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亘古不败

“不好!”便在这时,人影一声惊呼在肖夜识海中响起。

人影话音未落,金光阵法之内的气势便再次发生变化,但这次并没有立即攀升加强,而是迅速消退,原本如山如海的气势片刻之内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肖夜在施展出第七步之后,识海受到反震,崩裂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随时都有彻底湮灭的危险!

人影说了什么肖夜已经无暇理会了,苍穹变不比弑神佛,如果说弑神佛是滔天的杀机,那么苍穹变就是在这滔天的杀机之后,再加上毁尸灭迹。

可是肖夜连弑神佛都差点施展不出来,苍穹变就能不用说了,所以在苍穹变刚施展出来,气势还未从识海爆发,肖夜就首当其冲受到了苍穹变的冲击,导致识海加速崩裂,这跟偷鸡不成蚀把米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第八重气势非同小可,你一定……”

‘轰隆——!’

人影还未说完,金光阵法之内陡然爆发出一团刺目光团,光团咋一出现,八方祭坛便陡然拔地而起,布满裂痕的八方祭坛迅速飞往中央高台,随即在离高台数尺距离时停住,而后围着高台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地面在‘轰隆’声中迅速龟裂,眨眼便蔓延到金光屏障之外,而一直守候在外面的麒麟见状,立即抬爪拍在地上,爪尖泛出浓郁的土黄色光芒,将那龟裂的势头挡住。

八方祭坛在围着高台旋转之时,祭坛中的骨头也疾飞而出,眨眼便跟那高台合为一体,得八方祭坛加持,高台陡然爆发出八道金色流光,流光瞬息之间已然与光团融合。

就在这时,光团动了,光团从原来的位置消失了,而仅剩一颗头颅的肖夜,却在同时倒飞而出,直到撞到金光屏障才停了下来。

在肖夜原来的位置,光团正静静的屹立在那里,好似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而肖夜,在被光团击中之后,原本就崩裂得七零八落的识海瞬间彻底瓦解,仅剩的头颅也在撞到金光屏障之后四分五裂。

不过出奇的是,肖夜的头颅裂开之后却在瞬息之间化作清光消散,而在头颅的位置上,一点微不可察的清光正一明一灭的悬浮在那里。

见此,阵外的麒麟呼吸陡然变重,一双狮目也满是焦急之色,他没料到肖夜无法使出惊鸿九步,就在麒麟想要控制阵法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阵法居然不受他操控了!

“吼——!”麒麟一声低吼,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阵法虽然是先天形成,但自从他成为此处的守护灵兽之后,就能控制阵法启动或者停转,可是此时,他居然发现阵法完全不受他控制。

麒麟眼看那些清光点点就要被滔天的气势湮灭,就在这时,那点点清光动了,先是一点,然后是两点,最后越来越多的点点清光汇聚到一处,形成一团微弱的清光,居然跟那金色光团隐隐有对峙之意!

那金色光团犹如洪荒猛兽,见清光在它的压迫下竟然还能动,顿时就怒了,只见光团再度消失,当光团出现之时,刚才聚集起来的点点清光再次四分五裂,分散在金色屏障之内。

可是这还没完,虽然汇聚起来的清光被击散,但是那分散的点点清光却依旧往一起汇聚,清光的速度不快,不过却很坚定,一点一点的汇聚成一小团,然后又汇聚成一大团。

这自然是光团所不能容忍的,它再次将清光轰成微弱点点,这些清光每被轰散一次,就会微弱一分,若是光团一直轰下去,哪怕清光能汇聚,最终也会消散。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帮不上忙,麒麟无法控制阵法,昆吾剑灵也无法出来,而且肖夜的识海已经崩溃,人影就算传音,肖夜也无法听到。

在某种情况下来说,肖夜此刻已经形神俱灭了!

但是人影跟麒麟都知道,肖夜还没有彻底消失,那点点清光,就是肖夜最后的神识,不,应该说是肖夜最后的战意,因为无论是麒麟还是人影,都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丝战意!

这些战意并不强,甚至可以说很微弱,但是当点点清光汇聚起来之后,战意就会慢慢加强,直到再次被光团轰散,然后又汇聚,每一次汇聚,清光越来越弱,战意却越来越强——!!

麒麟说不出话来了,他也不再去试图控制阵法,人影也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的呆在昆吾剑之中感受外界,这一刻,他们的内心是震撼的!

