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君子协定
默念了几遍老万所传授的《道德心经》，并没有所谓奇迹出现，虽然周围蓝紫鬼气弥漫，对我而言确实虚无缥缈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得，我一点也感知不到，更不用说吸纳其进入我的身体，在我筋脉中运行。
时而琢磨着心经，时而在脑海中构建下这鬼界的模样，时间倒也不难捱，我却不能分辨过去了多久，供桌上的蜡烛白光摇曳，蜡烛长度却丝毫不减，这个诡异的世界，遍地都是超出我认知的怪事。
然而我抱着这段不过几百字的心经反复琢磨了几遍也感悟不出个所以然，对它一字一句地拆解分析也没一点进步，就是围绕着“道”展开一系列繁琐复杂的解释，可我连道的意义的知之甚少。
虽然对心经的感悟没有进展，但我也不泄气，那老头说了这段心经只是引导修士对修炼的感悟，并非修炼口诀，让我对这段话多加体会，用心感悟，所以并非我愚笨，我自我安慰着。
后悔没向老万问问修炼的口诀，万一我是天才，无师自通呢。
我还在意淫着修炼之后的神通广大，难得地将我的生死忘在回忆中。
上天却看不得我有片刻舒适似的，乌木门毫无征兆的被推开，将我畅游在大脑幻想的美好世界中的意识拉回现实，同时拉回来的还有我对这世界的恐惧。
门后站着的正是被称为匀少主的半透明鬼物，祂身体中那幽幽波动的黯淡蓝光让祂在这阴暗背景中更显可怖。
空洞的眼神盯着我，我不由自主的打颤。匀慢步朝着我走过来，依旧是悄无声息的动作，僵硬却不迟钝。
匀走到供桌前面，背对楚江王画像，正面对着我，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动作，只是祂涣散的眼睛并未从我身上移开，我悄悄松了口气，起码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隶，你表现的一直很镇定，相比其他离人的崩溃来说，很好。
这个世界和你原来所处的世界不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我虽然是鬼，但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
祂嘶哑的声音我已不是第一次听见，但却是第一次和祂对话。
我强忍住心中想要把这鬼物祖宗三代都骂一遍的冲动，尽量使自己的声音稳定，回答他：
“你说过要我的这具身体，现在又说不杀我？
还有这世界是怎么回事，我……我是来到地狱了么？”
我想到要假装老万没有来给我“科普”过，突发奇想的添了一句。
“哼，我还以为你比别的离人镇定是因为冷静，原来是因为无知！
我没有耐心给你解释这片伟大的墨土大陆，这不朽的鬼界。
我在灵动境大圆满两年了！就是等着一个契机，现在我才终于等到你，你这具离人的身体就是我锻体的最完美的材料。
我确实会将你的身体拿走，但我会将你的意识转移到我鬼族顶尖的天才身上
你是我的奴隶，我不会让你死的。”
匀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决定我未来的命运：被祂将我和我的身体剥离，祂占据我的身体，而我变成鬼族的顶尖天才。
我想说些什么来反抗，却看着匀那空洞的眼神说不出话来。我连对抗的勇气都生不出来，何况用这血肉之躯去反抗鬼？
我心里回忆着老万说带我回善见城时眼中那指日成功的自信，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尽量冷静，问出我的疑惑：
“为什么？你可以直接杀了我，霸占我的身体，留着我对你有什么用？”
“就因为你是一个离人，在鬼界，没有任何人会轻易杀死一个从离界穿越虚空过来的离人。
反而费心尽力都与你们交好，或者或者用手段控制住你们，只因为你们的特殊体质，修炼速度远超常人。
就是因为你们族类的修为上限太高，鬼界现在还存留着几方离人修士强者，你们人族也不像前些世代那样孱弱。”
匀这一次耐心地给我解释不杀我的原因，却让我更为疑惑：
“你就不怕我成长起来报复你？”
“哼，报复我，你不该感谢我吗？
你从离界而来，一无所知，还带着被所有人觊觎的身体，我给了你一个顶尖鬼族的身份，给你修炼资源，给你活下去的机会，而你要报复我？”
匀说完嘲弄地看着我，我才意识到，用我的身体去换这个祂晋级我活命的契机，是我占了大便宜。
祂对我妥协的自信也让我有些反感。
若是老万没来过，那我可能已经在对匀感恩戴德了，可是我知道了善见城，知道了我身体就是我的资本，知道人鬼势不两立。
我对于我人的身份是坚守不渝的，可我也只能顺着匀的话往下说：
“你能保证我活下来，我的身体给你也无妨。
那以后，我也会变成你这……灵魂状的模样么？”
“我还是现在这种半灵魂状是因为我还在灵动境，鬼族到了锻体境就也会有实质了，懂么？
你也看到过外边的黑峰了，那就是我的锻体之后的鬼，拥有实质，与人无异。
而你可以选择，灵动境，锻体境的鬼族天才我都可以给你找来，把他们的神智抹除，你直接接手，只需要给我你的身体，做我的奴隶。”
我知道他说的黑峰就是将我拦回来的那个活死人，相比于匀这种半透明体，我更喜欢活死人模样的鬼。
老万说匀是什么世替，身份尊贵，我对祂画的大饼并不质疑，只是还疑虑着祂留我活着干什么，不可能只是因为需要一个离人奴隶。
可形势由不得我再考虑。
“成交！”
匀那干枯僵硬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你是我的奴隶，不用很久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会让你心悦臣服！
黑峰，去把徐轩叫过来。”
匀吩咐着外面那个拥有实质的鬼，外面并没有任何答复，匀却自顾自的转身给画像里的楚江王上了几柱味道颇为难闻的青香。
不一会儿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匀少主，您有何吩咐？”
“隶，以后这徐轩就是你的手下了，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疑惑问他，我没耐心给你解释太多。
赶快认清这片世界！
徐轩，带你老大去熟悉熟悉活大城，在东厢休息，明日带他去见祺源老师。”
匀吩咐完挥手示意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