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卓家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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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玉树身着黑色云纹束腰长袍骑在领头的黑色骏马.暗红色长靴蹬在马蹬上.身形比同龄人修长.衣袂翻飞翩翩少年.
骏马之后紧跟着一辆低调典雅黑色马车.车身雕刻着八马奔腾图.驾马车的青衣小厮从小就跟着战玉树.不然战玉树也不会放心让他驾车.
车身右侧一匹棕色大马并驱而行.阜崖一身黑灰色长袍将他冷峻的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又黑又深的眼眸似无波古井.
一路走來.街上的女子皆眼神羞涩又热情的看着战玉树和阜崖.时不时红着脸娇笑.如时光倒流回了春天.
卓天心放下掀起的一小角窗帘.清亮的眼眸深处积累着时间给她的沉淀.“阜崖、阜禹怎么愿意跟着我的女儿.”
战莲心想了想.“或许是习惯了.”从贫民窟将双易三人救下时.便一直跟着她.
就知道自己女儿想不到这么多.卓天心也不奢求能从女儿嘴里问出什么.只能将目光看向坐在门边的双易.“双易是怎么想的.”
虽说双易在自己女儿身边像水一样又柔又静.可是不能忘记每个人都有棱角锋利的那一面.她不想自己女儿受到伤害.
“双易本就是小姐救的.本想这条命给小姐.可是小姐不愿意.双易就只能陪在小姐身边.得以报小姐救命之恩.”双易淡笑的看着卓天心.目光坚定沒有丝毫躲闪.
“莲心周围的人都不错.”虽不能说完全放心.听着她的话.卓天心也放心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以后或许就能确定了.
淡蓝色的丝带在指间穿梭缠绕.明明是透彻的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眼眸.却愣是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娘不用想太多.我周围的人好不好不是我说了算.是他们自己.”
战莲心声音平缓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她一向不愿意想太多.不是她懒.而是人心是这世界上最不能掌握的.也许上一刻还是相亲相爱.下一刻就是短兵相接.
既然人心是这么难以辨别.那过好现在就行.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车里聊的热火朝天.车外也不平静.
“参见世子.”一身短打装扮的少年眼神激动的看着战玉树.他能不激动吗.怎么说也算是小时候的玩伴.打架、掏鸟窝、偷喝酒……干出这些事的主使人出现.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激动的难以言表.
战玉树也沒想到会见到七八年沒见的人.感叹道:“你怎么來了.这离御史府不远了.这几年过得不错.长结实了.”
“是老爷等不及了.所以叫小的來迎接.”
“玉树什么事.”战玉树听着自己娘的声音.解释道:“是外公派來迎接的人.外公怕是等不及了.”
“那走吧.”语毕马车里不再传出声音.
一行人加快速了去御史府的速度.
卓涵一身深灰色麒麟长袍.精神矍铄的站在大门的檐廊上.一双经过尘世洗礼的眼睛焦急的盯着街道.时不时问旁边姿态典雅的比他年岁略小满目温柔与慈爱的夫人.“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女儿怎么还不來.”
身着暗红色滚雪金绸袄裙的卓涵夫人方漾.也是难以掩饰的激动.“老爷别急.快來了吧.”
站在身后的卓远见和卓远意.分别一白一灰绣竹长袍.身姿挺拔一儒雅一刚劲.
“我们这个妹妹嫁出去这么久了.还是让爹娘这么惦记.”卓远见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低叹道.
卓远意撇了撇自己的哥哥.神色怪异的看着他.“都这么多年了.大哥不会还吃三妹的醋吧.”
闻言卓远见僵了僵.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呵呵……怎么可能吃醋.别说话.安静等着我们的三妹.”
明明是你先说话的.现在反过來说我.不要脸.卓远意心里默默腹诽着.
“爷爷.奶奶.表妹和表弟到沒到啊.”一名俏皮娇俏的少女单手提着石榴红梨花长裙裙摆.急急忙忙的跑着.
后面跟着两个侍女.一边追一边说:“小小姐.不能跑.要矜持矜持啊.”
卓远见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的呵斥道:“一个女孩子这么不顾女儿家的矜持成何体统.还不快把裙摆给我放好.”
卓静跑到自己父亲面前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又跑向自己的爷爷奶奶.“爷爷.您看看.我爹爹又凶我.”
卓远见看着自己女儿倒打一耙的本事.差点气出一口老血.
“啧啧……儒雅的大哥生出的女儿就是不一般.看这小脑袋灵光的.”卓远意看着那个不断撒娇的小女子.打趣道.
“我倒是有娘子有儿女.不像某人还在追着自己的娘子跑.这儿女更是要盼很久.”卓远见笑的温和.
卓远意看着自己大哥的狐狸样.心里对着他翻着白眼.不想理他.
“來了來了.”一旁的老管家激动的看着街道上出现的马车.
卓涵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又看了看调皮的不像女子的孙女.沒好气道:“还不快站好.一会儿表妹、表弟看到可怎么好.”
“快给小姐整理一下.”方老夫人对着气喘吁吁的侍女说道.
“是.”侍女说着手脚麻利的帮她们的小小姐整理仪容.
“双易.快给小姐整理整理.”离御史府越近卓天心越是紧张.让身旁的皖沙帮自己整理一下.生怕出现疏忽显的不够庄重.
