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口黑锅

陈奎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也同意了这一点。为了不夜长梦多，陈奎一方面安排自己的心腹，跟着越三娘前往程庄，一方面跑去找了大皇子李守基搬救兵。李守基开始也并不准备出手，可当陈奎隐晦的提醒了一句：“这位朱衣卫的前左使与昭节皇后的关系密切，是同时出现在那场火灾之中的，臣难免有所担心。”听到这个提醒，李守基的态度便开始松动，任辛的生死他可以不在乎，可申屠慧就不一样了。陈奎见李守基开始思考，又继续补充道：“朱衣卫左右使只在指挥使之下，若是能借此机会施恩于伽陵，让她也投靠于殿下。到时便可以架空邓辉，让朱衣卫只听从殿下号令。”李守基眼馋朱衣卫已经很久了，被陈奎这么一描述，果断答应道：“本王在城外庄园确实有一些府兵，这次就全部调给你用，希望你能把事情办好，我不希望板上钉钉的事再起波折。”陈奎一口答应道：“殿下放心，臣一定将事情办好，不负殿下所望。”拿了李守基调兵的印信之后，陈奎第一时间便去调遣人手，等摸清情况就找到伽陵确认动手时间。任辛的威慑力还是有些大，两人都不想拖延，在确认人手充足后，立马就开始了行动。这次陈奎和伽陵动用的人手，明显高于任辛的预料。好在这消息提前让丁酉给通报了出来，给了李皓一个调兵的时间。安都锦衣卫分部除了保留下必要的人员之外，其余人都被李皓给带了出去。虽然最先出发的是李皓这边，可因为要考虑保密，只能是分散离开，然后再在城外集结。这就多花费了不少功夫，以致于倒是让陈奎他们抢先带人来到了程庄。幸好李皓后面也意识到了这点，果断安排胡却在后面等待集结，自己则带着第一批赶来的人手，先行去支援程庄了。待李皓赶程庄外围，这里已然是陷入了一片火海。那场景显然已经不像是江湖仇杀，倒成了一片战场。之前李皓就让程顺带了人在外围埋伏，结果现在自己到了，他们都没有现身，显然是已经参与了进去，并且还没有取胜成功。没有再耽搁下去，李皓简单观察了一下，找到了一处兵力薄弱处，就迎着火海带人冲了过去，要和内圈的任辛他们来个里应外合。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李皓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李皓的剑法犀利无比，每一次挥剑都能斩下一名敌人的首级。在李皓的带领下，锦衣卫士气大振、奋勇杀敌。然而，敌人也并非泛泛之辈，朱衣卫麾下虽然个体武力较高，但因为相互没有配合，倒还好应付一些。倒是那些身着布甲，手拿钢刀的普通将士，李皓能明显感觉出来，他们是有过沙场经历的。在发现后背受敌时，能果断转身结阵布置防线，试图阻挡李皓等人的进攻。锦衣卫也没有沙场经验，在不能动用火药武器的情况下，攻坚能力明显不够。最终还是李皓身先士卒，凭借着浑厚的内力，强行撕裂了一个口子，才带着人与里面的任辛会合。看着任辛衣襟上的鲜血，李皓也是一阵心疼。只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打赢对手比较要紧，李皓也顾不得关心，果断就接管了指挥。命令所有人后撤，用更能发挥个人武力的巷战，来替代如今的正面迎战，以此来扬长避短。同时也是让他们能有个喘息的时机，等后面的大部队赶来，再彻底的挽回败局。而且这一次，李皓就不能答应，像任辛之前所说，放一批朱衣卫走了，至少那些摸棱两可的不行。毕竟这次实力露的太大，虽然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可只要没人能禀告真实情况，那到时着急的就不会是李皓。当然，敌人肯定不会让锦衣卫退的这么轻松，只能是李皓和任辛一起救场，才帮着前线有脱离战斗的机会。等全部调整完成之后，锦衣卫的损失瞬时就降了下来。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在庄子外围再度响起了一阵喊杀声，显然是后续的大部队到了。李皓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此刻该到了彻底反击的时候。李皓迅速找到了任辛：“你们俩率领人马，从正面进攻，务必牵制住敌人的兵力。我和任辛冲出去找胡却，这次务必要把人都给留下。”程顺点头应命，立刻就整备人马，全力给压了上去。李皓和任辛的轻功造诣都不错，利用各种残垣断壁，很快就来到了程庄外面。找到了正指挥人马的胡却，当即给他下达了尽可能全歼的命令。不过李皓和任辛都没有参战，而是各自带了几个人，选择了一个方向，来格杀那些逃跑的漏网之鱼。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朱衣卫和李守基派来的人或死或擒，这庄内终于是消停了下来。只是这仗打完了，李皓的工作却还没有结束。毕竟这里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又离安都这么近，明日天一亮估计就会有人前来探查，所以李皓还得安排着尽快打扫战场。“程顺，你先安排伤员离开，安国人肯定会在周边搜查，把他们送的远一些去。”安排完程顺，李皓又对琳琅说道：“琳琅姑娘，麻烦你和胡却一起，去抓到的朱衣卫俘虏中看看，若是能相信的，暂且留下。其余人全部运走，这里只把尸体留下就行。”琳琅听到之后，先是看了任辛一眼，见任辛点头答应，才跟着胡却去办事。等人都走后，任辛才对李皓说道：“这次是我大意了，竟让锦衣卫平白蒙受了这么大损失。”李皓回道：“别这么说，之前我也没想到，陈奎会去找李守基求援，更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志大才疏的李守基，在安都周围竟培植了这么一批兵马来。