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苏明？”
杨牢拨开被水打湿的头发，朝门外看去。
“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干什么？不陪着他的黄莺儿？”
回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加上烧水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日高人渴的下午。他当即起身换上一件干净衣服，随意擦了擦头发就走出了里屋。
苏明就站在院子里，一手提着一袋新鲜出锅的蓑衣饼，见杨牢出现，喊道：“杨兄！”
“你之前委托我的事情有进展了！”
杨牢走到苏明面前自然而然的伸手进了袋子，拿出一块焦黄的蓑衣饼，咬了一口。蓑衣饼还带着热气，冒着猪油与葱花的香味，不禁点了点头，道：“什么事情？”
“秦柳啊，你之前不是叫我去调查一下这个叫秦柳的妇人吗？”
苏明也并不介意杨牢的行为，还拿出一块蓑衣饼塞给了杨牢身旁的纪涅，自己也吃了起来，边吃边道。
一提起秦柳，杨牢也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在西街那边大开杀戒，但却只将大河帮的仇报了些许，一切的始作俑者，秦柳，却早就逃之夭夭。
纪涅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她在哪里？”
杨牢眼中浮现一抹厉色，语气都不由沉重了几分。
“秦柳住在西街，不太好调查，我们快班也是今天才偶然得知了消息，秦柳跑到采香教里面去了，据说捐了不少的钱，在教众里面都属于高级教众。”
苏明没有发现杨牢眼中的异样，担忧地看了眼纪涅，在调查的时候，他也得知了纪祝红身亡的消息，不过杨牢没有说话的话，苏明倒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至于那天神秘出现，当众斩杀大河帮副帮主何左兵之后飘然离开的二流高手，苏明并没有将其与杨牢联系起来。
毕竟，从荒野里一起走出来的他对杨牢的实力再了解不过，入城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杨牢能进展飞快已经让他足够惊讶了，二流高手，却也太夸张了一些。
“能找到具体位置吗？采香教的据点不是不在城内来着，只有这么一个信息的话，还是难了一些。”
杨牢目中厉色收敛起来，恢复了无事发生的模样，两口吃掉蓑衣饼说道。
纪涅还在小口小口的吃着她的那一块蓑衣饼，见到杨牢吃完了，将自己的饼递给杨牢，同时期待的看着他。
杨牢摆了摆手，纪涅才略带失望的继续啃了起来。
苏明看得有些艳羡，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心里就更加难过了。他摇头道：“还没有……我爹他，不让我继续接触采香教。我之前调查婴幼儿失踪的案子也是如此，因为牵扯到采香教被叫停了。”
“叫停？”杨牢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苏安不让苏明接触采香教？是忌惮吗？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好歹是有方向了，总比之前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来得强。
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顾颜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外，冲着苏明叫道：“苏明！你是不是又被他叫着违背师父命令了！说了不能接触采香教你怎么就是不听？”
苏明脸色一变，提起手中的袋子道：“我跟杨兄分享美食，关你什么事！”
杨牢扫了一眼顾颜苏，对方身子一颤，脸上却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咬牙叫道：“小杜的师父观山道人已经到了府上了，杨牢，你毀小杜心境的事情，他已经在我写的信上尽知，指名见你！”
自从被杨牢一拳击破所有技巧之后，黄杜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一蹶不振，被杨牢的那一拳打到怀疑人生了。
苏明一愣，黄杜的师父，九虎城的观山道人居然亲自来青州城了？这可算是一件大事，观山道人作为九虎城仅有的一位二流高手，听说武学上有颇多独到之处，实力很不错。
除了喜欢收徒且要求很严格之外，他对自己徒弟的喜爱看重也是出了名的，九虎城同在青州，与青州城并不远，过来一趟倒是很轻松。
顾颜苏什么时候偷偷告了家长了？
他看向杨牢，一把抓住道：“杨兄，不能去，观山道人很记仇的，而且脾气暴躁，先避一避吧，有我爹在观山道人也不会太放肆的。”
杨牢不由得笑了起来，对顾颜苏道：“真的是你写信给观山道人的？”
顾颜苏有些忌惮的往后移了几步，防止杨牢突然出手，得意地道：“是又如何？”
“啪！”
突然间，杨牢脚下一动，一转眼就已经来到了顾颜苏的面前，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上。
顾颜苏整个人都被杨牢抽飞了起来，向后狠狠摔在地上，脸颊高高肿起，还脱离了两颗牙齿。
“这一巴掌，算是记性，我不希望苏先生要因为你这么一个人而伤心，我也懒得参加你的葬礼。”
杨牢擦了擦手掌心，说道。
顾颜苏闭紧了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但还是怨毒地盯着杨牢。
“观山道人？哼，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说着，叫纪涅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就往前厅走去。
苏明跟上来急得手忙脚乱，但还是止不住杨牢的步伐，他叫道：“杨兄，不要逞一时之气，他看在你是小辈的份上虽然不会杀了你，但一身修为肯定是会废掉的！想想小涅啊！”
“无妨，我不会有事。”
杨牢道。
当他来到前厅的时候，前厅里面已经站了不少的人，其中有苏府的家仆，也有统一黑色短打衣的少年，苏安面凝如水地站在门槛前，与一个身着道袍，器宇不凡的中年男人对峙着，场面压抑到了极致。
看样子，那个身着道袍的男人，就是观山道人了。
就听见苏安说道：“观山道友，小辈之间比试各有输赢，十分正常，何必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甚至还要对我的客卿下手？你们九虎城便是这样的性子吗？”
