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节 真相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宇桀纣黯然，收起了信件，“您改日再来吧。”
唐伯虎将茶几上的文件整理了一番，面色略窘，尴尬的道：“我倒是也想改天再来……可关键是……我刚到，没有住的地方……”
宇桀纣翻了个白眼。
六十平米，平日里只住两个大男人就已经够拥挤了。一个月前，小启莫名其妙地带回来一个女朋友，虽然看他们平时不常在一起但是沈笑妹子也是经常来家里过夜的，于是就被迫买了一张床垫镶嵌在角落里。
但是这张床垫明显是不够熊一般的唐伯虎睡下的。
捏了捏眼角，宇桀纣无奈地道：“晚上我睡床垫吧，让唐伯虎先生睡我那个床……小启，你把老家伙的工作服给他找出来，让他换上。不然他一直穿这么一身湿漉漉的也不是事儿……”
说罢，宇桀纣便转身到了卧室。
应该把床铺收拾一下呢……不知道这么一头熊能不能睡得下我这小床……
诶，对了。安诚的QQ还没看呢。
电脑因为长期不用已经锁屏，宇桀纣晃了下鼠标。
来自晚安夜城的消息——0条。
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啊……宇桀纣挠了挠头。
“叮叮叮！”突然，安诚的聊天框弹了出来。
“你回来了？”
宇桀纣一愣。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出去了。”都来不及坐下，宇桀纣弯着腰飞快地打了这一行字。
屏幕那边的安诚叹了口气，熟练地从电脑中打开一个名叫“systeam”的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款名叫Watching的软件。
双击，弹出了一个窗口。
“请输入正确的ID与密码。”
安诚吞了口唾沫，手指将棒棒糖的棍子从口中取了出来。
糖果已经完全融化在口中，安诚的身上现在还带有草莓的香气。
手指轻点，几个被星号所覆盖的数字出现在屏幕上。
回车。
鲜红的狰狞界面跳出，让安诚吓了一跳。
“你，还有三次机会。”
“猜错了呢……”安诚摸了摸下巴，片刻之后又打出了一串新的数字。
“你，还有两次机会。”
这次不但有惊悚的界面，还有恐怖的咆哮声。
“天呐……”安诚无奈的抚着自己的额头。
不服！
再来！
飞一般的手指在键盘上灵巧的飞舞。
回车。
登陆成功！
安诚舒了口气。
打开的应用界面上，是一张地图。仔细观察，这是M市的地图。
安诚滑动鼠标滑轮，将镜头锁定在了“迎宾路居民单元楼三号楼……”
双击。
打开的……是一个即时视频。
画面中，金发、高大，熊一般的唐伯虎和宇桀启对立而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宇桀启似乎将一个小本子一样的东西交给了他。
唐伯虎身上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本来宽宽松松的服装穿在他身上居然显得有点紧身衣的感觉。
截图，发送至“暴君商纣。”
宇桀纣接收图片，愣了一下。
随即，他扭头看了看房间，有一点不敢相信。
“哦嗨，宇桀纣，你爸爸的这身衣服我穿上感觉……怎么样？”唐伯虎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上半身。
时间似乎回到了过去，那个男人还在的时候，他、自己、小启，三个人也是这样坐在茶几前……
但是这并不是重点。
宇桀纣逃一般地跑回了卧室，双手在键盘上打字：
“这是我家？”
屏幕对面的安诚轻蔑地一笑，迅速截图，然后又将这张图片发送给了他。
画面中的宇桀纣正弯着腰站在电脑前面打字。
“我、靠。”
宇桀纣咽了口唾沫，转身凝视着那个方向。
从截图中看，是从这个角度拍到的没错。
那是自己的书柜，书柜上摆着一只座钟，那是自己子啊东城区的市场用十块钱买下的老东西、廉价货，能用下这么多年来简直是个奇迹。
依稀记得，那个女人踩着凳子用手绢轻轻擦拭着座钟的钟面。他叫她妈妈，她转过头来。
然而那张面孔，是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想不起那张脸，那个被他叫做妈妈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将凳子搬在书柜旁，双脚踩了上去，取下来座钟。
“滴——答——滴——答——”
二十年的光阴随着这样的“滴答”声流逝，最终转一个圈回到了原点。
钟表的表面倒映出宇桀纣的脸庞，显得有些滑稽就像个哈哈镜。伸手触摸，突然发现镜中的手影和自己的手影……没有间隔地紧密贴在一起。
【这边提醒一下大家，到了旅店一定要查看洗手间的镜子，将自己的手按上去，如果中间隔着一层间隔说明是普通的镜子。如果两双手毫无间隔地贴在了一起，说明这是一个假的玻璃镜，要小心镜子后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妈的。”
愤怒，完全的愤怒。作为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关于双面镜的常识他还是懂的的……现在他怒不可遏地只想知道这面钟表的后面，到底有什么。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摔在地下，钟表表面应声而碎。
“滴——答——滴——答——”
时针还在不停的转动。
那是一只没有外壳包装的微型摄像机，闪烁着的红光在这个阴天显得格外刺眼。
几个街区外的高档小区里，安诚笑颜如花。
安诚目睹了愤怒的小宇同学讲座钟砸得粉碎，以及他错愕的表情。
“有意思有意思……”安诚笑的几乎合不拢嘴，红色的马尾辫上下晃动，叫人恨不得揪下来。
之后，她又飞速地打出这一串字：
“这个呢，才只是一点点哦~”
厨房的截图，地下室的截图，走廊的截图，楼下的大槐树的截图，街口的KFC的截图，曾经去过的黑网吧的截图，经历三年高中生涯的实验中学的截图——甚至是洗手间的截图。
他们像梦魇一般袭来，挥之不去。
对于宇桀纣来说——这，就好像是两年前的那个雨天。高考，突然地打击叫他喘不过气来。
这……到底算什么啊……
我……一直被监视着？
瘫坐在电脑前，宇桀纣完全崩溃。
听到摔表的声音，宇桀启连忙冲了进来。
他说哥……
当他看到地上散落的玻璃碴子和那个闪烁着红光的微型摄像机，他就明白了一切。
“我们……被秘密监视着……”宇桀纣无力地道。
宇桀启沉默了。
片刻之后，小启开口，说道：
“不……不是‘我们’。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