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水之态
虽说不能使用御火之轮的本源之力，但陈烈拥有可以逆转实体攻击方向的瞬发神具反射之弧，几乎拥有了坚不可摧的防御。
然而水中的叫做乔荞的女孩却丝毫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
只见她上半身浮出水面，两只小手托着自己红扑扑的香腮，迷恋地望着刺杀对象，喃喃道：“阿烈哥哥拉二胡的姿势好帅啊……”
这时我身边的刘立涛震惊地望着烟雨楼方向，小声说：“那个……就是你说的女孩吗？”
“对，她想杀了陈烈。”我说。
“为什么？”
“你去问她！”
胖子一缩脖：“那不找残呢么……”
“你不是要跟她合影吗？”
“还是算了吧……我长这一身肉也不容易……”
烟雨楼背面石栏处，陈烈手把二胡，还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冷静地看着水中的表白者也是袭击者，说：“小朋友，你是认真的么？”
“哈哈……”乔荞脸上洋溢的笑，与其说是坦荡，倒不如说是没心没肺，“阿烈哥哥指什么？——我喜欢你，还是我想杀你？”
“我想知道后者。”
——你是否喜欢我无所谓，我只想确认你是否真的想杀我！
冷酷的潜台词！
乔荞皱起眉头嘟着嘴说：“都是认真的！首先声明哦——我不代表天团，仅代表个人，阿烈哥哥是禁杀名录中的人物，我不想违背组织意图。但自从看了阿烈哥哥的照片，我就像丢了魂儿一样！我想，本人可能不会那么帅吧！终于还是忍不住跑来印证一下，啊呀……我的初恋，就这样不可逆料的发生了！这两天我茶饭不思，只等着这一刻！只有死亡，才能实现最终的归属！或者让我杀了你，或者让我幸福地死在你手里……”
陈烈抿嘴失笑，想了想说：“如果你真的想杀我，我愿意给你幸福。”
“不许反悔哦！”
第二轮攻击发动！
乔荞的纤弱的右臂从右向左划过水面，抬起时抽出一条碗口粗细的水练，随着其身体的旋转和手臂的挥动，那水练犹如艺术体操中的绳带在空中斜向舞出螺旋的轨迹，向陈烈卷去。
二胡声起。
琴弓切拉推送，曲调抑扬铿锵。
水练一次次被无形的障壁弹回破碎，又一次次凝聚成形继续抽击。
显然这种程度是奈何不了陈烈的。
于是，乔荞左手一挥，第二条水练凌空飞射而出，袭向目标。两条清凉的白练交挥翻腾，仿佛传说中的双头蛇，向猎物发起猛攻。
陈烈面色从容，手法娴熟稳健，乐声连绵激荡，使两条水练始终被隔在一米之外。
那么三条呢，四条呢……
进攻强度不断升级——
接下来，第五条，第六条……
当乔荞十指张开，在水面上旋转雀跃、翩翩起舞，牵纵着十条晶莹的白练遮天蔽日地展开镇压式的攻击时——
陈烈索性闭上了双眼，右手的动作和琴弓的走向已连成一片残影，曲调激烈犹如狂风掣旗、暴雨击窗，一时间烟雨楼后石栏处只见水花激射，不见人影。
几分钟内，湖水水位下降达一尺。
“这……太酷了……”刘立涛在湖岸都看傻眼了。
突然，十条匹练停止进击，在乔荞周围交错环游，如花似锦，然后齐齐向上螺旋飞升，于半空中聚合成一条狰狞的巨大水龙凌空跃下，以九天飞瀑之势冲向陈烈。
陈烈双眼猛然睁开，精光爆闪，手曳琴弓呈“之”字形画出一组诡异的动作，曲调骤然拔高，尖厉刺耳，在其身外仿佛出现了一个封闭的球形障壁。
轰——
庞大的水龙冲击到那层防护罩上，从接触面产生的反弹之力导致了单点持续冲撞的整条龙身的崩溃和解体。
狂澜四起，水花漫天，湖面之上俨然成了被打碎的水世界。
我和胖子在湖岸也受到了波及，幸好我及时施展了虚化防御，否则我俩非成落汤鸡不可。
那一瞬间，水雾弥漫的湖面上空赫然出现了一道华丽的彩虹。
我从未想过，“容器”之间的交战可以产生惊人的艺术美感，那动人心魄的壮丽之象直教人忘记了生死相争的残酷。
水气随风清散，第二回合结束！
陈烈傲立石栏处，寸步未移，始终无滴水沾身，但表情明显更加凝重了。
当他准备迎接第三轮的攻击时，却发现刺杀者消失了。
乔荞不见了！
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内心的惊骇是不言而喻的。
这是第二个，在御幻之眼那号称看破一切幻象的视觉监控下消失了踪迹的人！
第一个是权智行，在铁龙临身的一刹那，他消失在浓雾中。
而现在出现了第二个，——乔荞。
就在水龙崩解的瞬间，那娇小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被杀了吗？
不可能，从陈烈那戒备的神色可以否定此想。
那么，哪儿去了？
我大范围地穿透性扫视，仍不见女孩的踪影。
这对我来说有点儿伤自尊，我向来对御幻之眼的侦查能力颇为自负，如果把没看清权智行的遁逃归咎于我的疏忽，那么眼睁睁地跟丢了乔荞的身影则不是任何借口能敷衍的了。
御幻之眼也有盲点吗？
“香尺！”我的疑问只有她能解答，“怎么回事？我看不到她了！”
香尺镇定地说：“主人莫急，没有术法能瞒过御幻之眼的审视！”
“你光这么说，我确实找不到她啊！”
香尺说：“主人并非能力不足，而是细心不够，您觉得虫三组成员的战斗方式有何特点？”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们就是……虫化呗！”
“对了，御兽之角的虫技用的是虫化之术，乔荞是御水之环的‘属器’，她以控水之力进行隐匿，用的自然就是水化之术了！”
“哦……”我恍然大悟。
与虫化一个道理，把自己的身体化为水态，简言之——她变成了水！
我调动神符元力，对眼前这片湖水进行了更为细致的侦测，终于在湖底发现了一个几乎与湖水一般无二的人形水域，这种高精度的拟态绝非凡人的肉眼所能识别。
完全与湖融为一体的——化形“水之态”！
厉害！
由此推之，权智行也是利用相同的原理，在截杀马鸿宇失败后全身而退。
看起来，这小妮子还有杀手锏！
乔荞以“水之态”悄悄离开烟雨楼，没有引起湖面的任何波动。
静水流深的潜行之技！
“放弃了么？”陈烈谨慎地扫视着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