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71 最后的舞蹈
最近事情较多,以至于更新断断续续的,希望大家喜欢。
S071最后的舞蹈
1.
“把力量凝聚起来,把它塑造出你脑海中的模样,然后把它具现出来。”
“这,这真的很难。”
“是的,你觉得很难,其实是你只是没有找到窍门,召唤师需要的是超越真实的想象力,前期可能会很困难,毕竟力量的凝聚会因想象力而分散注意力,但通过练习,这种转变就会驾轻就熟。”威廉说。
伊莎贝尔闭上眼睛,伸出双臂努力的去做,但是出现的只是一个巨大的面团,黏糊糊的。当它落在地上发出扑的一声,好似被窝里的闷屁。“天啊。”伊莎贝尔沮丧地坐在地上,面团扭了扭消失了。“这太难了。”
“你做的挺好的了,继续。”威廉安慰道。他在说谎,其实这很糟糕,伊莎贝尔的训练毫无进展。
“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成为一个枪手呢?扩展空间,构造武器。”伊莎贝尔问道。
“枪手一个就够了,太多了反而使团队受到影响,我们需要各种力量来应对各种突发事情,太多的枪手行动起来力量会分散,难以集中,而且误伤率很高。”威廉苦笑着说。当然这又是一个谎言,他不能让伊莎贝尔成为一个枪手,照她的资质成为枪手没问题,但那太危险了,枪手的缺点过于致命,一旦暴露位置陷入近战将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攻守兼备且安全性最高的召唤师是他衡量许久之后的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
“但是现在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伊莎贝尔说。
“是安定的力量,是可以让一切恢复平衡的力量。”威廉提示道,“我们要恢复平和的生活,而代价不是以牺牲自己去换取的。”没错这也是谎言,他可以牺牲,但伊莎贝尔不行。
伊莎贝尔摇摇头,“南方大陆有多少召唤师呢?真想知道他们是如何修炼的。”
人数么?威廉咬了咬嘴唇,他确实试着寻找前辈得到一些指点,但是召唤师在南方大陆可谓凤毛麟角,除了书本上的知识外他一无所获。要转变伊莎贝尔的训练么?不,这不行,威廉心中否决到,其他的也无法满足他苛刻的要求。战士?太危险了。法师?危险系数比枪手还高。搬运者?致命的副作用会让伊莎贝尔的脊骨在30岁前就拧成一个问号。召唤师,没错,只有这才是满足他苛刻的条件。
“先构建大框架,然后完善细节,只要你勤加训练很快就能做到。”
“说的简单,但真的、真的很难。”伊莎贝尔说。
听语气威廉感到伊莎贝尔有放弃的意思。“我来简单示范一下吧。”希望能做点什么出来,他心中祈祷着闭上眼睛伸出手,逐渐提取力量然后再脑海中让它慢慢成型,威廉希望自己能成功,能给伊莎贝尔一个好的榜样,即使出不来什么,出一块面团也好啊,威廉心中祈祷着。
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伊莎贝尔惊呆了,一个机器武装起来的小人出现在空中。“你做到了!”伊莎贝尔睁大了眼睛大声的说。
威廉听了吃了一惊赶紧睁开了眼睛,机器人落在地上。真的成功了?他不敢相信,但是看到自己的作品他还是长出了一口气,难道是他彻夜苦读文献的效果么?还是他本身就拥有召唤师的资质?这似乎不太可能。
威廉看了看这个家伙,与他脑海中构想的有所不同,他只想构建一个大娃娃罢了,那种里面塞满棉花软绵绵的让人喜爱的,可眼前的家伙只能说是在体型上差不多相近,但为什么它会有枪械一样的身体?机甲的身体、红亮的眼镜,腰间挎着军刀,这些细节上的问题让威廉搞不明白,不过他成功了,这点就够了。人偶转过头看着威廉,好奇地看着它的造物主。
“哇啊!它会动啊!”伊莎贝尔惊讶道。
“当然了,如果不会动那要它做什么?”威廉开心地笑道,不管怎样,他做到了,他希望伊莎贝尔也能做到,那样召唤物就能保护它了,而且还有一项好处如果书本所述没错,这些召唤物是自动的,即使没有召唤它们也会在紧要关头保护术者。
“好吧,让我看看这家伙能干点什么。”说着威廉向前迈了一步,但脚一落地瞬间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笼罩了他,这是怎么了?威廉立刻停下来深呼吸平静自己。发生了什么?他怀疑道,难道是召唤这家伙的原因么?威廉搞不明白,他活动了下手指等待眩晕的感觉退去。等他觉得一切恢复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周围的景物瞬间旋转起来并越来越快,他立刻感到内脏翻搅起来,想呕吐却又无法吐出来,他想稳住身体但却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倒在草地上开始痉挛,抖动的如同站在冰雪之中打颤。
“你怎么了?威廉?”伊莎贝尔赶紧跑了过来。
“我…”威廉看着向他跑过来的伊莎贝尔,他伸出手想去握住她,但是伊莎贝尔的身形正逐渐的变的透明,变的虚幻,如同一片白雾一样。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
没错,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初为人师的时候…为何会想起?这似乎并不重要。
“你在这里么?”威廉喃喃的问。
“是的,”白色的云雾伸握住威廉的手,云朵一样的伊莎贝尔来到他身边将他抱住。“我就在你身边。”
2.
