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南京国子监

虽然李皓一开始确实是低调行事，只从两府开始，并没有将自己打算在全国范围内实行的想法宣扬出去。可即使如此，李皓此举也终究影响到了一部分官员的利益，所以依然受到了不少抨击。在李皓上朝的时候，便有谏院的侍御史当殿上奏，说三司此举是乱国之策。反正引经据典的对着李皓就是一顿批，说的后面感觉就差直接让人把李皓给革职查办了。当然，仅凭这一小部分人的弹劾，还动摇不了李皓继续改革的初心。毕竟在这件事上，谏院之中也不是全然反对，在谏院内部他们自己都无法统一意见。因为很明显的，李皓身后站着两位大相公在，而且在后宫坐镇的太妃也是支持的，有这股力量在，他们做事也得多想想。虽然这还不至于所让谏院畏之如虎，但在没有涉及根本问题或者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愿意来出这个头。至于开封府和应天府的本地府衙，现任权知开封府是贾暗，此人当初便与范仲淹交好，也是属于改革一派。所以经过富弼与欧阳修的谈话，对于李皓所做之事，贾暗给予给很大的支持。不仅将开封府所属税关竟皆交予了三司，还派出了相应人员配合三司清查商铺。最重要的是将开封府的所有账簿交给了李皓，让李皓能统一清查。倒是应天府那里就没这么顺利了，虽然当地府衙并没有明面上阻止，但税关移交却因为种种问题迟迟无法完成。等李皓派去的人找到应天府尹唐介的时候，唐介这里也是被拒而不见的。无奈之下，便只能传信回汴京，把此事告知了李皓，让李皓决断。李皓听到消息之后，便想到了唐介的履历，这人原先也是谏院出身，曾任监察御史里行、殿中侍御史等职。其实在派人去应天府之前，李皓便找欧阳修还有申图刚了解过唐介的为人。从他们口中得知，唐介此人为官清正廉明、刚正不阿，按理来说不该和贪官污吏有所联系才对。如今新政改革才刚刚开始，应天府的变革绝不能失败，否则无疑会对之后的变法形成阻碍。于是李皓便打算亲自去应天府一趟，会一会这个唐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另外也可以顺路去看看李韦，看他现在干的怎么样了。当然，李皓现在肯定是不能说走就走的，而且还不知道要去几天，这得提前去告假。所以李皓便前往了政事堂，令人通秉，自己来找欧阳大相公有事要谈。欧阳修听了通秉之后，便让李皓进来了。可还没等李皓说明原因，欧阳修便直接说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想说应天府的事。”听了这话，李皓疑惑问道：“还真是此事，大相公怎么知道的。”欧阳修听后从面前各地的奏疏之中，拿出了一本递给李皓，并说道：“这是唐介送来的奏疏，弹劾三司和你的。”李皓听后，连忙伸手接过来看，在这封奏疏之中，唐介力陈三司权利过大会有哪些问题，请求朝廷维持原状。看完之后，李皓说道：“怪不得我派去应天府的人会传消息回来，说是应天府尹唐介似是对商税变革有所抵触，他们去到应天府之后，连唐介的面都没见到。我今日来就是想告假几日，亲自去应天府看看情况的，没想到唐介的奏疏倒是先到了。大相公，你说唐介上这封奏疏，是真的完全出于公心吗？”欧阳修回道：“唐介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他可能有一点迂腐，但绝非贪赃枉法之人。这次你去了应天府，正好可以与他好好谈谈，希望他能够自己想通吧。”李皓又接着问道：“可若是他想不通的话，该如何来办。”“你放心，朝廷新政已是不可更改之事，若是有人真的从中阻挠，自然有我和富大相公为你做主。”听到欧阳修的回答，李皓答道：“好，那我回去准备准备，这两日便前往应天府。”欧阳修点了点头，便同意了此事，然后说道：“正好你去应天府之前，到我府上去趟。你叔母准备了些东西，要送去应天书院给我家二郎，你这次去的时候正好顺路带过来。”对此，李皓自然是一口答应，反正也确实顺路的很。回到三司之后，李皓便召集盐铁、度支、户部的三个主使，和他们交代一下。让他们在自己离开汴京的这段时间，各自主管好自己所辖衙门，别出什么乱子。】而后归家，李皓又把自己需要前往应天府的消息和张桂芬说了，让她帮着自己收拾点东西。至于卫氏那边，李皓也在一起用膳时通了个风，告知了情况。这次，对于李皓的离开，张桂芬和卫氏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应天府离得不远，李皓这次出行要不了多久，更主要的是这次也不需要上阵厮杀，没啥危险性。当然，李皓觉得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明兰怀孕之后。卫氏的心思有大半都花在了那边，所以才没有闲心来管自己的。家里和公事都安排好了，接下来李皓去了一趟欧阳修那，去取薛大娘子要送的东西。结果就让李皓看到了满满的慈母之心，两辆马车迎面驶来，看着前面在车夫的驱赶下费尽了全力才拉动马车的驽马，李皓丝毫不怀疑其中母爱的分量。