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

萧羽既然都没想要动手,这场戏也就没了饰演对手的人,只剩下颜战天等一众人在各自岗位默默等待着。而在寝殿中的萧崇与李皓二人,倒也是乐得清闲,对坐在桌前喝茶聊天。直到李皓认为时机已到:“白王殿下,可以开始给你治疗了。”萧崇有一些惊讶:“现在就开始治疗,可是这还都没有安排,而且外面……”“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无论敌人是看破了我们的计划,还是根本就没有敌人,此时都是治疗的最好时机。而且谁说没有做好准备,那双要给你换的角膜和巩膜,现在就放在寝殿的暗室之中,由臧冥一个人亲自完成的。”“这是先生早就打算好的,可是万一今日有人来袭,这番准备岂不是全白费了。”“白王殿下想多了,这唯一要提前准备的,也就只有那对角膜和巩膜,其他的东西本就是现成的。可大理寺和诏狱每日要处决的犯人都不止一个,再说这在外人看来本就是无用之物,又哪里谈得上白费功夫。而且这早治疗一天,你就早一天重见光明,这难道不是好事啊。”萧崇按照李皓的思路一想,思绪当即就停留在了这最后一句话上。“好,那便有劳神医出手,本王一定全力配合。”眼角膜移植手术,本来是应当给病人做一系列检查,再给眼睛做好杀菌消毒的准备后,进行麻醉手术的。但这是在武侠世界,像是b超这类的高科技机械,肯定是没有的,那东西李皓也不会造。不过好在有替代品,尤其是在李皓这里,扬州慢就可以完成消毒、麻醉工作,至于检查,也能用内力探查的方式替代。让萧崇躺回到床榻上,李皓往他的玉枕穴一点,直接就让他彻底丧失了意识,这可比麻醉药省心多了,包管想让他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再之后就是李皓的发挥空间,去到臧冥所说的暗室,从中将两枚用水晶器皿装好,整体存放于冰块中的眼珠取出。然后先用扬州慢激活其活性,再用前面打造的手术刀,将眼角膜和巩膜分别取下。这方面就很考验动手人的眼力以及手部稳定性,好在李皓也是久经锻炼的老手,很顺利的就完成了摘取工作。之后到萧崇这里,也是同样的原理,把他有病变的部位切除取下,再把刚刚取出好的角膜和巩膜换上。最后就是角膜与巩膜的愈合工作,依旧是催动扬州慢来加快进度,免去了缝针的烦恼,毕竟李皓这也没合适的缝合线可以用。等到新换上的角膜与眼球初步吻合,李皓这次的手术就基本告一段落。不过基于萧崇之前长久没有见光,李皓还是给找了块黑布,给他眼睛先遮上了,然后才给他解的穴。萧崇苏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想睁开眼睛,结果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一下子就打破了他心里的预期。当即就有种希望破灭的绝望:“李神医,你有做过治疗吗?我为什么还是看不见。”“你现在眼睛上蒙着黑布,能看得见东西那才叫奇怪呢。你现在刚刚做完治疗,要想要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不过模糊的看到屋中摆设,应该还是可以的,你现在想看吗?”考虑到萧崇急迫的心情,李皓给了他一个选择。“当然想,还请神医相助。”“好,那你先闭上眼睛,等我摘下黑布,再慢慢的睁眼,记得一定要慢。你现在眼睛还很脆弱,受不得一点损伤,看到东西后就重新闭起来。”李皓和萧崇一一确认了要点,才帮他摘下了蒙眼的黑布。黑布摘下的瞬间,可能是有心理因素的影响,即使是没有睁眼,萧崇也觉得眼前一片光明。但他牢记着刚刚李皓的交代,强行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没有猛然睁开眼睛,而是慢慢的打开了一条缝隙。而在这道缝隙中,开始只是刺眼的白光,等白光逐渐散去,一道模糊的身影就映入了萧崇的眼睑。现在屋内就只有两个人在,萧崇伸出手指向身影所在的方向,然后不假思索的道:“李神医,是你在这吗?”李皓笑道:“正是在下,恭贺白王殿下重获光明。”这回萧崇才真的确定,自己的眼睛是真的好了,一时间这些年因为眼盲,而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就迸发了出来,顿时拜伏于地喜极而泣。正常的情绪宣泄,李皓没想要去拦着,只不过顾虑到萧崇此时眼睛的脆弱,再看他哭了有一阵后,李皓就开口道:“白王殿下如今不可大悲大喜,这样对眼睛恢复不好。”有了李皓的话,萧崇这才慢慢的平复心情,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直接跪倒在了李皓面前。“神医救治大恩,本王没齿难忘,日后神医但有所提,本王必定竭尽全力。”人家一个王爷感恩戴德,李皓也不能真的持功自傲,便上前将萧崇扶起:“白王殿下言重了,救死扶伤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也确实有事想请殿下帮忙,但是白王殿下可以放心,此事绝不违背朝廷律法,也不违背江湖道义。”在治疗前提出来要求,那相当于是一种威胁,感觉你不答应,就不帮你治一样。而在治疗后提出来同样的要求,那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对于萧崇这种崇尚君子之道的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只是李皓却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先强调了治疗的事。“白王殿下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把眼睛养好,我预计要想完全恢复,大概还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左右我的事情倒也不急,还能再等等。”李皓相信只要自己开口,萧崇肯定会答应给办的,但是主观性不一样,能办的程度也不一样。