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改命之祸
我感受着鬼气的变化，稀疏到浓稠，在虚旭之时感受天地大道，又在渐渐稀疏中继续吐纳修行。
期间早已下山的徐轩回来第四峰，阿贼却不给他放行。
小胖子这才理会他的老大我，请我帮他告知匀，有事禀告，而后给匀悄悄说了些什么，匀便随他急匆匆的下山而去。
又一日过去，第四峰上空美妙深邃的星空渐渐被雷电闪烁的乌云遮盖，棋源的身影才从药园中逐渐浮现。
他本消瘦的身形更显单薄，肉眼可见的疲惫，面无血色，苍白萎靡，行走间步履都略显蹒跚。
我主动过去搀扶着这位劳累的老人，我知道他听我诉说完梦境之事后，是为我在做些什么，那星空异像，大概就是棋源的手笔。
“隶，你知道为何你我非亲非故，而我却对你视为己出么？”
“弟子不知，但师傅恩情弟子永远铭记。”
我诚恳回答。
虽然我对棋源仍心怀戒备，而且还支持棋源夺舍我的身体，但他间接从三少主手中救我一命，是实实在在的。
更何况棋源为我开灵讲道，引我踏上修行，窥见天地大道的一角，这更是天大的恩情。
“说起来为师也是一名离人，年轻时误入鬼界，也像你一样身份低微任人摆布，对企图不轨之人和残酷的现实毫无反抗之力。
可对修行大道的向往让我在艰难险阻中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
可惜命中遭劫，被这片天地降罪责罚，无论如何努力修行，天地不应，难以精进。”
我深知初入鬼界的无力绝望，而棋源挺了过来，却意外断了那宏伟浩瀚的修行路。
“老师……”
看到他深邃奇异的眼眸里露出深深的遗憾，想安慰棋源些什么，却张口无言。
但这老头并不沉迷对过去的缅怀，转头就骄傲地说着：
“哼，可吾辈的光辉岂是这贼老天能压制住的？
为师游历众多仙山宝地，踏遍各大秘境险地，寻访多位隐士高人，拜会十大阎罗宝殿，以肉身硬走往生之路。
终于习得一门逆天之术。”
我突然收起对棋源的安慰，并怀疑他的故事夸大到底了几分。
“前两日的星空异像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便是为师的观星逆命之术，天不应我我便逆天。
天地密布乌云雷电以掩天机，我就破开障碍观星以推演命数，星象异动而万物有变，夺贼老天之大道以养自身！”
棋源慷慨激昂地说完就眯着眼睛四十五度望天，一手推开搀扶着他的我，一手捋着胡须，摆出一副桀骜模样，哪儿还有刚才的虚弱相。
我看他不肯罢休的摆着高人姿态，只能硬着头皮恭维着：
“老师独尊鬼界，弟子三生有幸，得名师教导。”
“哈哈哈，爱徒，独尊鬼界谈不上，为师的道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虽然看清未来仍是遥不可及，不过，目前推演部分天机大势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腹诽着这老头的虚荣，一边倾耳恭听他推演出来的天机。
“我在星空中推演了两日两夜，你那梦境确实是未来画面的一角。不过不用担心，天命有定，人命可违。
为师便帮你改命。
但为何你会梦到未来的场景，无论我如何搜寻探查，都不见其缘由，空穴无风，其中的门道，为师还得琢磨。
若你以后再有类似的梦境，设计第一时间告诉为师！”
棋源皱着眉头告诫我，我并不在乎我为何会梦到未来的一角，只想在那次劫难中活下去。
“是，谨遵师命！不过老师，想避免那梦境里的事发生，要怎样改命？”
“咳咳，天地大势如洪水猛兽席卷，为师逆命，也只能在这历史大势的洪流里改变一些按常理应该发生的细节，或者一些不影响大势走向的人及物。”
“靠，我还以为逆命多厉害呢！历史大势不可更改？我眼里我死在还魂仪式上就是比天大的事！”
我内心疯狂吐槽。
棋源似乎意料到我的担忧，继续说道：
“放心吧爱徒，为师只能看到模糊的未来走向都能逆天而行，修道至今。
而这次你可是看到清晰的未来画面，甚至亲身体会了一次，避免和防范还是轻而易举的。
实在无法避免，现实与梦境重合的话，武能防范荆飞将军，文能扛过蝉殿下的诈！保你一命还是无忧的。”
说到那梦境里让我魂飞魄散的强壮身影，我不由得一颤。
不过有棋源的保证，我心里安定了不少。
不过我没发现的是，棋源自信镇定的眼里深藏着的疑惑。
“匀呢？按他的实力应该早就调息稳定了才对。”
“哦，徐轩给他禀报了什么，也不让我听见，他就下山去了。”
说着我看向那天拦住徐轩不让他进院子的阿贼，小鬼在棋源出关后就忙前忙后自觉准备着饭菜，奇怪的是棋源并没有给她什么指示，想来是棋源的习惯。
棋源眉头皱了皱：
“这种时候不应该下山才对，需要保证状态完成还魂仪式，匀应该分得清主次。”
“哈哈哈，棋源大人，您说的对。匀是分得清主次，可惜他心里的主是幽璃的安危，次才是自己。”
九少主雀接住棋源的话，回答中充满嘲讽，话音落下九少主雀的身影才从上山小道的拐角处显露出来。
“雀，什么意思。匀在哪儿？”
雀没得到允许只能待在院门在回答：
“回棋源大人，匀正在荆烈将军的新兵团中训练呢。
哦，还没告诉您，前线吃紧，三哥四哥回城求援，蝉殿下应允将军征兵。
匀刚好在荆烈将军的名单中，倒也不是公报私仇，其他还有几位世替也在名单中，毕竟三哥四哥也在前线奔波劳累多年了。
这是为了我们鬼族的未来，战场的磨砺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我听着这个阳谋突然有些庆幸，虽然匀和我算是“师兄弟”，但祂才是我性命之危的罪魁祸首。
祂要是被征兵去了前线，我暂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呵呵，所以你过来是特意告诉我的么？”
“棋源大人，我听闻匀体内鬼气快压抑不住，将破煅体之境，届时再没有躯体以蕴养匀爆发的灵魂，怕是会有损其修行之路。
不过三少主涧和我说，上战场历练而已，也可以晚一些去。
只要您将这个离人给我带走，匀自然会安稳地走出军营。”
“老师，我换了匀回来祂也不能还魂煅体啊？”
我自然不想去交换匀，急忙辩驳着。
棋源还没回答我什么，院子外的雀却先发夺人：
“什么！老师？你叫棋源大人老师？
棋源大人，当初我苦苦哀求师于您，您都不放我进这院子一步，如今这注定被夺舍的离人您却收他为徒？
我雀就如此愚笨，不入您的法眼吗？”
棋源不屑地一挥手，灵力流动波转，外面雀愤懑的声音就隔绝了开来。
“聒噪！爱徒，为师自然不会让你去做交换，匀若连这区区一个征兵令都处理不了，也不配为世子。不过为师觉得，这未尝不是你改命的一个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