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里应外合

王钦见到崔明和王怡赶到,心里就踏实了很多,赶忙下来迎接。不过为了安全考虑,王钦并没有让他们上城楼,而是安排在了靠着城门的德华殿休息,这样一旦有情况也好反应。待把他们都给安排好后,王钦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城墙上,而是挥手招来了一位心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让他带人去办事了。郑灼得知城外禁军已经在攻打外城时,心知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随即也亲临一线,鼓舞手下将士奋力搏杀。以致于城头上的厮杀又增加了一个强度,让本已脆弱的防线变得更加岌岌可危。东华门这里有王钦坐镇倒还好,其他几座城门的情况更为糟糕。因此在得到了宣德门将士的告警之后,王钦就来找崔明禀报。“陛下,刚刚宣德门传来消息,他们那已经快守不住了,一旦那里告破,叛军很快就会涌入进来,到时我们便会腹背受敌,现在该是到我们冲出皇宫的时候了。”崔明虽然在过来时,就已经知道了这点,但当他亲临其境,听着东华门城头上的惨烈厮杀声。还是担心道:“可这东华门外的叛军也不少,我们真能冲的出去吗?”王钦回道:“这点臣早就考虑到了,其实在宫中是储备一些雷火弹的,只不过数量并不多,所以臣之前并未用上。现在正好可以出其不意,打乱东华门外敌人的布置,而且在得到宣德门的告警后,臣已经派人通知了其他方向的禁军,调来了一部分人马。想要撕开城外叛军的防线,保护陛下和娘娘们冲出去,还是可以办得到的。”崔明被王钦喂下了一颗定心丸后,也是果断同意道:“好,那朕和皇后的安危,就全部交给你了。”得了崔明的同意之后,王钦就让崔明和一众娘娘,都来到了城门下准备。这想要冲出去,也是要选好时机的,必须得等叛军一轮攻势被打退,否则一旦被黏上上,就很难拉开距离。而且光是硬往外冲也不够安全,王钦还需要外面的人配合一下,所以王钦还得给陈松发个信号,让火器营的人放放水。好在这离开皇宫,本来就是预先准备好的安排,之前王钦让人跑去其他城门就是办的这件事,而王钦和陈松也有定好的默契。只见正在激战的城头上,突然冒起了一股红烟,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在红烟消散之后,城头上的禁军打退了眼前的叛军,迅速开始后撤,将最前排的一圈位置给让了出来。一群拿着形似木柄手雷的将士,很快就替补了进去,并同时挥出手臂,将手雷全部向前抛入到了叛军之中。随着一阵轰隆巨响,站在前几列的叛军们,几乎全部倒在了地上,其中即使是还活着的,也只剩下了哀嚎。至于站在后面的叛军们,虽然肉体上是没受到什么伤害,但却依旧被这惨烈场景给震慑住了。浑然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一直想冲进去的宫门,正在缓缓打开。直到禁军都从里面冲了出来时,郑灼他们才反应过来。只是郑灼不太明白,这个时候禁军为什么要往外冲,但他本能的反应,就是指挥兵马围上去。但叛军的反应显然没有那么灵敏,尤其是身处在军阵后方的火器营,还明里暗里给他们拖后腿。于是这双方刚一接触,禁军便乘势直接撕开了一个口子,一路势如破竹的向前冲杀。正好郑灼也是在军阵中间,也就挡在了禁军的冲锋道路上。郑灼还以为王钦这是要来一个擒贼先擒王,当即就指挥手下亲卫硬顶了上去。希望能借此堵住禁军的势头,给他争取重新组织兵力的时间,意图把禁军全部合围在这。只是很可惜的,王钦可不没打算给他这个时间,碰到了硬茬子,直接两个手雷扔过,顿时就没人敢挡在前面了。到最后,郑灼自己都不得不在陈松的保护下,退到了一边去,不敢再直面锋芒。就这样,正面的叛军直接被禁军给杀穿了,王钦见状赶紧带着崔明、王怡等一众人,跟入到了禁军的队伍中扬长而去。不过在之前,王钦还是很客气的在最后留下了些礼物,将提前准备好的几箱子金银珠宝,直接倒在了地上,让叛军们能发些财。崔明那一身团纹龙袍,和队伍中一众女眷,与禁军将士形成了鲜明对比。虽然叛军这里是一阵兵荒马乱,但郑灼依旧是发觉到了。不由明白了王钦的打算,而且他还自己来了个举一反三,联想到了城外的禁军。以为王钦这是要护送崔明出宫,并直接在城内来个里应外合,打开保康门引城外禁军汇合。郑灼自然不能允许这样的行为发生,否则要是两边真的会合,那他就算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当即郑灼便派了人去告知岑法,让他们千万要小心。还有明嵩那里也是,希望他不要在搜府抓人了,赶紧带人阻拦王钦他们。至于自己则是赶紧整军,带着人马追过去,也来个里应外合,配合着保康门守军,消灭这些城内禁军,将崔明握在手里。只可惜郑灼的想法虽好,但在这第一步上就没执行下去。因为此时叛军们,在火器营的引领下,很多人都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抢夺地上的那些财宝上。甚至还有不少都开始往皇宫厘米冲,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老子是最有钱的,里面的财宝肯定更多。而大头兵们可没有什么长远意识,只要有人引导,财迷心窍得事情发生,可是太正常得。郑灼对此也很是无奈,同时也对其他几个方向的兵马,产生了一丝忧虑,觉得他们恐怕短时间内,是很难赶过来了。不过郑灼心性还算坚韧,到此时依旧不愿意放弃。果然派人去传了信,让其他三个方向兵马,即刻向这里回援。同时让自己手下的亲卫做督战队,上前督促叛军集结,在杀了几个过于上头的士兵后,总算是震慑住了局面。