的味觉不会消失……这是真的吗?”老海像个小孩子一样,像是得到一块糖一样。

老海半椅着身子做在病床上,楠楠就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向往常一样坐着,静静的你会感觉像柳树一样,被树枝围一个圈。

“外面的世界,还在发生暴乱,那是蟑螂部落的暴乱”护士的眼光望望窗外,那是那窗户外的风景格外的迷人,可偏偏沙子把窗户弄的很模糊。

“外面的暴乱,对了,说到外面的暴乱,当初的昆虫计划怎么样”。

“昆虫计划,你说到昆虫计划,那些蟑螂他们全部是来自核污染……这场核污染一下子……改变动物基因让他们变异”。

“那些动物来自核污染,那是不是只要有核污染那些蟑螂就不会消失”楠楠靠在老海肩膀上问着护士。

“不,只要我们好好的把污染安置好……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护士目光坚定的说完,又再次对上老海的目光。

“现在反反复复,那些蟑螂又出现”护士说了说把目光再次移到窗外“那些飘飞的蟑螂,又回到地底下,他们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的家园,从地底爬出来,像喷涌的火山喷发一样”。

护士:“那些蟑螂会像地动山摇一样,山崩地裂一样,他们会轰轰烈烈的出现”。

“嘿,这不是什么问题,我们要乐观一点,我们要好好的爱护这个世界”老海怀里的楠楠披乱的头发,倒在老海的肩膀上,目光从楠楠身上移动到护士身上。

“要相信这个伟大的国家,我们可以战胜这场灾难”望了望怀里的楠楠,他背依靠在墙上,“有点饿”老海说完把桌子上的饭菜端过来。

饭菜渐凉,对老海说这已经是一场最美味的一顿饭,简简单单,他吃的很快,像是吃山珍海味吃的很快,老海吃饭吃的很快,一大半原因是饭菜很凉,老海的嘴三口两筷子吃完碗里的饭。

“还有点饿,还有吗”老海肚子像是没有吃过饭一样叫了叫,老海看了看护士,不知道该喊她战友,还是护士。

“等我归来,你先把那碗汤喝完”护士顺手拿走老海手里的碗,那是三个碗,桌子上还摆着一碗汤。

老海被依靠在墙上,身子倾斜的从桌子上把碗往自己这里移了移,他的手像是没有力气靠着绳子提着一样,实不上来力气,已经用尽生命来抬开自己的手。

那碗就好像是空气一样,被老海稳稳的端起来,端着碗底扶着碗口的手,满满当当的粥一动不动像一面怎么也没有打碎的镜子,沉甸甸的大米和沙子一样看的很清楚。

老海看着碗里的粥怎么也没有办法晃动它分毫,这碗里的粥倒影的是老海的脸,老海的脸消瘦了许多,头发很长很长,这让老海接受不下去。

“楠楠想不到我们已经这么沧桑”老海看了看楠楠,一下子也没有办法在喝一口粥,他把碗放在自己的腿上,又放在桌子上。

他看向窗外,窗外迷糊的什么也看不见,老海又把目光放在楠楠身上,楠楠现在是个生病的姑娘一样在床上睡着。

老海离开这张床,把被子披在楠楠身上,老海整理她的头发,把她脸上的头发盘了盘弄到脑袋后面,楠楠睡着,老海看着她的脸。

“楠楠,楠楠,楠楠”楠楠睡了很香,老海怎么叫也没有办法叫醒楠楠,他怎么也没有喊醒楠楠。

睡得真香,老海笑不出来,他知道楠楠睡不着,她肯定在装睡,她感觉不到他的声音,他的推动。

老海把桌子上的碗端下来,放到楠楠的嘴边,碗里的粥让楠楠一下子弹开身子,楠楠乱晃的身子把嘴里的粥喝点一干二净,这大抵是老海跟楠楠唯一的交流方式。

楠楠张开嘴,一动不动的,他站起身子,一只手端的碗换成双手拎着碗,老海慢慢的把身子弓着,把碗里的粥放到她的嘴边,老海看的很清楚。

他端着手里的碗像禁止的雕像,她的手连她也不知道放在哪里,碗里的粥很快被楠楠喝完。

楠楠边喝边哭,老海连忙伸出右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那泪顺着嘴角流进粥里。

甜甜的,像是什么味道,她忘了,又很苦,明明是甜甜的,却夹杂了一丝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