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昔日重演
荒城一角，连赤月之光都无法照耀之处，几道人影或坐或站，远远望着惊变的战场。
“老大，他们打得可真是激烈。我们也差不多，可以去插一手了吧？”
对此，双臂环胸靠在废弃烟囱上的摩彦只是轻轻摇头。
“还不到时候。想要坐收渔利，肯定还要再多些耐心。双方看着打着激烈，实则还都各自留有底牌。待到他们全都亮了，再去不迟。”
“你的耐心，可真不错。”
阴影中，同样在等待的璃艳似乎有点坐不住了。不论是赤月还是重生的逆龙女，对她都有一种无形的呼唤感，只觉浑身上下经络之中，灵力都在微微暴动，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好的猎手，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等待。或许，可能因此失去一些收获，但也总比大闹一场还徒劳无功要强得多。况且——嗯？”
话音未落，摩彦忽然直起了身子，瞪大双眼望向远处。
不仅是他，璃艳也是本能浑身一颤，死死盯向远方战场。
“这是？”
……
虚幻轮廓越加清晰，笼罩着逆龙女的巨大虚影即将完成实体化。
可以在那一刹，她的动作忽然一滞，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直勾勾盯向前方。
准确说，她在凝视着凌澈，凝视着对手双掌之中以无形灵力所捧起的一截暗灰色剑锋。
“喂，你该不会打算……”
同样望见这一幕的昊歆欲言又止，下意识后撤两步，紧接着急忙一招手发出示警。
“全部后退，千万不要过来！”
“怎么回事？”
强忍着不适的夏晖想要上前看个清楚，却是被荔茹一把拦住，拽着他不断后退。
“夏晖哥，不能过去。那玩意很可怕……甚至可以说，比那位我们龙族的叛徒还要邪祟！”
“那玩意？”
这一刻，夏晖才意识到什么，猛地望向凌澈，只是由于距离与方位问题，只能看一个大概。只见在对方双掌之中，那一截残缺剑锋之上，诡异焰光跃动，那抹色泽与光亮和寻常火焰截然不同。
那抹奇异的苍白色火焰之中，所散发出并非炙热，而是一股仿若腊月严冬的恐怖深寒。初现之刹，以凌澈脚底为源头，冻结冰晶蔓延向四面八方。断壁残垣沾染上的一瞬，立即化为粉碎冰屑，共同凋零猎猎风中。
恐怖的焰光色彩映衬在凌澈脸庞上，光影的晃动中，隐隐揭露出他处于隐藏下的另一副面容。
“当年的我迫不得已做出选择，本想纵使背负骂名，也要毕其功于一役，葬送一切祸患。谁曾想，终究是棋差一招，致使十多年后的今日，你依旧苏醒获得重生。所幸的是，当年残缺魔剑还剩下一块碎片，依旧可呼唤幻冥阴火降世。曾经巅峰时期的你或许并不惧怕，但是现在，刚刚勉强完成重生，力量都不曾完全掌控的你，又能否与之抗衡？”
“什么……当年的那股阴火之力，是你做下的？”
这一刹，逆龙女惊了，当年她虽然处于沉睡，可是同样能够察觉到突如其来的那一股深寒毁灭之力。若非是那幻冥阴火渗透入大地之中，击散了她残余骸骨中的大量灵力。今夜重生之际，断然不会只有当前实力。
而且，本命为火的她，恰恰被这充斥着幽寒力量的阴火所克制。
偏偏还在此刻，被激怒的逆龙女意欲呼唤自己的异化真身，一时间无法收回外放的灵力，好似自己铸造了一座牢房，将自身禁锢于此暂时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望着那魔剑引领阴火降下。
“不可能！区区人类，纵使有魔剑碎片为引，又岂可与我高贵龙族相争？”
既然无路可退，她只得放手一搏。何况，天生的傲慢与曾经的位高权重，也叫她有着绝对不容许逃避的尊严。
灵力持续注入，虚幻轮廓迅速实质化，狰狞的异化龙身于大地之上显现，暗青色的菱形鳞片覆盖之下，凶恶的躯体表面支起一截截纤细骨刺。连绵尖锐的尽头处，一颗硕大龙首缓缓抬起，瞪大凶目。
硕大的双眼之中，一行行奇异符文迅速浮现划过，色泽各异的十余圈灵阵一齐在半空中展开。
没有防守，只有对攻，这即是她的傲然。
而这一点，也正是凌澈最希望看到的。
“这一次，必叫你形神俱灭！”
竭嘶底里的咆哮，倾尽一切的豪赌，狂暴涌动的灵流将魔剑碎片彻底包裹，连同着先前跃动的苍白色冰冷烈焰一同跃腾在夜空之下。
幽寒盎然，苍白焰光与赤红月光融合于一处，共铸一抹巨大剑锋，以破城锥般的暴虐攻势，轰然推出。
同一刹，布阵逆龙女本体身前的十余圈灵阵共鸣嘶嚎，一柱柱炙热焰光攒射爆发。而在最末端，则是巨大龙首自口中喷吐的又一重毁灭火球。
轰鸣，爆裂，交锋之刹，颤栗天地。
轰隆隆——
双火交锋，轰隆之中截然相反的寒与热尽情释放，无穷波澜颤栗中，天地失色，即使是那当空赤月，都微微逊色一分。
狂风肆意卷动，焦灼大地迅速又被一层冻结冰晶所覆盖，连同着伏在其上的巨大龙身共同冻结。
最后，只传来一声裂响，巨龙冰雕粉碎。
乒！
与此同时，最后的魔剑碎片彻底粉碎，点点黯淡齑粉坠地之刹，凌澈身躯剧颤，双腿一曲，差点跪伏在地。
所幸，有距离最近的昊歆出手将他搀扶。
“怎样，成功了吗”
魔剑与阴火的反噬共同袭来，凌澈睁开的双眼中一片无神的灰白色，垂下的双手也失去了血色，一副枯槁模样。
“别说话，好好恢复吧。”
看着多年好友这副模样，昊歆幽幽一叹，翻出一支瓷瓶，将其中冰凉药液全部喂于凌澈嘴中。
而前方，破碎的冰雕巨龙之中，一道身影依旧挺立，并未一同化作尘埃。
只是对她，昊歆已无出手的欲望。
“影星阁，钺秘卫，听令。杀！”
“不用这么麻烦了！”
却又闻见一声娇喝，正是荔茹抢先出击，并且在她身侧，暂作休整之后的夏晖也挥手一振，烈飚枪迎风呼啸，冰冷锋芒遥指逆龙女咽喉。
最后的绝杀时刻，到了。
“我是龙族唯一的皇，即使跨越千年时光，也不可能败在区区人类的手中。你们，休想赢我！”
累累伤痕的逆龙女不甘地仰首一吼，声波扩散之下，苍夷大地再次皲裂。
颤动在持续，而大地裂痕之中，一条条骸骨肢体探出，竟是无数魔兽尸骸被唤醒，重返世间。
而这亡灵大军，眨眼之间遍地皆是，将原本孤军奋战的逆龙女团团围住，护卫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