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眼怪蛇

秋昀在修炼，但不知为何，今晚的他始终静不下心来。

他取出磨刀石，想磨掉心中的杂念。

而窗外，不知何时，却起风了。

医馆有隔音符，门窗一闭便不受打扰。

可秋昀却听到了风的咆哮。

他感到惊讶，手握柳叶刀走到窗前，轻轻将窗扇推开。

一道刺骨的寒风袭来，让秋昀打了个冷颤。

目光透过缝隙他看到，外面蒙上了一层血光。

街道上的青石板表面，有圆滴状的血液显现出来，密密麻麻，从城里一直延伸到城外。

那是过往牛车运送伤兵时进城的路线，那些血滴早已凝固，或是被雨水冲刷，本不该出现，但现在……

血液从泥土中，石板下漂浮起来，如一颗颗升起的水泡，吸收血色的月光，然后变大、扭曲、拉长。

秋昀瞪大眼，迅速将窗扇的缝隙收小，眼瞳微微有些发白。

这是‘夜瞳’视物时的一种征兆，秋昀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想看清楚外面的状况。

因为角度关系，且窗扇缝隙太小，秋昀看不到天上的月亮，只能看到血色的月光，将整个岳山县笼罩，照亮。

宁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数不尽的血滴分解、膨胀，如云弥散，如雾缭绕。

根根血丝如蛇扭摆，迎风变大，狰狞的蛇头足有丈大，上面长着九只眼，色呈赤橙青蓝金紫暗灰白，九色九眼，宛如一道环，看的秋昀心惊肉跳，这是什么妖怪。

他来岳山县三年，进出镇妖司分部‘取药’几百次，见过的妖物不少，但九只眼的怪蛇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怪蛇脑袋大，身体细长，尾巴拧成一股，从拔地而起的血滴中生长出来。

九蛇共尾，九眼成环，妖风血雾，连绵成片。

整条街道都是这种情况，万头攒动，吞云吐雾，血色成海。

一向宁静的岳山县，宛如突然坠入地狱深渊。

临街的门窗哗哗作响，医馆的隔音符也逐渐失效。

秋昀关好窗扇，插上门栓，迅速退到屋子中间。

窗户上，一道道符文在绽放，阻隔外面妖气的侵扰。

许多蛇头撞在门窗上，被直接弹开，接触点有烧焦的味道。

秋昀很紧张，穿越过来才第二天就遇上这种情况，任谁也坦然不了。

亏得他练有‘异法’，有‘焚心炉’催动气血燃烧，胆气比常人强。

所以这时候还能冷静思考。

“下午伤兵体内潜藏着毒虫，晚上就发生这种状况……”

秋昀猜想，今晚的诡异多半是大离王朝在背后搞鬼。

他们肯定是知晓了岳山县的情况，想摧毁大齐军的医疗队，于是将战场移到了这个地方。

可他们是怎样做到的？

三年来，岳山县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说明大齐军的防御工作做得很好。

可今天晚上，意外发生了，大齐军有没有应对的措施呢？

一缕刺骨的阴风打断了秋昀的思考，门缝下传来异响。

九眼怪蛇试图从门缝钻进去，但受到了阻挡。

庞大的身躯在不断缩小，最后薄如纸张，九只蛇眼眯成一条缝，眼瞳之中射出九色异芒，形如弧形的刀光，啪的一声竟将门窗的防御撕开一角。

阴风入屋，秋昀瞳孔缩小，浑身一僵。

手中柳叶刀结霜，屋内气温骤降。

秋昀咆哮，危险临头无处可逃，只能全力催动‘焚心炉’，调动周身气血，与侵袭的妖气对抗。

风，呼呼作响，伴随着刺耳的异啸，医馆内纸张飞舞，血丝结网，恐怖的氛围让秋昀感受到了死亡。

门缝下，一缕血丝挣脱全屋的符纹防御，成功过界了。

它迎风变大，有六尺长，蛇尾尖细，蛇身苗条，唯有蛇头比西瓜还大，九只眼睛呈环状分布，睁开时九种颜色的瞳孔连成一线，如月牙形的弯刀。

吞吐的蛇信，猩红且分叉，快若流光。

冰冷的眼神让秋昀心里升起了恐慌。

这是一种精神压制，气血不足，体质虚弱者，会瞬间产生幻觉，被怪蛇迷乱心神。

秋昀有‘望气之眼’抵御住了这种精神攻击，但全身气血的消耗十分可怕。

竖起手中的柳叶刀，秋昀强提精神，与怪蛇对视，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害怕。

秋昀猜想，这种时候，只要有一丝胆怯，就会在气势上被怪蛇压倒，后果不堪设想。

怪蛇收缩的眼瞳在逐渐放大，似有一丝惊讶，张口发出了一声怪啸。

秋昀手背冰冷，手心却冒汗，迎着怪蛇就是一刀。

看似鲁莽，实则巧妙。

因为他无路可逃，与其惶恐闪躲，不如拼死一搏。

这一刀是他的胆量，劈出去的那一刹，秋昀内心豁然开朗。

全身气血燃烧，气势火旺，左眼‘望气之术’自动触发，看到了九眼怪蛇的一些情况。

这条恐怖狰狞的九眼蛇凶恶可怕，但其实它并无实体，而是由妖气、煞气、怨气凝聚而成。

虽无肉身，但九眼怪蛇怨煞之气惊人，触之能腐朽人的精魂、气血，吞噬生命之火，让气虚体弱者大病一场，甚至直接死亡。

它的‘九眼’蕴含着‘邪亡’之气，具有破禁、蚀魂之力，所以能撕开医馆门窗的防御，渗入一丝妖气。

秋昀那一刀，什么也没有劈到，反而与九眼怪蛇对穿而过，一股阴寒至极的腐朽妖气附着在他身上，疯狂的吞噬他的气血、精魄，但眨眼就被‘焚心炉’释放的血气击溃、冲散。

迅速转身，秋昀背脊发凉，体内气血至少损耗了三分之一。

这样下去，他最多能撑三下，必须马上寻找化解的办法。

九眼怪蛇回头看着他，双方交换位置，依旧是死亡凝视，依旧是一触即发。

秋昀心中念头浮想，自己所掌握的能力中，右手的触觉对没有实体的九眼怪蛇来说用处不大。

右脚的‘千斤坠’派不上用场，夜瞳与望气之眼都不具备攻击性，唯有左手的‘透空化形针’可以一试。

搭配左脚的‘缥缈遁形’可提高闪避能力，减少正面冲击。

念动则心动法动，秋昀的第二次进攻快而精准，右手柳叶刀佯攻，左手中指异纹浮凸，一道寸长的气芒在左脚‘缥缈遁形’的配合下，正中九眼怪蛇头上的第五只眼珠。

那金色的眼瞳被气芒扎破，怪蛇发出了嘶吼，尾巴一甩就将秋昀震退数步，周身气血约有四层被腐朽。

秋昀脸色苍白，双眼怒目，脑海中‘异源录’出现，并自动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