想必这次事情过后，李守基非得恨死这个陈奎的不可。”“那只怕是没有机会了，毕竟陈奎和伽陵，刚刚都已经被我杀了。”任辛评价了一句，随后又问道：“这次安都附近的锦衣卫，大半人手都参战了，如今只怕是回不去的，那接下来的情报工作该怎么办。”见任辛担心因为自己而破坏了锦衣卫的布局，李皓宽慰道：“不用担心，反正之后一段时间的重点，是要稳定宿国本身，安都这里再慢慢补充就是。倒是你自己，我看那你身上受了不少伤，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看看。”任辛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只是看着严重罢了，并没有受内伤。”可李皓却是不信，毕竟任辛这嘴从来都是硬的，还是强行去抓过了手臂，确认是没大事，才放心下来。“没事就好，那你在这休息休息，我也去盯着些，这里必须在日出之前收拾好。”程庄内的战场打扫，连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最终在日出前夕完成。这时的庄子里，已经只剩下了三拨尸体，一拨身着布甲，一拨身着朱衣卫的衣服，最后一拨则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这些尸体交错混杂在一起，被布置成了身着布甲的士兵洗劫村落，朱衣卫及时前来救援。最终朱衣卫还是寡不敌众，左右使皆当场战死，整个庄子被洗劫一空的局面。当然，这是现在李皓的布置，至于后面给李隼呈现的情况，就要看第一波来的会是谁了。要是邓辉先带着朱衣卫到，多半是会保留下这个现场的，毕竟这也算是个安慰奖，让他好能向李隼交差。可要是李守基的人先到，那为了隐藏这帮甲士的存在，他多半是要再重新改造一下的。不过在临走之前，李皓为了能让这件事更复杂些，还特意在地上扔了些北磐的信物。之后就不关李皓的事了，天还刚亮，李皓就和任辛一起回到了四夷馆。事实最终证明，在安都附近，消息最灵通的还是朱衣卫，邓辉第一时间带着人赶到了程庄，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虽然讨厌伽陵，乃至所有白雀，可看着眼前伽陵和陈奎的尸体，还有一众朱衣卫的损失，却依然是让他眼前一黑。朱衣卫是天子亲卫，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他是得好好想想怎么跟李隼解释了。可问题是，他是真不知道陈奎和伽陵，为什么会死在这里的。至于说朱衣卫勘察完现场，回报的那个由李皓给准备的答案，邓辉是一个字都不信。因为邓辉太明白这两人的底细了，说他们会为了救老百姓而豁出性命，邓辉宁愿相信这太阳是从西边升的。而与邓辉相同情况的，还有正在自己府上等消息的李守基，当他知道自己派给陈奎的人，那心里真是难受死了。尤其是后面还知道伽陵和陈奎都死在了程庄，那就不光是难受，更感受到了危险。因为他是知道任辛存在的，任辛能在程庄杀了这么多人，那要想要杀他岂不是也很容易。只是李守基明知道这点，却又没办法说，毕竟无论是和陈奎的瓜葛，还是蓄养私兵的事，都不能拿出来说。没办法，李守基只能选择做一个缩头乌龟，开始整日龟缩在自己府上。李守基可以诸事不理，邓辉就没这么好了，李隼这一关他是必须要过的。为此在一番思考之后，他还是部分采用了李皓给编织的真相，来到了皇宫向李隼汇报这件事的始末。在邓辉的回报中，朱衣卫在这件事情中，充当了救国救民的角色。而那帮身着布甲的士兵，则成了一群山匪，至于和北磐的关系，就被邓辉给隐藏了。可李隼也没那么好糊弄，当即就质疑起了真假来，毕竟虽然只是布甲，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获得的。邓辉对此也已经想好了准备，当即抛出了第二套论点：“陛下英明，臣其实也认为这帮山匪是有人在刻意培植。可能在天子脚下秘密培植出一帮甲士，那由此能想象出，这个背后之人是何等的权势滔天。”李隼一双眼睛，阴霾的盯着邓辉，问道：“你是说，这件事是老大或者老二干的。”邓辉俯身贴地，回道：“此事重大，臣不敢妄加揣测。”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自己生根发芽，尤其是李隼本就不相信自己的两个儿子。这种被儿子背刺的感觉，让李隼心中愤怒越演越烈。只见他为了发泄，直接走到邓辉面前，奋力一脚就将他踢翻了过去。之后还不解气的，又踢了几脚才作罢。邓辉全然不敢反抗，甚至为了让李隼踢的方便，还会主动爬到原先的位置。待心头稍微舒畅之后，李隼说道：“查，朕给你五日时间，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否则你也就不用来见朕了。”邓辉答应了一声，随后便默默离开了皇宫，返回了朱衣卫总部。这时他才有功夫，静下心来默默盘算起整件事。这件事传到民间的速度稍慢一筹，到晚间时分，宁远舟得知了此事，带着杨盈跑了过来。开头就直接诈道：“李大人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真让宁某佩服。”李皓闻言装作没听明白：“宁堂主此言何意，在下怎么听不太明白。”宁远舟笑道：“李大人就别跟我装糊涂了，就昨晚上的事？”李皓一拍脑袋，笑道：“原来宁堂主以为城外的事是我做的，那宁堂主可是有些高看于我了。这可是安都，我从哪找那么多手下，更不提还有那么些甲胄。”见李皓没有露出破绽，宁远舟才犹疑道：“真的和李大人没关系？”李皓笑道：“以己度人，宁堂主掌管六道堂久矣，想来对于在敌国安插人手也是很熟悉的，这可是安都。”宁远舟长叹了口气：“那倒是可惜了，本来我还想向李大人借兵，趁着如今朱衣卫损失惨重的时机，将陛下给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