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舞倾城,妃你莫属(三)
纯惑君心
一场美轮美奂的歌舞宴,闹了个不欢而散。
“不知好歹的下作东西!”花妈妈气急败坏的举起巴掌。
安大公子气走了,6万两银子也飞了。
李从珂轻轻一挡,正色道:“这一巴掌下去,若伤了姑娘的花容月貌,岂不可惜?”
“每日10万两银子,”两道浓密的眉毛高高一挑,李从珂安然若素:“本殿下包下这位姑娘,其他男子不许再碰她!”
花妈妈闻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嘴巴张得老大。
又是个有钱的主,可不能让他再跑了。
“啊呀,两位皇子驾临,真是畅欢阁莫大的荣耀,快屋里请!”
她脸上俗艳的胭脂与皱纹瞬间盛放如一朵妖冶的菊花。
“我……”美人欲言又止。
“不是让你卖身,”李从珂伸出手指在她的唇边摇了摇,深邃的眼眸,充满温和亲切,“姑娘只需每日为本殿下歌舞一曲便可。”
李从厚在他耳边低声调侃:“原以为你只会舞刀弄枪,看来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李从珂含笑不语,目光柔和如月。
“花妈妈,让牡丹姑娘来陪本王。”李从厚对他眨了眨眼,挥了挥手中的折扇,吩咐道:“这位美人的香闺就留给本王的四皇弟。”
“好勒,牡丹快好生伺候着!宋王您就好好享受吧!”花妈妈舞着绢扇,娇滴滴的招呼去了。
美人的香闺名为“怜香居”,温馨典雅。彩绣屏风,晕红帐幔,玳瑁妆台,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蕙质兰心。
对窗一架古香古色的瑶琴,琴轸上垂着碧绿色的长琴穗。
她凝神静气,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玉指灵动,琴弦如丝,瑶琴在她的弹奏下缓缓泄出美妙的音符,长长的琴韵如溪水悠悠流淌。
盈盈举眸,眼前这位翩翩皇子正斜倚着八仙桌怡然自乐。
鼻若悬胆,笑容豁达,双眸盈满星河灿烂的璀璨,那两道剑锋一样高高扬起的黑眉,只有在长期的行军生涯中磨练得坚韧不拔、百折不圆的人才能具有。身材魁梧强健,风姿潇洒,气度非凡。
青楼女子地位低贱、卑微,素来被人轻视,他贵为皇子却不惜出手相救。
摄人心魄的深眸,灼灼的凝视,蕴溢着挚醇的欣赏与怜惜。
美人低眉垂睫,两朵红云飞上脸颊。
茶汁杏黄的君山银针,香气清冽,入口齿颊留芳,李从珂兴致勃勃地啜饮着。
抬眼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字体灵秀清逸,不觉念出声:
“留连戏蝶时时舞,
自在娇莺恰恰啼。”
“这是诗圣杜甫的诗句。”
美人停下奏琴,嫣然笑道:“民女闲暇时随手写的几个字,书法拙劣,让殿下见笑了。”
李从珂放下茶盏,起身走近。
“杜甫有不少诗作,姑娘缘何只将这两句诗悬挂屋内?”
“这两句诗里隐含着民女的闺名。”
美人举止温文尔雅,谈吐自然大方,富于涵养。
“民女姓刘,生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家父有感于杜甫的这两句春意盎然的诗句,便以前三个字的谐音,为民女取名‘刘莲溪’。”
芳名悦耳动听。
李从珂伸手弹拨几下琴弦,感叹道:“怜惜?姑娘确实惹人怜惜。”
“是莲花的莲,溪水的溪。”刘莲溪执起水袖,轻掩檀口,莞尔一笑。
妩媚的娇态令李从珂心旌摇荡。
她有着怎样的身世?澄澈如水,是不该沦落风尘的。
十八年来平淡无奇的生活,却在走入青楼的这一日起开始变得不再平静。
一朵纯净的莲花正在李从珂心中悄然绽放。
连续数日,他都在“怜香居”中度过。
但,除了品茗、赏琴、听歌、观舞,别无他事。
有了堂堂四皇子这位入幕之宾,莲溪名满京城,艳冠群芳。
“莲溪,你这里远离尘嚣,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我喜欢这种闲云野鹤的感觉。”
甚至不用去想朝廷里的权势纷争。
李从珂逍遥的仰靠在八仙椅上,手托着下巴,闭目养神,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
莲溪的心悸动了一下,玉手抚上心口,握紧衣襟,眸中掠过一瞬的欣喜,又变得黯然。
不知不觉,他不再自称“本殿下”,而以“你我”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然而,他偶尔的蹙眉凝神,偶尔的心事重重,分明仍有着隐隐的若即若离。
即使莲溪美得令人心折,终究只是个青楼女子,心折的背后就是无限凄凉,如同世间所有的无常。
待到李从珂厌倦了她的容颜,厌倦了她的歌舞,还是会拂袖而去……
入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一阵细碎仓促的脚步声划破夜的宁静。
李从珂刚从畅欢阁出来不久,两个蒙面黑衣人便尾随而至,步步紧逼。
黑暗中他们手中的利剑迸射出夺目的凶光。
“你们是何人?!”李从珂被逼到一个死胡同,回转身怒目圆睁,大喝道。
黑衣人未应,挥剑就向他头顶砍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皇子。
李从珂飞脚一踢,把黑衣人挡了回去;纵身一跃,跳到他们身后,肘撞拳击,掌劈脚踢。
夺过一个黑衣人又快又狠的剑,李从珂持剑往上一挑,便挑开了另一个黑衣人的剑,剑锋忽地转而向他们脖颈挥去。
“嗖嗖”几声,突然从黑衣人袖中发出几枚飞刀,李从珂连忙躬腰躲避。
两个黑衣人趁势扭转身,往回逃离而去。
“站住!谁派你们来的?!”
李从珂紧追上去,黑衣人飞身一跳,却消失在畅欢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