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分次付款
那人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于是急忙收了口，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从刚才简短地对话之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希克斯的算计，这让她意识到了面前的人绝非易于之辈。
她深知希克斯心思缜密，善于从细微之处洞察人心，因此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避免暴露过多的事情。
早就对希克斯有过深入的了解，这位平日看似温文儒雅，眉宇间带有书卷气的年轻人，其实是一位擅于隐藏与伪装自己的人。
面对这种人，往往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对方提前设好的陷阱之中，她说出的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动作，这都有可能成为他解读与分析对手真实意图的关键。
书房内的两人各怀心思，从个人的实力去对比，希克斯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因此只好选择与对方虚以委蛇。
既然不是一场血腥的博弈，那么希克斯也就放心了，反正都是文明人，那么文明人就采用文明一点的处事方式。
“那好吧，但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吗？织梦者。”希克斯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同时掐掉了手中的烟卷。
联想到《亚当斯日记》中对初代织梦者的描述，希克斯可以想象当时先祖面对安娜修女的情景，恐怕与当前面对的局面差不多。
“可以，但是有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协助我办成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一切好说。”织梦者直视希克斯，目光中满是玩味的色彩。
希克斯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根本不是一出平等的谈判，确切地说这是受制于人，我为鱼肉的时刻。
“你不愿意？”
织梦者起身，光着脚踩在绵软的地毯，就在房间之中踱步，同时目光在四下里扫视，语气则是轻描淡写，充满了不确定性，有可能会随时触发直接的冲突。
“喔？黑暗石板？”
突然，书架上的三个木框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仔细观摩，看到是三块质地古朴，分别镌刻着不同内容的墨玉石板。
“你不要忘了，是你欠我的，这一件事情你必须参与进来。”
她的目光分别扫过三块石板，看了一会儿，最后收回了目光，转身面对希克斯对他继续施加起了压力。
“我如果拒绝呢？”
希克斯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走到放置黑暗石板的木架前，取出手帕擦拭着上面的灰。
他不甘心受制于人，虽然面对一位可能是纲级的对手，但他仍然决定冒险去试一试对方的底线。
当下，两人仿佛正在进行着一场对赌，气氛异常地激烈，只不过这一场赌局注定了不会从中产生赢家。
“希克斯，我不是你的敌人！”蓦地，织梦者话锋一转，同时目光热切地直视着正在擦拭木框的希克斯。
一瞬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两个人四目相对，表情相当地复杂。
尤其是希克斯，他错愕地凝视对方的眼睛，从对方深灰色的瞳孔中，仿佛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希克斯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抑或是触发了旧主的情感记忆，他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良久，他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再一次看着对方，踌躇道：“好，我帮你。一次，就一次，我不求回报，但事后我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可以，我答应你。”
得到了希克斯的肯定，织梦者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眼神，接着她巧笑嫣然地伸出了手，与希克斯握了一握。
转过天来，希克斯在睡梦中被人从床上拎起，非常粗暴地将他扔到了地上。
“干什么？”希克斯忙从地上翻身，正好对上了气势汹汹的林赛。
她仍然穿着昨晚的连衣裙，肤白貌美大长腿，让人一看就有一种把持不住的冲动。
“我昨晚的记忆被抹除了，一定是有人袭击了我。”林赛面露担忧之色，提起这事就感到莫名的恐慌。
“我知道。”
希克斯明白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进行隐瞒，于是毫无保留地将昨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听了希克斯的叙述，林赛露出了满脸震惊与不解的神色。
“或许她是在测试我的反应。”希克斯说完径直走进了浴室。
“淡淡然掠过，神秘又美丽……”
很快，浴室里头就传出了流水声，以及希克斯哼唱的歌声。
“嘿，你又要干什么？”蓦地，浴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但见林赛一步跨了进来。
然后，希克斯被对方直接一个壁咚，非常具有御姐范，彪悍地气场压着希克斯手足无措。
“你有什么疑问吗？”当下，希克斯不确定林赛的目的。
头顶水流如瀑，分别落到两人身上交替流动，但是两人却是一动不动地僵持在了一处。
突然，林赛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的唇瓣一下印在了对方嘴上。