牙牙的黑猫坐在他面前的雪地上,蓝色的眼镜盯着威廉,它身上毫无血污,表情轻松的它如同坐在一块鲜红的红毯上。
威廉低头定睛看了看胸部的伤口,又看了看这只猫咪。你还是个武器么?威廉心中笑道,一口鲜血涌了出来。黑猫从容的起身回去了。威廉眨了眨眼睛,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冰,显然就如与那个长老战斗时的一样,冰原食物的功效冻住了伤口才让他没有当场毙命。
我已经变的不同了么?威廉心中问道。
“不,你仍然还是你。”幻影轻轻地说
“是么?”
“是的。”伊莎贝尔的幻影从威廉身后抱住他轻轻低语着。没错,你仍然是那个躲在花墙后偷偷看我的那个懵懂玩伴,仍然是那个将鲜花插在我发髻上的青涩少年,仍然是那个跪在我父亲身前持剑立誓的年轻战士,仍然是那个全心全意保护我爱我的武士…仍然是我深爱的那个男人。
威廉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他看到了麦克兰奇和其他几个人出现在远方,正大步向这边赶来。他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不知为何心中却生出一丝妒意。
“可我却无法为你…”
“够了,威廉,已经足够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幻影拥着他轻轻地说着。
“真的要将一切都交给他们么?”
“是的,已经没有必要再肩负那沉重的誓言了,给他们吧,让他们来处理,让教廷来决定这一切,或许这会令家父的英名蒙尘,但这早已是他意料之中的,在他成立工会之时就已经做好了觉悟,但不管怎样,世人终会给他公正的评价。”
“真,真的要这样么?”
“是的,威廉,来吧,从你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吧,让这一切终结。”
“终结?没错,你说的对,让这一切终结掉吧。”威廉抬起手将眼眶中的机械眼球用力扣了出来,随手甩到远处,他已经不再需要它了,它已经不能再束缚他的自由了。血红的眼球在洁白的雪地上滚出一条红线,冰雪的血液在威廉的眼眶凝结,如同红宝石般的冰晶。威廉露出轻松的微笑迈步地继续前进,他的灵魂与身体此刻已经没有一丝束缚,一种自由解放的感觉充斥在体内,尽管他感到寒冷与死亡正在逐渐啃食他的一切,但他仍然觉得十分的惬意,就如同走在他辛勤打理的花园里一样,茂密的绿植和鲜艳的花朵围绕在他周围,绿荫遮住了太阳让脚下的铺满圆石的小路清凉怡人,溪水潺潺地从身旁流过,水中的鱼儿慢慢地聚集过来,露着头张着嘴等待今日的食量。
“自由,”威廉抬起头轻声叹道,“你看到了么?”
伊莎贝尔的幻影搂着威廉脖子将身体转到他身前,双手托着威廉的面颊,擦去上面的血迹,她眨着双眼注视着红色的冰晶和苍白的眼眸。
“看到了,威廉,我看到了。来吧,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旁。”幻影张开双臂轻柔地牵着威廉的手向前飘去,威廉露出微笑跟着她。
3.
麦克兰奇大步跑了过来,他已经看到了满地的血色,威廉如同一支血红的画笔在洁白的雪地上缓慢地拖拽着。
眼前的一幕让他心惊,他赶紧抓紧步伐,其他三人紧随其后。这几天他们一直预定地点埋伏,但威廉未在预定的地点出现时他就觉得事情可能变的麻烦了,但烟花在天空绽放的一刻让山姆喜笑颜开,地点变了但计划还是如预定那样,他们可以收网了。但兰奇却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或许是因为威廉的箭矢突然断了联系,这让他不寒而栗,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有切断异空间的本事,即使威廉没死,他也站在鬼门关叩门了。
兰奇来到跟前瞬间惊呆了,“维克多!快点!”他立刻大声催促着,话音刚落维克多就已经到了,但他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兰奇看着满身疮痍的威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站在这里再次自责起来。威廉慢慢地前行,来到兰奇跟前,将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拍在他胸前,手心里的银饰落了下来,威廉赶紧接住,发现被血浸染的饰品与伊莎贝尔的是成套的。
“轮到你们了。”威廉说完便继续前行,缓慢地从几人身旁穿过。维克多不敢相信威廉在如此伤势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行动,山姆则是看了看他没什么表情。帕蒂则抬起头看着威廉向她走来心中不仅感到一丝悲伤,这个曾经想要劫持她的男人现在满身创伤浑身是血,胸口已经结冰的伤口如一朵红色的鲜花,在他胸前绽放着,鲜血显然花瓣慢慢地滴落,在雪地上留下点点红色。
帕蒂清楚威廉的生命正在凋谢,从维克多的紧皱的眉头明白他无力回天,从兰奇的留下齿痕的嘴唇上明白他在憎恨自己的无力,从山姆困倦的哈欠中明白他毫不关心威廉的死活。这个男人就要死了,帕蒂再清楚不过了,但她不明白为何从身边走过时他的面容上还会挂着自信与微笑。帕蒂摘下眼罩望向威廉,眼前的一幕让眼泪无法抑制的流淌了下来。
“你看到了么?”威廉轻轻地问。
“恩,”帕蒂努力地点头,“她就在你身边。”
“谢谢。”
4.
