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抉与择

宋鲁沉吟了一下，故作轻松地叹道：“没想到剑帝也知道慈航静斋的存在，当初因为和氏璧之事，我全力明察暗访才探知一二，但仍所知不多。

只知这慈航静斋数百年来在佛门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其内全是修天道的女子，据说道门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曾摸上静斋，找主持论武，岂知静斋主持任他观看镇斋神功《慈航剑典》，宁奇道尚未看毕便吐血受伤，这虽然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但仅从这一鳞半爪，就可知慈航静斋不简单啦。”

“咦”

这时，寇仲轻呼一声，诧异道：“师傅，我记得你跟我我们说过这事呀，那宁道奇不是上了慈航静斋的当，怎么听宋先生这话的意思，是宁道奇就不如慈航静斋地斋主了？”

宋鲁愕然，奇道：“宁道奇上当了？上什么当？”

寇仲得意道：“听我师父说，那慈航静斋的斋主绝对没有宁道奇的功夫高，那斋主也知道自己绝不是宁道奇的对手，所以才把《慈航剑典》给宁道奇看。

只是那宁道奇不知道，那《慈航剑典》虽然也是天下四大奇书之一，但却是地尼根据自身创立的最适合她之一门女子所练的功法。

男子轻易练不得不说，尤其是宁道奇这类已到达大宗师的绝世人物，伟力归于自身，已走出自己的路，别人的功法借鉴一下还好，去修炼，更别说还是最适合女子修炼的功法，他不受伤吐血才怪了。

所以呀，这是宁道奇他上了慈航静斋斋主的当，又不是慈航静斋的斋主打伤的，她们自然没什么可骄傲的。”

“原来如此，不想其中还有这样的过场。”宋鲁又奇怪道，“寇小兄弟，听刚刚的语气似乎对慈航静斋有些不满，难道你和他们有什么过节么？”

“我一个小人物，能和她们有什么过节呀，只是看不惯她们作为罢了。”

寇仲摆了摆手道，“她们慈航静斋中每个人都一幅悲天悯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样子，这实在是太假。听我师父说，自秦汉以来慈航静斋便联合佛门与道门、魔门勾心斗角，以天下为棋子，其中多少朝代兴亡更替都有她们的影子。

但偏偏她们还自命不凡，自以为是天道的代言人，实质上是为了一己之私，推动天下动乱，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

尤其再看一看她们这些佛门，百姓苦楚，她们不事生产却是锦衣玉罗，肥头大耳，她们又有什么资格觉得她们自己选择的就是天下的共主。”

对于寇仲和徐子陵这种曾经生活在底层的孤儿而言，他们最厌恶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喜欢摆布他人命运的人。

待到寇仲说完，众人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寇仲。

徐子陵扶了扶额头，平时看寇仲挺聪明的，怎么今天他就没发现他自己一直被别人牵着说话呢。

若非见宋鲁极其把握着分寸，并未直接询问，只是从侧面的拐弯抹角地探索一些叶枫的消息，让寇仲所言并未涉及他们这一门的隐秘，且又见叶枫并未不悦，不然徐子陵早就出言阻止了。

良久之后，受到冲击颇大的宋鲁不再挑起话题，率先叹了口气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越是知道得多，便会越感觉自己渺小啊。”

可这会儿，寇仲瞧见徐子陵动作，也反应了过来，暗暗一恼，立时心思灵敏的反戈一击道：“宋先生，说了半天，好像你们也是去洛阳，难道你们宋阀就对和氏璧不动心？”

宋鲁奇异地打量起寇仲和徐子陵，他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徐子陵一直就明白他在诱导寇仲说话，也没想到徐子陵一个动作，寇仲竟然就反应了过来，还暗以他一直居心不良好作为反击。

宋鲁仔细观察二人，将才注意力全在叶枫身上，所以没注意，这一认真查看，宋鲁才发现愕然发现，事实上寇徐二人在风采气度上竟然不差宋师道多少，甚至于在某些方面，宋师道还有些不如对方。

要知道，根据宋家的情报，这两人一年前还不过是扬州的两个小混混。

宋鲁心头有些复杂，又看了看时不时盯着傅君婥的宋师道，宋鲁突然有些不满起来。

不过，有这么多人在，宋鲁不好表现出来，大方地应着寇仲的话，道：“寇小兄弟，你所猜得不错，我宋家此行也是前往洛阳争夺和氏璧。江湖传言，这和氏璧和杨公宝库得一可得天下，现天下烽烟四起，有能者均想得到天下做皇帝，我宋家作为天下四大阀，和氏璧出现在洛阳，我宋家自然也要去争一争，看看气数如何？”

寇仲打趣道：“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潜在的竞争对手了。”

宋鲁顿时哈哈一笑，道：“不错，确是此理。”

众人又交谈了一会儿，气氛却渐渐变得沉闷，叶枫便提出了休息。

宋鲁赞同赞同点了点头，宋师道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也只好把宴会结束。

宋师道起身想相送，但宋鲁却喊住了，让下人带叶枫傅君卓五人去房间。

叶枫等人走后。

宋鲁对着宋师道直接点名傅君婥的身份，道：“师道啊，以你的才智不会看不出傅姑娘乃是异族女子，她不是你的良配，莫忘了家规，陷得太深可就晚了。”

宋师道脸一暗，神色有些挣扎道：“叔父，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宋鲁眉头一皱，他没想到他已这么直言了，宋师道还抱有些侥幸心理，作为宋师道的叔父，这次辅助宋师道的领路人，宋鲁有资格对宋师道的错误进行教诲。

宋鲁顿时脸上厉色一闪，恨铁不成钢道：“师道，记住你的身份，作为宋师道作为宋阀的少主，大哥的儿子，应该比我更清楚大哥的脾气，你觉得你忤逆得了家规，还是打得赢大哥，若是你两样都做不到，你还是趁早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做宋家少主。”

宋师道面色一白，这是第一次，宋鲁对他说这么重的话，宋师道强撑着应道：“叔父，师道明白了。”

宋鲁见宋师道如此，心头一软，轻叹了一声，道：“师道，别怪叔父话重，这么多年来，大哥对你不管不问，你能有这番气度已是不易，我和二哥也明白你心中的苦楚。但眼下天下大乱在即，我们宋家年轻一辈也只有你最为优秀，我们这些老东西，不求你有多大的雄才大志，带领我们宋阀争霸天下，但至少你要将我们宋家好好的继承下去，好好的守住。”

“师道，好好想想吧。”

宋鲁拍了拍宋师道的肩膀，带着他的小妾亦走出了船舱，只留下宋师道一人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