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偏着长的心眼
“什么？您让我们自己逃？”韩氏几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眼前目露决绝的何老爷子，为什么？
“爹，只要我们冲出去找到那个神秘公子，我们就可能有救啊，您怎么......”
何老爷子轻轻挥手，不过一夜，他头上的白发似乎多了许多，打断阿全的话，何老爷子的声音在那狭小而寂静的空间之中，显得异常苍劲：“这祸是我引来的，怪物也是我引来的，我留在这里，是最好的！”
“可是，爷爷，您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啊，您怎么能......”阿壮和韩氏急了，沉声叫道，只是，那一旁的袖姐儿一听，眼底却是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漠，面上也不为何老爷子要留下来送死所动。
“哎——”何老爷子自是也注意到了袖姐儿的眼神，轻轻一叹，这个曾孙女还是在怪着自己啊！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阿壮，你带着阿全，韩氏还有袖姐儿都走吧！”何老爷子说着，眼神不由地瞥了一眼自己身后月月的房间，这样细小的一个动作落在了袖姐儿的眼中，顺着何老爷子的眼神看去，袖姐儿眼底的冷漠几乎是瞬间就转化成了厌恶和憎恨。
“那月月呢？太爷爷，月月怎么办？”袖姐儿的心底燃烧着一股怒火，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这老头的心怎么就长得这般偏？
门外的雪地里全是那些力大无比的怪物，他们一出去，岂不是全部送死？
为什么？这老头子就为了一个不懂事的臭丫头，要致他们于死地？
他的心是偏着长的吗？
自己一个人的性命不算作数也就罢了，自己反正自小不受重视，这她也已经习惯了，可为什么？他们这么多的人，难道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么一个丑丫头吗？
那自己到底算作什么？自己的这一家人又算做什么？要这般轻易地就被他决定死亡的命运！
想到这里，这么多年来积压在心的怨愤一下子就伴随着这个想法爆发出来！
袖姐儿的话似乎一下子就说到了重中之重，那何老爷子一听，立马面目凶狠地瞪向袖姐儿，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哪壶不该提哪壶！
自己可近乎是拼了这条老命，才让那神秘公子欠下自己一碗酒的恩情，就是希望最后那公子可以救下月月，所以才将月月的所有气息蒙住！
可如今，这个臭丫头，居然......
看到这样的眼神，袖姐儿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心也彻底的凉了，原来，原来，他们这么多的人，真的，真的就比不上那么一个丫头，原来如此！
“爹，你快去把月月叫起来吧！不然等那些怪物来了的话，可就晚了！”袖姐儿心底一阵升腾的愤怒，你要救她，我就偏不让你救！如是想着，袖姐儿毫不畏惧地瞪向还死死地瞪着自己的何老爷子，别以为自己就是个泥人，任由你捏圆搓扁而会加以反抗！
“你！”何老爷子一愣之下，阿壮就已经闯进了月月的房间，将月月提了出来，与此同时，门外徘徊的奇怪生物也再次纷纷闯了进来！
“啊——”看着月月被吓晕，何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去抢韩氏和阿全身上的白布，那苍劲有力的大手刚刚触碰到白锻，却被一只长有薄茧的纤手抢先了，是袖姐儿！
“拿来！”何老爷子怒喝一声，心中是越看这个曾孙女，越不顺眼，早知道她今日会这般碍事，当年就应该趁着她还尚在襁褓之中就给掐死！
“不好意思，太爷爷，我们三个残弱妇孺，更需要这段白锻！”袖姐儿眯眼，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而且，月月不是还有爹爹吗？为什么还要把白锻给她？”
“你！’何老爷子一听，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要打袖姐儿：”你这个小畜，生，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好啊，你打呀，我还怕你不成！”袖姐儿双眸一瞪，毫不畏惧！
“爷爷，爷爷，您冷静点儿！”