亘古不败的战斗意识,对麒麟跟人影来说都不陌生,因为他们都有,原本他们以为肖夜也会有,可是直到肖夜被轰成渣,他们还是没能从肖夜身上看到那种战斗意识。

一直持续到这一刻,他们突然明悟了什么,也许,他们以前认为的战斗意识,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亘古不败!

因为他们都败过!

人影也不是昆吾剑灵,而是无奈之下躲进昆吾剑避难的,麒麟原本也不是守护灵兽,而是被迫的。

毕竟,如果可以自由自在,人影何须仰仗一柄剑存在?麒麟即使是在洪荒,也是三大族之一,他又何须在此守护这玩意儿?

归根究底,那就是因为他们败过!

不管击败他们的是天地,亦或是某位强大的存在,他们都无法否认自己败过的事实!

然而此刻,他们从肖夜身上看到了一丝异样的东西,其实肖夜已经算败了,因为他的肉身尽毁,识海崩溃,要是在此之前,冒个人出来说肖夜没败,麒麟一定会一爪子拍死他,都不带犹豫的。

可是此刻,他们自己的内心都受到了冲击,肉身尽毁又如何?我还有神识!识海崩溃又如何?我还有战意!

战意不灭,我心永存!

“好!好!好!”麒麟仰头怒吼,一脸怒吼三个好字,他的身躯瞬间变大,十丈,百丈,他好似要将这天都捅破!

“吼——!!!”麒麟仰天咆哮,巨大的声浪将方圆数千里的草木连根拔起,一股肉眼可见的飓风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凡是飓风所过之处,无论是群山还是巨石,尽皆瓦解成碎屑!

阵法之内,落在地上的昆吾剑颤动不已,一道道赤芒不断流转,一声声嗡鸣不断传出,好像是在怒吼,好像是在歇息底里的发泄!

便在此时,一直漂浮在天上的那巨大飞禽,好似也动了动羽翼,只是这微弱的动作,无人注意到而已。

金光阵法依旧在持续,光团也乐此不疲的一次次轰散清光,然而无论清光如何微弱,却始终会汇聚到一处。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没人知道,麒麟重新变回了丈许,狮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阵法内的清光,昆吾剑也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只有剑身上时不时流转过一道赤芒。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存在了,麒麟跟人影的眼中只有清光,他们都想要看看,清光究竟能不能成功,都要证实,这种战意能不能不败!

肉身尽毁不是败,识海崩溃也不是败,那顶多算是压制,真正的败,是连我们自己都认为我们败了,那才是真的败了!

如果我们不承认我们败了,那么我们就还有机会,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境地,唯一能打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就好像此刻的光团一样,任你强大如天,清光依旧可以汇聚一处,哪怕清光真的被光团彻底湮灭,这种战意,也会永远刻在麒麟跟人影的心底,因为,在他们眼中,这才是亘古不败的战斗意识!

战斗不止,战意不息!

‘咔——!’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了麒麟跟人影的耳中,他们循声望去,人影还好,他只能借助昆吾剑感知,但是麒麟那双原本就很大的狮目,硬生生的再瞪大了几分!

只见阵法之内的高台,居然遍布裂痕,而那八方祭坛,更是直接碎成无数碎尸落下,好似承受不住光团跟清光持续了这么久的气势,被压得碎裂开来。

‘轰——!’

八方祭坛刚刚碎裂,高台刚刚遍布裂痕,一声轰然巨响紧随而至响起,与此同时,点点清光汇聚的速度陡然加快,半息之后更是化作流光,形成一团耀眼的清光,与那金色光团再次对峙!

不仅如此,清光汇聚之后,除了那耀眼的光芒之外,还紧随着爆发出一股令天地变色的战意!

‘嗷吼——!!!!’

宛如实质的战意凝聚成一条清光巨龙,巨龙咋一出现便攀云直上,引颈怒吼!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麒麟差点没跳起来!

巨龙那一声怒吼,声势之强竟然直接将那金色光团震散,眨眼便化成星星点点消融在天地之间!这还不算完,麒麟有感抬头望天,顿时只见天际居然划过一道裂痕!

“裂天之变?!果真是裂天之变!”麒麟失声惊吼,片刻之后居然腾身而起,脚踏祥云直冲天际!

“火凰!我们有希望了!!”麒麟一直攀升到那巨大的飞禽之下,这才仰头注视着飞禽,失声惊呼,状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