“还记得么?我们的初次见面。”威廉问道。
“是的,是在花园捉迷藏。”
“恩,但对我来说却是在经临城门的大道上,我坐在父亲的马车上,拉着苗圃的树苗和鲜花,当时我就在他旁边,在城墙前抬头看到了你,你就站在上面,你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衣服,梳着卷发,还有一顶遮阳帽,你趴在城头上向下眺望,满脸微笑,你似乎期待着什么。”
“那时我们只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记得住。”她笑道。
“但我仍然记得,因为在那时我便爱上了你,我一直望着你,直到马车缓缓穿过城门,当你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的心仍然止不住的狂跳。尽管你并不是向我微笑,尽管你不是在看我,你所期待的也不是我的到来,但我仍然爱上了你,我告诉自己你是属于我的,但紧接着的现实告诉我这是永不可能的,但我的爱仍燃烧着无法熄灭,它反而越来越旺,因为我的心从那一刻便属于你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看,我们仍然走在了一起,不是么。还记得么?那晚在花园的凉亭下。”
“是啊,那天的舞会,你跑来了,愤怒地指责我为什么没有参加。”
“没错。”她笑道。
“显然你并不明白一个园丁是不会得到邀请的,而且参加如此盛大的舞会是不适宜的,何况我也没有像样的衣服。”
“是啊,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得。”
“你要求我请你跳一支舞。”
“你必须原谅我的大小姐脾气,”她笑道,“不过你也很开心地牵起我的手不是么?我们在那跳起了第一支舞。没有音乐伴奏,没有观众,只有月光和鸣虫,我们在那翩翩起舞,低声哼唱、对视着,跳的那么开心。”
“是啊,我祈祷着可以永远跳下去,永远都不要停,永远,永远。”
“是啊,”她轻轻笑了起来,“还记得怎么跳么?”
虚幻的云烟在威廉身前聚集变的更加真实,蒙蒙的白雾化作伊莎贝尔的实体,浑身的伤疤已消失不见,她身着白色的连衣裙,抬着头挺胸露出自信的微笑,她向前迈出右脚,轻轻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等待着男士的舞步。
“当然,我当然记得怎么跳。”威廉笑着说。
“那就来吧,不要让我这大小姐在这等你。”伊莎贝尔稚气的说。
自由的灵魂似乎已经摆脱了身体的束缚,威廉感到自己变的轻巧起来,他也如同一片云雾一样,身体也变成了轻盈的云朵飘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此刻浑身的鲜血已经不见,他已身着俊美的礼服,清澈的双眸在他的眼眶中闪烁,仿佛又重回当年青涩的年纪。威廉露出灿烂的微笑,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身体,向前迈步,完成了男方的仪式。
音乐前奏在他们周围慢慢响起,两人对视着轻轻迈着舞步,伸出右臂挽在一起开始慢慢地旋转,柔美的旋律促着两人翩翩起舞。白色的云烟在他们周围展开丛丛花朵,两人对视着,眼神一刻都不曾从不惯对方的视线中离开。
“我们会永远这样下去么?”威廉好奇地问道。
伊莎贝尔笑着说:“怎么?你不愿意么?”
“求之不得。”
寒风拂起冰原上的颗颗雪粒,它们如初春的精灵顺着风轻快地在雪原上奔跑着,它们淘气地藏起石子,填满雪洞,似乎在为一位高贵的夫人熨平衣服上的褶皱。转眼间最后一朵鲜艳的红色也被它们藏了起来,此时洁白的雪地上只剩下零星的足印和微微隆起的雪丘,精灵们仍在不懈努力着,它们轻吻露出来的手指后用雪将其埋上。
精灵们蹦跳着将更多的雪粒吹了过来,过不了多久冰原将重新原状,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