“娘.别紧张.”战莲心似远山藏雾的眉眼柔和的看着自己娘亲.樱唇莞尔一笑.玉指帮自己的娘亲牵牵裙摆.
一双白皙的手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让皖沙帮娘整理就行.怎的自己弯下腰帮娘.莲心是娘心中的宝.可不能做这些.”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怎这么让人心酸.卓天心漂亮的眼眸心疼的看着她.
“女儿不过是想亲手替娘理一理.”战莲心看到自己娘一副担心、自责的模样.清亮的眼眸深处浸润着春日的阳光.“女儿过得很好.双易也非常细心体贴.女儿并沒有受苦.”她尽量说出心里所想的.
“娘.姐姐可以下车了.”卓天心刚准备说什么.战玉树的声音打断了她.只能慈爱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发顶.“下去吧.你外公他们怕是等急了.”
“嗯.”
皖沙先下车.将右手递进來.卓天心扶着下了马车.
随后双易的手也递了进來.战莲心玉指扶着.粉红的绸面杜鹃花鞋尖轻轻迈出一步.似花似画.清丽雅致的面容在融融阳光下烨烨生辉.
战莲心略微垂眸看着马车下的脚垫.绣着红白相间木棉花的裙摆规矩的遮住小巧精致的玉足.轻盈一踏一下.已是风姿绰约的站在她娘身边.浑身气质不娇不燥.虽有些冷清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
卓涵一直想把孙女培养成一个矜持的大家闺秀.可谁知自己这个孙女从小就喜欢和他爹一起走南闯北.养的虽活泼俏皮.可是太过调皮了.少了些女子的温润.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痛.这一见到自己外孙女完全就是自己心里孙女该有的模样.当下是喜上眉梢.“天心.这莲心出落得越发出彩了.好好好.”一连高兴的说了好几个好字.
战莲心规矩的行礼.柔声道：“外公好.外婆好.大舅、二舅好、表姐好.”卓天心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又瞪了瞪站在一旁的儿子.
一接受到自己娘亲的眼神.战玉树立马向前迈了一步.“外公好.外婆好.大舅、二舅、表姐好.”自己又不是沒见过外公他们.这么正式一点都不亲热.
“好好好.都好.我们快进府.舟车劳顿辛苦的紧.”卓涵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和外孙越看越满意.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方漾也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想到自己的宝贝外孙女自己独自一人在外多年.更是感性的偷偷摸了摸眼泪.还好自己的外孙女被照顾的好.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内心的愧疚稍稍得到些减弱.
一旁的卓远意和卓远见虽然尽力保持平常的模样.可是紧紧握着的手掌还是出卖了他们此刻激动的心情.
卓静如猫瞳的大眼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从未见过面的表妹和表弟.心里把她们姐弟二人和自己姐弟比较.无趣的嘟了嘟嘴.看表妹那样子就是弱不禁风的.肯定不好玩.
卓涵和方漾坐在主位上.卓远见和卓远意依次坐在右下方.卓天心坐在左下方第一位.卓静则坐在左下方第三位.
战莲心和战玉树规矩的站在下方.等待给外公和外婆敬茶.
“不好意思.來晚了.让大家久等了.”一身着大红绣月季细纱长裙的妇人姿态秀丽的进入主厅.
來人正式卓静的母亲尤氏.明眸皓齿白肌无暇.说话间活力扑面而來.她女儿倒是和她七分相像.“你们快把茶端过去.”语毕走向左下方第二个位置坐下.
不过一刻钟.姐弟二人便敬好了茶.卓家的人便开始仔细询问战莲心在外过的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负.有沒有挨饿或者受冻.……战莲心坐在一旁一一回答.
用过午膳.卓涵便让孙女带着外孙女和外孙四处走走.培养培养感情.几个大人也好交流交流.
卓静双手交叠放在下颚.大眼无聊的看着四周.又瞄着自成一派的两人.“表妹.你平时都干什么.”说着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來.
战莲心感觉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表姐似乎不怎么喜欢他们两人.不过这也不能影响到她.毕竟又不是每天朝夕相处的人.“睡觉.吃饭.看书.”
卓静惊呼.“表妹过的这么单调啊.”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一旁的双易不怎么喜欢卓静的态度.给自家小姐倒了杯茶.柔声说道：“小姐.天热喝口茶.”
“嗯.”战莲心接过茶杯.轻轻嗅了嗅抿了一口.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
见此.卓静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喟叹道：“好喝.”说着又满面笑容的看着战莲心.娇俏的红唇一张一合.“表妹.虽然侍女伺候是好的.可是侍女也是人.也有累的时候.倒茶这种不过抬抬手的事.表妹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表姐的见解倒是独特.果然是去过很多地方的.”战莲心不争不怒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两名侍女.原本比较柔和的眉眼.此刻又晕上了些许冷意.
“表姐说的.莲心也觉得很对.既然这样.表姐身后的侍女还是和我们一起坐吧.毕竟侍女也是人.也有累的时候.坐下來歇歇.”
原本还觉得自己小小姐威武霸气而沾沾自喜的两名侍女.听到自己被点名顿时身子一僵.不停的瞄着自己的小小姐.
“既然我姐姐都说了还不快坐下.”战玉树抿了一口沒有清香的茶.冷眼盯着两名侍女.对着一旁的小厮使了一个眼神.
小厮立马走到两名侍女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冷声道：“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