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日

早上06:00

假日酒吧

绚丽的灯光迷离闪烁,劲爆震撼的音乐慑人心神,然而坐在这里的人几乎都仿佛是寂寞高冷,眼神犹豫。

废土之上,能够坐着喝一整晚的,都是有故事的人。

最豪华的一间包房内。

陈总与李文棉还在喝酒,一旁还有很多公司的同事作陪。

两个人有说有笑,天南海北地聊天,却绝口不提关于雪朦朦和上官霜儿的事。

自从昨晚给雪朦朦开槽的任务结束之后,李文棉先在大富豪摆设了上好的酒宴给陈总接风洗尘,一众公司的高管和附庸镇的一些名流作陪。

饭后又去了商业中心最大的浴池洗澡,然后再去歌厅K歌,午夜时分又去吃地摊小吃,凌晨二点最后一个项目才是酒吧。

每一个环节都少不了喝酒,一直喝到现在。

作陪的客人们每一个环节都有纷纷告辞的,只有公司的人从头陪到尾。陈怀难,陈总却是越喝越精神,丝毫也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李文棉也来者不拒,每次举杯必干。

在附庸镇,洗澡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儿。因为受到污染的天然水不能直接饮用,需要沉淀氧化、净环过滤、吸附消毒等非常复杂的工序才能用于民生。

所以控水权不在附庸镇,而把持在凯撒中心城城防司的手里。

因此,民用水不仅限量,而且极其昂贵。

……

06:30

这时,昨夜负责留守在公司观察监控的分部副总经理,王煜敲门走了进来。

王副总汇报:“早上05时37分,雪朦朦清醒了,监控数据显示从半夜开始,体征逐渐恢复了正常水平。从监控画面上看,可能是脑细胞死亡太多,有点傻傻的。”

陈总哈哈大笑道:“好,坐下来喝酒。”

然后陈总又对李文棉说道:

“李总,吩咐下去,将监控设备撤回,不用再对雪夫人母女进行监控了。

“然后将雪氏后人‘可能是脑细胞死亡太多,有点傻傻的。’这个评语也记录下来汇报上去。标注上:王煜副总诊断。”

李文棉陪酒时始终如坐针毡,谨慎小心,听到陈总的吩咐之后,点头应是,便开始吩咐属下进行操作。

王煜副总听到后笑容僵住,脸色难看,眼皮直跳。

陈总却哈哈大笑:“喝酒、喝酒。”

……

公寓内,雪朦朦终于睡醒了。

她睁开了眼睛,这一晚睡得昏昏沉沉的,头还有些痛。

因为在睡觉的时候她也一直保持压制幽源之力的状态,所以这种负重训练导致睡眠也不安稳。

睁开眼睛之后,她稍微的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歪了歪头,想了想。

——自己如果想继续装作普通人的话,那么昨天的灵猫之术应该是对自己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所以她索性歪着头在床上僵坐了一会儿,假装成好像是脑神经元纤维损伤后导致的阿尔茨海默症状。

其实,她现在不仅健康无比,而且内心中好似有一团兴奋之火在燃烧。

进入超凡领域,也就代表着人生将不会平凡。

上官霜儿早就已经醒来,她极力地压抑着内心中的愤怒和委屈。

愤怒是因为,集团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没有放过她们母女。

委屈是因为,她知道雪朦朦昨晚承受的是什么样的精神折磨。

上官霜儿什么也没有说,她听到雪朦朦醒来的声音,站起来心情沉重地走到了雪朦朦面前。

她不敢去看雪朦朦木讷的表情,怕自己崩溃。

上官霜儿当年在圣庭裁决大战中身负重伤,本命卡牌受损,实力大幅下降。

在被迫隐姓埋名之后,虽然实力有所恢复,但是卡牌的能量耗尽,发挥不出来应有的能力。

于是她索性就装成一个普通人,以掩人耳目。

卡牌充能需要能量水晶,这种蕴含世界本源能量的物质极其昂贵。

所以卡师们手中的卡牌如果不是特别珍贵的话,一般情况下如果能量用尽就换掉了,不会选择去给卡牌充能。

作为一个普通市民,上官霜儿买不起能量水晶,也买不到。

即便是能买到也没有用,因为这种大额交易马上就会被集团的人追溯到她的头上。她的日常行为不能太反常,否则会被列入重点监视对象。

所以这些年来,上官霜儿就一直用自己的本体能量来温养着本命卡牌,还不敢让外人察觉到。

她只希望有一天,丈夫武元祖能够恢复部分实力,可以带着自己和雪朦朦远走高飞。或者亲生女儿成长起来后,也可以有足够的实力做一个割据一方的领主,让自己和雪朦朦受到庇护。

而眼下,她能够做的就只能是继续隐忍。

所以她现在即使有一肚子的愤怒和委屈,也只能默默地承受。

……

上官霜儿走到雪朦朦的面前,看着傻傻的雪朦朦,心如刀绞。

突然,她扭头向窗外看了看。

她能够感知到,窗外的监视器飞走了。

虽然监视设备隐藏的非常隐蔽,但是身为灵能系高级超凡卡师,上官霜儿仍然能够感知到监视仪器所散发出来的那微弱的电池波。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公司设置的监控无人机悄悄地飞到对面的外墙框架广告版后面,她都能够感知到。

这一次,监控的时间比较久,竟然长达五天五夜。

上官霜儿的心中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不仅监控的时间长,而且昨天出现的那个老头明显是公司派过来的高层。

因为,今天就是雪朦朦的生日。

……

上官霜儿发现监控无人机飞走了之后,眼泪就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看着眼前这个变傻了的姑娘,她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一边哭、一边点了三下头。

这是她们母女定下的暗号,意思是监控解除。

雪朦朦看到妈妈的暗号,突然大眼睛灵动地眨了眨,然后笑了。

这不是傻笑,是天真烂漫的笑容。

上官霜儿又惊又喜,一把将雪朦朦抱在怀里,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了,开始放声痛哭。

雪朦朦也抱着上官霜儿,用手轻轻拍着她消瘦的后背:

“妈妈,我没事。”

这一次,上官霜儿的痛哭是带着喜悦、带着庆幸,她知道,雪朦朦挺过来了。

上官霜儿抚摸着雪朦朦的脸蛋儿说道:

“今后,他们应该是基本不会再来骚扰咱们娘俩了。”

“为什么?”雪朦朦不解。

“因为,如果超过十五周岁还不能觉醒天赋卡槽的人,就永远不会再觉醒了。所以公司这一次发现你真的没有源力之后,就会放松对咱们的警惕了。”

上官霜儿能够感知到雪朦朦的身体内现在依然没有归灵源力:

“所以公司对你的监控级别会下调很多。”

——也就是说,即便昨天公司的高层采用了最恶劣的开槽手段,也没有令雪朦朦觉醒。

——那样也好,就让雪朦朦做一个平平安安的普通人吧。

上官霜儿想到这里站了起来,柔声说道:“姑娘,你休息一会儿,妈给你做一碗长寿面。”

上官霜儿转身进了厨房。

雪朦朦坐在床上发呆,回味着妈妈刚才说过的话语。

——超过十五周岁就永远不可能觉醒了,那么自己昨晚的遭遇是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