“袖姐儿，袖姐儿别闹了！”韩氏和阿全一见何老爷子居然要在这种紧要关头打袖姐儿，纷纷劝阻他和袖姐儿，而且，他们心里也觉得不痛快，毕竟大家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想要活下去，这自己平日里最为敬重的老人，居然明知前面是火坑，是万劫不复之地狱，还是要将他们推去送死！
这，只要是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偏待！
看着自己眼前的几人明显是不再像当初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时候，何老爷子心底更为愤怒了，那几乎是要杀人的眼神直愣愣地落在缩在韩氏身后的袖姐儿身上，那眼神恨不得将袖姐儿抽筋剥皮，吃肉饮血才肯罢休一般，刺得袖姐儿心底一个激灵，脸色微微泛白。
“好，你们先走，记住，一定要保护月月！”说着，何老爷子又狠狠地瞪了袖姐儿一眼，示意她别在半路上捣乱。
“好！”袖姐儿一仰头，眼底充斥着对何老爷子的憎恨：“那白锻我们就带走了，太爷爷，再！见！”将最后的两个字咬的异常之重，成功见到何老爷子白了脸色。
“你！”带走那白锻，一个人留在这里，那，那哪儿还有什么活路？！
何老爷子现在是恨不得立马杀了袖姐儿泄愤，自己不过是从小就多疼了一点月月吗？她至于这般狠毒吗？
“袖姐儿，你一定要害死你妹妹才肯罢休吗？”不行，自己可不能死在这里，自己还要出去，还要出去享受好日子！
想着，何老爷子决定对袖姐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于是，苦口婆心道：“我不过是平日里亏待了你一些而已，你至于这么......”
“至于什么？”袖姐儿猛地打断何老爷子的话，双眸带着些许阴狠：“就凭你从小时不时在寒天冻地里将只着单衣的我关在门外，时不时将我赶至深山野林，时不时不顾我求饶，毒打我！若不是我命大，现在这世上还有我袖姐儿吗？还会有吗？那时我才六岁，你安的什么心？！”
顿了顿，袖姐儿又低声冷笑道：“哼哼，太爷爷，你说，我没趁着这个难得的好机会杀了你，是不是就已经算作仁至义尽了？！啊？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想着拿了这白锻，就能找到机会逃出生天，丢下我们白白去送死吗？”
“嘶——”倒抽一口凉气，韩氏和阿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满目狰狞的何老爷子，那表情看起来就好似是做什么亏心事被人当中拆穿的窘迫和愤怒，这，就由不得韩氏两人信不信了。
“爷爷，难道......这是......”韩氏看了看脸色铁青的何老爷子，又看了看气红了脸的袖姐儿，颤声问道：“真的？”自己每一次出去，就真的差一点就看不到自己的袖姐儿了？每一次自己和阿壮一不在家，袖姐儿就会遭受到非人的折磨？难怪袖姐儿自小就很少在天黑之前回家；每次都祈求自己带着她出门；自小就“野”；自小就喜欢打架，所以浑身是伤！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打架得来的伤？分明是和野兽搏斗的伤痕啊！
而自己每次见袖姐儿要跟着自己，都会狠狠地骂她一顿，想想，自己，自己真是糊涂啊！
“为什么？袖姐儿哪里得罪您了？您从不待见袖姐儿，我们不怪您，可您也不能这么对她啊！”韩氏满目含泪，伸手搂住袖姐儿颤抖着的瘦弱肩膀，原来，自己的孩子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受了这么多的累，扛了这么多的苦，就只是为了这个家的和乐？！
“爹，你，你怎么会这么残忍？”阿全也呆住了，不敢相信，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做出这般歹毒之事来？
“什么？！”那正避开奇怪生物赶来的阿壮也很不凑巧地听见了这边的对话，心中的震惊几乎差点就将自己手中陷入昏睡的月月扔在了地上！
“哎——”眼见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威信，何老爷子也明白自己已经大势已去，回天乏力了，不由地长叹一声：“你们都走吧，走吧，走吧......”
“哼——”袖姐儿闻言，极为清脆地冷哼一声，起身就拉着身上的白锻，扯着尚在呆愣之中的韩氏和阿全走了出去：“爹爹，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