所以先欲情故纵,给萧崇多一些压力,在他心里把这事的难度尽量放大,这样等真的开口。两边形成一个鲜明对比之下,就会让他感觉自己这提的的要求有多简单,他就更能卖力帮忙。后面李皓又给他输了内力,来保护眼睛,同时抽空把房间给收拾了,让其恢复原状。等忙完不久,外面臧冥就过来敲门求见。看着面前蒙着黑布的萧崇,臧冥惊喜的问道:“殿下,您的眼睛好了?”萧崇回道:“好了,不过要想完全恢复正常,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听到这话,臧冥在高兴之余,直接给李皓来了个滑跪磕头,那真是掷地有声。等李皓反应过来拉起他时,额头都肉眼可见的磕红了,也可见这对主仆的情谊之深。等他平复好心情,才想起进来的正事:“殿下,今日府内一切平安,并没有人闯入的迹象,您看是不是先把安排的人都给撤了。”萧崇这里手术都做完了,那自觉把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就说道:“既然没事,那就都撤了吧,另外你把大师傅、九弟都给叫过来,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臧冥对此并没有反对,可李皓却是记着萧景暇得罪自己的事,开口道:“白王殿下,我倒是觉得,今日之事可以暂时保密。接下来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再试一次,而且场面要比今日的更大,毕竟是正式治疗,一切都要以安全为上。”萧崇微微皱眉:“你怀疑大师傅和我九弟?”“不,我不怀疑任何人,只是觉得今日平静的太奇怪了,难道那个死士背后的主人,就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建议,一切自然还是由白王殿下您自己决定。”在萧崇还有些犹豫的时候,臧冥主动附和道:“殿下,我觉得神医说的有理,如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总是要小心一些的。而且您治好双眼的事,终归是要报请个陛下知晓,不如就借此机会,一并报上去。”臧冥的话还是很有用的,萧崇也就答应了下来:“好,那这事就交由你来办吧。”这个想法定下,萧崇头上的黑布就得拆下来了,因为要伪装成没做过治疗的样子。好在如今天黑,屋内少点几盏灯,把光线弄的暗一些,也晃不着萧崇的眼睛。虽然决定不把实情说出来,可为了能把样子装的像一些,颜战天、萧景瑕都还是要叫过来说话的。为了能避免穿帮,李皓便提前去堵了颜战天,把情况跟他提前说清楚。毕竟颜战天的眼力可比萧景瑕好上太多,万一要是在里面叫破,那就逮不着大鱼了。也幸好李皓这样做了,否则就颜战天听到萧崇好了时,那种激动的表现,妥妥的直接穿帮。而对于要试探萧景瑕的事,颜战天也是没有二话,因为他也早觉得萧景瑕这个人心思不纯。意思这边统一好了,李皓顺带培训了下颜战天的演技,避免碰面的时候穿帮。好在颜战天这人虽然演技不行,可因为他对外一直就是绷着的状态,只要能把这状态维持下去,别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就行了,倒是也不难。之后在寝殿的碰面,也确实如此,很容易就把萧景瑕给糊弄了过去,顺带他都还不忘打听起,正式治疗的时间。接着萧景瑕的问话,李皓和臧冥就把时间定在了三日之后,同时这回的守卫工作也倾尽全力。除了现有的这些人外,还会把萧崇的二师父,五大监之一的瑾玉公公也给叫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萧景瑕便离开了白王府,只是他不知道,颜战天此时就悄悄的跟在他身后。不过这一幕却是没逃过李相夷的眼睛,便来询问李皓:“你把萧景瑕的底细,告诉怒剑仙了。”“当然没有了,我手里又没有证据,又怎么会去胡乱指正,但架不住怒剑仙之前就已经有所怀疑。”“那你就不怕,他今天会打草惊蛇,把你的计划给打乱了。”李皓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很简单,就是要教训萧景瑕,有了这个结果就行,过程如何并不重要。而且相比于让萧崇出手,落在了怒剑仙手里,萧景瑕的下场只会更惨,何乐而不为呢。”“倒也是,那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热闹了。”李皓摇了摇头:“可不光是看热闹,你武功现在练得怎么样了,三日后对方要是真的敢来,那肯定是有所倚仗的。免不了要恶战上一场,我现在武功可算不上多强,你可得给力一些。”“放心吧,我这些天一直在研究那些秘籍,也算是大有长进,相信要是再有跟无心交手的机会,我就不会再输了。”听到李相夷把无心搬出来,作为了对比对象,李皓不免笑出了声:“你这人心眼也确实不太大。”这次颜战天的跟踪结果,李皓并不清楚,不过多半应该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否则白王府也不会这么平静。不过这份平静也没维持多久,李皓就被臧冥给找上了。“刚刚百晓堂传来了一封信,说是要送到神医您的手上。”“百晓堂给我的信,有说是谁让送的吗?”臧冥摇了摇头:“来人没有说,只让我把信带到。”带着好奇心,李皓从臧冥那接过了信函,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就写了一句话,暗河苏暮雨已达天启城。李相夷就在李皓旁边,也看到了这句话:“暗河的人,难道是冲着白王府来的,这个苏暮雨武功怎么样。”李皓介绍道:“苏暮雨,是暗河苏家家主,曾经是前代暗河大家长直属蛛影杀手团的首领“傀”,人称“执伞鬼”。与前任魔教教主叶鼎之、前任北离大监浊清、怒剑仙颜战天并称为天下四大魔头。虽然武功不一定能比得过怒剑仙,但也不可小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来肯定不会是孤身一人。”李皓没想到,这次萧羽竟然这么早就和暗河勾搭上了。听完两人的对话,臧冥此时也是清楚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