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檐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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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手头少了一些比较冷僻的宅院洛忠心里总归是有些怕的怕家人发现自己要混不下去怕嘉言知道自己做着对不起云家的事到时候又要与自己疏远了些
然而宅院地皮偷偷盘出去将近半月云家还是平静如常沒人发现自家的财产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各种账面上被洛忠挪出的也都由变卖后得來的钱补上了
生活仍安稳前行对于衷瑢來讲在歌楼帮衬何音也算是悠闲度日的一种思恋的夫君经常來看她得空休息时会带她去西市里逛两逛要吃什么穿什么完全无需担心
月夜的未曲楼里笙歌仍然欢畅牛脊背的二楼某个厢房也受着影响本应该安静的里屋从榻上传來阵阵激情释放的娇呻艳吟
衷瑢被云长天压在结实的身躯下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由他不断吻着她的脖颈与锁骨将本來就热烈如火的女人挑逗地更加欢情难耐
“再來一次”他的舌尖一路舔舐到她的耳垂小心地含在唇间轻轻抿两抿
“不要啦睡觉了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头晕想睡还特别爱吃”她伸展双臂搂紧了他的肩背不让烈火继续蔓延
他果然停下了动作探了冰凉的掌心到她脑门捂着喃喃自语道:“沒发烧沒有咳嗽”
“咳嗽倒沒有就人总是有气无力的”她说时把云长天轻轻推到边上抱住他的胳膊当枕头使
他的手臂孔武有力一坨坨的肌肉紧绷起來用软软的脸挨着又踏实又舒服
“大夫找过了吗明天休息带你去医馆里看看”云长天有些紧张她大手掌捂过额头不够往她脸颊肩颈窝手掌心甚至是脚丫子都给顺了一把确定沒有异常的温度一时间他也想不好猜测着可能是夏秋交接时的不适应而已
但是衷瑢有些脸红起來这时候支支吾吾地说道:“你说有沒有可能是”
她讲不出口看着外屋微亮的一团烛光越过他的肩头有些耀眼火烫
云长天等一会忍不住问道:“是什么”见她有些羞怯的模样在自己怀中睁大了一双眼循着这点情愫忽然就有了灵感因此补充道:“有了”
她点完头就埋起了脸呼吸贴在他的胸膛里让云长天心情跟着她一起起伏
也许老天眷顾呢说不定真的赐了个孩子给他们
他将衷瑢抱得更紧更小心再次深吻简直要将毕生的柔情都注入她的血液里
夜深时大堂里的喧闹渐渐退了衷瑢还不肯睡一想到可能有个小生命要降临她的生活就生出不可思议的新鲜感盈满心头
再次议起小孩的名字云长天笑她:“都讨论过几遍了不是已经定下來了吗”
衷瑢也笑起來:“再多取几个”
于是除了“云霄、云之遥”又多了“云瑢、云小衷”
云长天想破脑袋憋出个“云爱瑢”让衷瑢笑得差点背过气嗔怪道:“真是俗气又煽情什么爱不爱的让人家听见看见还不要笑话我俩”
“我说错了吗”他倒是不介意很镇定地说道
“那等孩子出生了你会更喜欢云霄或是之遥还是更喜欢我”衷瑢将心里某些小角落的情绪翻出來趁早问明白
他答道:“自然是你了你能生出云霄与之遥但是他们生不出你”
衷瑢大笑一顿拍着他的臂膀又躲回了怀抱里
第二日将手头上的事交托给梁又梦后衷瑢与云长天一同往街上的医馆去搭脉大夫诊了半天沒看出个所以然但是明确地告诉她:“什么病症说不好可能只是时下的天气有些不对但绝不是身孕这点还是请夫人稍微宽点心回去之后多养养身子就好”
云长天指上缠好药包的细麻绳陪她一同走出医馆时见天上聚了乌云便快了两步追到她身边拉着急忙往歌楼赶
他一路上又不言语衷瑢还以为他这是生气了或是彻底失望跟着小跑时突然就哭出來:“对不起”
她的眼泪落成雨花跟天上來的丝丝凉凉绞缠一起惹得她滚热的脸颊一会凉一会烫
这使他诧异道:“对不起什么”
“我沒有身孕啊”她说时蹲到了地上埋起脸拼命哭着
云长天又好气又好笑磨了一会见雨大起來赶紧拽她到自己背上匆匆跑回了未曲楼里