然后郑灼不敢多待,在整备好一部分人马后,就直接带着向后追了上去,试图要拖住王钦这支队伍。至于他自己的亲卫就还留在这继续整备,等整备好了再前来支援。因为队伍中有崔明和王怡等一众女眷,虽然他们在生死面前已经拼尽了全力,但这行军速度终究是提不起来。所以即使郑灼出发要晚的多,可这还没走出内城,就已经被追上了。只是看着这追兵数量,和里面为数众多的火器营官兵,王钦心里还真没多慌张。甚至要不是为了把这一场大戏给演好,王钦都想要转头,直接把郑灼给干掉。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王钦只是分出了一小股兵马,堵住街巷用以阻拦追兵。有火器营官兵的通力配合,这一股兵马硬着阻拦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被杀的溃散。之后又经历了两拨,直到后面援军赶到,郑灼才开始加快速度。但这时已经晚了,保康门上的岑法和仇东兴,没有预料到在城里面会遇到攻击。再加上自身兵力本就不足,几乎所有兵马都堆在了城头,城下只有顺天府的差役在看着。虽然得到了郑灼的报信,可问题王钦来的速度太快,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调整布置。最终城下很快就被攻破,让禁军给直接打开了城门。王钦第一时间就是护着崔明和王怡他们出来,然后剩下的禁军坚守城门,给城外的禁军打通道路。经历了一夜的厮杀,此时已经接近了天明时分,即使没有火把也能勉强视物。本就站在最前面指挥攻城战的公冶固,开始还好奇这从城里突然出来的人是谁,结果望了几眼,就在人群中央发现了崔明的身影。当即就号令全军冲锋,从城门冲进去清缴叛军。至于他自己则是冲到了崔明面前,就停下了。“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崔明这终于脱离了险境,也不免心情大好:“爱卿来得正好才是,接下来就靠爱卿了,一定要尽快平定乱军,切不可让叛军在城中祸乱。尤其是皇宫,必须得第一时间平定。”公冶固回道:“是,臣进城之后,一定先去剿灭皇宫之中的叛军。”有了崔明的命令,公冶固便就要离开办事。结果崔明却是又突然问了一句:“对了,朕赐予爱卿的虎符,爱卿可有随身携带。”公冶固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掏出了虎符:“虎符在此,陛下允臣以虎符调动禁军救驾,如今陛下既已脱险,那这虎符也当归还于陛下。”“将军公忠体国,等叛乱平息之后,朕一定重重有赏。”崔明嘴上对公冶固一顿夸,可手上拿回虎符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他这也是被郑灼给吓到了,心里都有些阴影在,要换做兵变之前,崔明都不至于这么急着把虎符拿回来。而在公冶固心里,此时却是更加赞同王堃的提议,这个皇帝是该换个人做。不过在面上,公冶固并未表露出来,而是说道:“臣谢陛下。”公冶固在离开之前,还准备留下些人保护崔明,然后崔明直接就让把人交给王钦,显然现在他在所有人中最信任得就是王钦了。王钦和崔明在城外待了一会,看到公冶固已经进入到都城之后。便提议道:“陛下,这城内乱局只怕还要些时间才能平定,娘娘们也不好一直在这里站着,要不先去城外的禁军大营暂歇。”崔明看着王怡她们确是一脸的疲累,当即就同意了这点。大营里面条件最好的就是最中间的中军大帐,王钦直接领着崔明等人到了这里。只是如今这大营里面的兵将都去到城里了,这想要个热水什么的,都得要自己来准备。好在公冶固给安排得人都是熟手,很快这一应东西就给准备好了。此时王钦才说道:“陛下和娘娘们就在此稍作休息,我等便在帐外巡视,陛下有事可派人传唤。”之前是在逃命,所以就没有穷讲究,现如今既然安全了,这么多大男人和宫中女眷待在一起,就不合适了。崔明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当即就同意了王钦的想法。只是没等王钦离开,王怡就开了口:“你派人去打听一下东宫消息,太子妃可还怀着身孕,千万不能有事。”王钦答应道:“是,我这就派人进城打探。”出了中军大帐之后,王钦就见到了自家大哥和陈喜。本来王堃、陈喜都是和公冶固待在一起的,可看到了王钦带着人出来,两人就往后躲了躲。毕竟在那个时间,两人不好跟崔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陛下既然已经出来了,那这两天你就拖着别让陛下回宫,城里的气氛还需要再引导一下,否则很难让百官统一意见,尤其是这件事还不能由我们出面。”王钦答应道:“这事应该不难,陛下被这次兵变给吓到了,想必只要知道城里仍不安全,就会选择在外多待两天的。”王堃说道:“那就好,不过你也不能放松警惕,这几天就不要让外人接近陛下了,免得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消息。”陈喜此时也接话道:“这事我也能帮上些忙,保证这禁军大营,连侯官们都接近不了。”确认了禁军大营得安排,王堃和陈喜便离开了,他们接下来的战场在城里面。当然,王堃也没有忘记,赶紧把都城兵变的始末草拟一份,赶紧给李皓传信。李皓这封传信得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那时离宿都也只剩下了两日得路程。不过李皓并没有再前进,而是选择停在了这里。反正最让李皓担心的事情,已经不会发生,那就没必要太着急了。而且接下来都城会发生得事,也不适合李皓参与,还是等到结果快要出炉得时候,再去做一锤定音得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