我靠！
希克斯都懵了。
但是很快他就回过了味来，他看出林赛的意图了，于是他配合着对方将自己的心灵解放，接着进入了心灵交会的状态。
许久之后，两人重新分开，希克斯不疑有他，转身出了浴室，唯独林赛，她的心中若有所思，再去看希克斯的时候，眼神之中多了黯然。
下了楼来，郝蕾拉夫人提前备好了早餐，希克斯一如往常一边看报一边喝咖啡。
“夫人，请问你有事吗？”希克斯注意到郝蕾拉夫人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明显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困扰。
“少爷，那个，那个屋里又闹鬼了。”郝蕾拉夫人再一次把闹鬼的事情搬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她的情绪比较稳定，提起闹鬼的经过也描述地相当地逼真，她说的就好像真的撞见了鬼。
“夫人请放心，这次我会仔细追查，一定能给你一个满意地交代。”
希克斯当然是不相信的，不过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希克斯仍然选择了相信对方的话。
“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希克斯尽量去安抚郝蕾拉夫人。
“对了，多诺万小姐好像对我送去的餐点表现地不太满意，不知道她平时喜欢什么食物？”郝蕾拉夫人刚走不久又折返了回来。
这个问题确实比较难办，总不能说出真相，说多诺万小姐是一位高贵的血族，她就喜欢我们体内流动的鲜血。
“夫人，她的餐点可以不用刻意去准备。”希克斯淡淡道。
“好的。”郝蕾拉夫人转身走了。
早餐过后，希克斯闲来无事继续在餐桌上喝茶看报，连续一周的报道都是关于裴库尼小镇发生地质灾害的新闻。
希克斯自动略过了这一类通稿，经历了这一次事件，他明白所谓的事实与真相从来都是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
上午的时候，希克斯放下了最后一份报纸，正打算上楼去换一身衣服。
当下，他看到郝蕾拉夫人领着两个人走来，分别是矮人本杰明与曾经的黑夜骑士豪斯曼。
“上午好，贵族老爷。”矮人本杰明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了希克斯刚才的座位上，然后很不客气地对郝蕾拉夫人吩咐道：
“我饿了，麻烦给我来一份烤羊腿，牛奶，麦麸面包，对了，最好再来一盘这个，我也要尝尝贵族老爷平时吃的什么？”
“好的，不过，今天的羊没有送到，要不换别的？”郝蕾拉夫人提醒道。
“那你帮我拿主意。”本杰明抓起旁边的果盘开始啃了起来。
“请问巴顿先生，早餐要吃点什么？”郝蕾拉夫人看向了一旁的豪斯曼。
“他喜欢烤洋葱，你多给他准备就是了。”本杰明连忙道。
“牛肉，我也喜欢牛肉。”豪斯曼反应过来，接过本杰明的话继续补充道。
“好的。”郝蕾拉夫人直接前往厨房去准备了。
“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直到这时，希克斯才认真地看着两人，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说的什么话，贵族老爷，我来你不高兴？”本杰明往后一靠，抬起两条小短腿试图往桌面上放，可惜身材不允许。
希克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滑稽的画面，再看一旁老实巴交的豪斯曼，这个人自从脱离了教会一直跟在本杰明身后在城里面瞎混。
“本杰明，上次你从圣安娜礼拜堂带走的究竟是什么？”希克斯不紧不慢地坐到了对面。
“没什么？你不是想要吗？那就按之前说好的数，我卖给你了。”本杰明晃悠着小短腿，同时警惕了起来。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希克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暗地里却是在考虑着关于拉尔夫主教的私下委托。
“贵族老爷，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我改变主意了，现在一口价1000马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马上交付。”本杰明仿佛在看一头肥羊，恨不能对希克斯多宰两刀。
“豪斯曼，这个家伙偷了教会的东西，你不介意？”希克斯转头看着豪斯曼，但见这个人安静地不像话，就好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
“嘿嘿，贵族老爷，别废话了，他现在吃我的用我的，你就别操心了。”本杰明得意地指了指豪斯曼，又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希克斯见状连忙点头附和，然后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踟躇道：“可是我最近资金周转不灵，你要不考虑一下分次付款？”
“分次付款？你什么意思？”本杰明狐疑道：“我可警告你别对我耍小心眼。”
“当然，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希克斯冲对方眨了眨眼。
“不，我不相信你。”本杰明摇了摇头。
“小矮人，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一夜暴富，手里突然多了那么多钱，要是被别人看到了，难道你不怕被盯上？”希克斯循循善诱。
“有道理，那分多少次付清？”本杰明不知不觉间已然动了心。
“你看老爷我是一个好人，好人当然得为你了着想，不如我一周一付，一次20马克，直到明年，你看这个主意好不好？”希克斯眯起眼对着本杰明掰着手指头说道。
“等等，我算一算。”本杰明连忙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他计算着一年有52周，接着他不算不知道，一算竟然多赚了40马克。
“好，成交，不准反悔了。”本杰明迅速反应过来，生怕贵族老爷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