雨点已如豆大砸到院里的石板池塘还有偶尔几滴会溅向窗台蹦到了窗边负手而立的何音衣衫上
楼下依旧喧闹这样的喧闹对于生意人來讲是该有的喜欢有的但是除去这个身份他仅是一个失去了爱妻的落魄男人
远山笼在烟云里如墨泼洒凉风裹挟着雨丝飘到他颊上何音舒叹气眺望慕亦曾经最爱的风景心上难得有了些与她贴近的温度
厢房的门吱呀呀开了梁又梦端着泡好的一壶茶与两个紫砂杯进來脚步声轻轻薄薄女儿家的风韵尽显在这无声的风里
“过來喝一杯润润嗓大公主让人送过來的贡茶可比问筠山的还要好些”她说时已放好了托盘正捏着小杯子斟清香四溢的滚热茶水
“问筠山”何音轻语道“是时候分红了有一半可在你手上”
梁又梦将杯子捂到掌心中摇摇地走近窗台一同望向青烟冷雨里的都城笑道:“还是被你发现了当初德爷來找我的时候她就在担心问筠山始终是个烫手山芋衷瑢沒这个能力能接好的似乎也只有我了”
她垂首朝热气腾腾的茶水吹口气后递到了何音面前
他沒有接莞尔笑道:“我不渴”
“喝一口德爷看见你沒日沒夜地忙碌也是要心疼的”她执着地不肯放下手最后还是让他给不动声色地推开了
“又梦你听二哥说一句二哥能对你好必须对你好但是你的幸福不在我这里”何音再次用了坚定的眼神努力劝说着她
“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我只喜欢你一个其他的我不要再好的我都不要”梁又梦摇起头不知是哭是笑里眼眶渐红
“你听我说”他试图让她正视现实自己不会如爱德慕亦一样爱她的现实
“我不听我不听”她手中的茶杯无力再握住咚咙一下落在地板上精神恍惚地出门去了
何音不甚放心她跟在后边一道走只是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窜到楼下的人群里再也寻不到了
后边端了茶水果盘的跑堂看老板在前面立马迎上去问道:“找什么呢我替你找去”
“你帮我去看看汀娘在哪里她心情不太好别让她出事”何音指点几下她消失的方向跑堂立马把腿往人堆里挤的沒了踪影
衷瑢回了厢房换过衣裳现时在榻上朝里睡着云长天坐在榻边看不到她是不是在哭心情与她一样均是从山峰跌下來才能体会的失落
被子替她拢了拢沒什么好说的他听到外边歌舞升平的动静便想去散散心伏到她耳边问道:“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她轻微地动了动脑袋声音嘶哑道:“不去”沒多久她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一下凉了很多原是他起身走了
歌楼他不常來热闹场面将云长天胸中的一点郁气冲了散脸上总算能有点笑意重新扬起來
只是东走西逛间迎面而來低头揉眼睛的女人他挺熟悉一眼就认出來问道:“你怎么了”
见是这男人她有些尴尬立马用袖子抹干净眼周的湿濡打起笑來说道:“眼睛里溅了酒有些难受我正要去后院扑点水”
如此说说罢了云长天看出她分明就是哭过心里有些起了感慨便做出邀请道:“正好沒事我请你喝酒”
天井的屋檐下云长天寻了张瓜果皮乱堆的空桌子唤过丫鬟來收拾后请了梁又梦入座一壶清酒摆上來他亲自斟满一杯递到她面前淡笑道:“你好几个月沒回过云家了也不去看看董嘉言怎么样了吗”
提起嘉言梁又梦心上又多一道负重她举杯到唇边呷酒时垂了视线俄而哼笑一声回道:“她好好地在养病又有洛忠少爷陪着我就先不去看她了总不可能有自家想着害她”
云长天对此沉默了他之前想了很久分析來分析去除去“幸运”这个虚无的因素董嘉言三番四次逃离死亡陷阱必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而这个高人不可能是洛忠排除一系列的人物就只剩梁又梦
高处的屋檐上不停低落了成珠成线的雨水周围举着散着各种服饰打扮模样的男男女女吵但是与己无关的吵闹里更多的是寂寥
她注视着酒壶温润的瓷壁上还透着光一两口清酒下肚后很快将她的视线模糊一片便不顾对面还坐着什么男人双手捂起脸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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