观山道人面色凶恶，指着苏安道：“我已经得知了来龙去脉，分明是那日小杜跟杨牢礼貌比试，杨牢先是装作不精武道的样子，诱使小杜出手，而后趁着小杜不备一击击败了小杜，以至于他现在都没从中恢复过来！你有脸跟我说正常？我给苏典史一个面子，你何曾给过我面子？”
“苏道友，你这客卿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苏安语气一滞，他被观山道人的强词夺理给惊到了，即使没有看到全程，苏安也是知道杨牢分明点到为此了的，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当别人跟你耍无赖时，你还能怎么跟他讲理？
他突然看到杨牢和苏明从旁边走了出来，着急地用眼神示意，同时对观山道人说道：“我赔你一瓶真气丹，此事就此别过！”
同为二流高手，观山道人其实比苏安还要更强一些，他要是硬挡的话，是很难挡住的，更不要说现在杨牢还没有主动跑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先把观山道人给稳住才是最重要的。
观山道人双眼一亮，但又顿了一下，怒道：“一瓶真气丹就想了结此事？那可是我的乖徒弟！”
“岂是能用价钱来衡量的？”
“你……！”
苏安不由得一气，足足一整瓶真气丹，他竟然还嫌不够？
“那样的话，就干脆什么都别要了。”
杨牢慢悠悠地从一旁走了出来，大大方方地站在了观山道人不远处，徐徐说道。
苏明欲哭无泪的站在旁边，他有点怕死，不敢上前，追着杨牢跑到这里都已经算是胆子大的了。
看到杨牢还是走了出来，苏安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了一声，急得直跺脚。
观山道人看向了他，声音一沉，道：“你就是杨牢？”
“如果在场没有第二个叫杨牢的话，那想必大概就是我吧。”
杨牢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观山道人的样子，手中还吃着一块没吃完的蓑衣饼，闲庭信步地道。
观山道人见杨牢居然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连连说道：“好好好，本来我还心存几分你是被误会的可能，现在看来，如此飞扬跋扈，已经不用确定了。”
“哪怕是苏典史给我琼浆玉露，和璧隋珠，我也不会收手了，如果你再年长几岁，我定然一掌就毙了你，看在你只是个小辈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也是给苏道友面子。”
杨牢单薄的身躯跟观山道人比起来有些消瘦，不过却依然屹立不动，他吃完了饼，随意地拍了拍手，负手道：“你大可来试试看。”
“等等！莫要冲动，三瓶真气丹，当作赔礼。”
苏安一闪身，将杨牢护在身后，一狠心道。
“否则，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非要与你斗上一场不可！”
他取出三瓶丹药，表情毅然决然。
观山道人本来已经要出手了，听到苏安的话，不禁一停。
三瓶真气丹！
虽然刚刚才说和璧隋珠都不收手，不过那都是话里的假东西，哪里比得上真真切切的好处？
二流高手之中鲜有靠自己实力就能慢慢修炼到真气外放阶段的，除开杨牢出神入化级别长春心法可怕的吸收率，别人只怕要好几粒真气丹才抵得上杨牢一粒，对于真气丹这种有价无市的珍品来说，需求量极大。
三瓶真气丹，大抵是苏安将自己用来突破真气外放的存量都拿了出来。
杨牢还想说些什么，苏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既然如此……”
观山道人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最终慢慢收了敌意，手上真气夜消散了，笑眯眯地朝苏安走来。
苏安总算是松了口气，避免了与观山道人的冲突。
然而，就在观山道人接过真气丹的一瞬间，他突然反手一震，一把长剑从袖中滑出，三尺青锋狠辣地朝苏安一剑刺出。
“我杀了你，不就能全部都有了？”
弹指间，贴身的距离之下苏安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一剑穿透苏安的胸膛，却见一道无形之气从中划过。
寒光闪烁，半截剑刃飞射而出，刺入了一截木头里。
“我叫你跟我打，你找苏先生的麻烦做什么？”
杨牢手中一道剑气消散，淡淡地道。
观山道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自己挥剑的手一轻，手上的一柄宝剑就已经只剩下半截了。
“什么东西？”
他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杨牢身形一动，踏星使出，转眼就来到了观山道人的身后。
朴实无华的一拳击出，观山道人如被巨锤砸中一般，五脏六腑都被快要移位了，整个人连飞出去好几米！
“这是！”
苏安惊骇的看着杨牢，虽然没有看清楚观山道人为何没有看中自己，但是方才的那一拳，根本不是一个三流高手能够做到的。
杨牢他，不是三流？而是二流？
没等观山道人爬起来，杨牢再度出现在他面前，如同抓小鸡一般抓着观山道人的脸，将其整个抓起，手中豁然发力。
巨大的握力让观山道人的面皮几乎要被杨牢硬生生剥落下来一般，疼得他手脚抽动不已，脑中一片震惊。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此地撒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他单臂发力，真气运转在手上，凝聚成剑气迸发而出。
锋利的剑气轻而易举割开了观山道人的脸，将他的半个颅骨都给切了下来，吓得观山道人用力按着自己的面皮才不至于脱落。
“滚！”
杨牢松开了手，轻轻一点，观山道人当即捧着自己的脸踉踉跄跄往后倒去。
“如果你再年幼几岁，我定然一掌就毙了你，看在你是个老不死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也是给黄杜面子，”
他将观山道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还给了观山道人，周围黑色短打衣的少年们纷纷色变，涌上去围住了观山道人，却无人敢与杨牢对视一眼。
“你，你，你竟然是二流！而且还达到了真气外放的境界！”
观山道人只觉得整张脸痛苦不堪，巨大的疼痛几乎要充满他的脑子，颤声连连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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