不由对一旁的站着的薛大娘子问道：“叔母，这都是要带去应天府给欧阳奕的！”薛大娘子回道：“当然了，这都是平常奕儿会用的东西，像奕儿平日用的蚕丝被、衣裳，得给他带去。另外还有些锦缎布匹，万一他要自己在应天府做衣服呢，外面的布匹哪有家里的好。而且奕儿在应天府读书，这纸墨笔砚的肯定用的不少，索性也从府里给他带些好的过去。另外后面一辆马车上，还装了一些银钱，方便奕儿平日花销。”这一番历数下来，李皓只能说，薛大娘子想的真是周到。不过李皓显然没想让薛大娘子一直说下去，连忙打断道：“叔母考虑的就是周到，我明日辰时出发，到时让马车直接在新曹门处等候吧。”薛大娘子一口答应下来，说道：“正好我今日也在想想，看没有什么需要带的。”李皓只能是笑了两声，然后就告辞离去，让薛大娘子能好好想想。次日会合欧阳家的马车时，李皓发现这驽马拉的似乎是更费劲了，不知昨晚薛大娘子是又装了什么进去。无奈的摇了摇头，李皓便带着这些东西，正式踏上了前往应天府的官道。可这沉重的行礼严重拖慢了李皓的脚步，因为车厢太重，导致驽马需要走走停停才能缓过来力气。让李皓本来预计四天能走完的行程，最后在第六天的下午才见到应天府的城门。看到李皓一行人的车架到了，早已等候在城门处的三司之人，赶紧迎了上来。说道：“大人怎么晚了两天，可是在路上遇到什么问题了。”李皓先瞥了瞥身后的马车，才说道：“只是一些小事，耽误了些功夫而已，不值一提，现在先进城找地方安置下来再说。”听见李皓的话，来人没敢追问，而是直接说道：“我们前几日得到您要来的消息，便在城中找了一处宅子，提前让人打扫了一番，可以休息。”李皓回道：“好，那你们在前头带路，我们先去那里安置下来再说。”于是一行人便掉头入城，这一进来，李皓便发现应天府的繁华确实名不虚传。虽可能还比不上汴京城，但相比成都府却是还要更胜一筹。等到了宅子之后，将行礼都放好之后，来人本来还想带着李皓在院中转一转的，却被李皓阻止了。而是直接说道：“好了，看风景的事以后再说，你们先来和我说说，应天府的具体情况吧。”听见这话，这些人你望我、我望你的相互看着，就希望有个人能主动站住来，只要不是自己就行。见这情况，李皓就直接点名了：“韩判官，就由你来说吧。”被点了名的人，此时也只好硬着头皮出来，说道：“回大人话，自我们前来应天府后，第一时间便是前往府衙，请求他们协助一脚税关。可没想到，应天府尹唐大人却对我们一直视而不见，即使是我们拿出公文来，也没用。之后我们也找了通判、推官及下属各县主官，可他们的意思就是说，自己无权做主，只有府尹大人发了话，才能将税关移交。最后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在府衙门前死守，终于将唐大人给堵住了。可唐大人却说已经上疏朝廷，要驳回我等收缴税关的权利，让我们不要碍事。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去信京中，请示大人的。”李皓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此事我已经知晓了，韩判官帮我下份帖子，请唐大人后日来趟这里，我与他来当面谈谈。”听见这话，在场众人顿时感觉主心骨都回来了，想着李皓这个三司使都出面了，一个应天府尹难不成还敢翻天不成。当即便一道应是，然后韩判官说道：“那大人要不先休息一会，等会我让人送晚膳过来。”李皓回道：“这走了一路，我也确实累了，你们就先下去吧。”众人听后便告辞离去，而在这个时候，就听李皓突然说道：“韩判官留一下。”闻声，众人脚步一顿，不过很快其他人就继续离开了，只是心间不由猜测，李皓单独留下他是要说什么。不过韩判官倒是心中有数，因为在他离京之前，李皓是单独交代过他一件事的。所以面对李皓的提问：“这些日子，李韦那里可有什么动静。”韩判官答道：“下官等人前来应天府后，查了应天府下辖七县的商税务情况，宁陵县也是走了一趟的，大体账目上并没有什么出入。可能是因为李韦刚来，所以还没有动心思吧，而且最近我们与当地府衙的关系不慕，想来李韦也不敢擅动才是。不过大人放心，下官在宁陵县安插了几个人，如果李韦有任何异动，都会有消息传来。”这个结果倒是也没超出李皓的预计，李韦谨慎了那么多年，确实也不至于刚出来就有问题了。便回道：“好，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这件事还是由你先盯着。另外我明天需要去趟南京国子监，你安排个人给我带路。”韩判官也不问李皓为啥要去，直接回道：“是，大人明天什么时间出发，我让人提前来候着。”李皓想了想，反正去的早了也没啥事，而且这些天在路上颠簸的，确实没休息够，干脆就多休息下，就说道：“你让人己时之前过来就行。”韩判官答应一声，然后见李皓没什么要再吩咐得了，便也就离开了。用过晚膳，李皓好好睡了个懒觉，等睡醒时，已是天光大亮。李皓洗漱完毕，出了院门便看见韩判官正带着一人在这等着呢。这时，韩判官也看见了李皓，赶忙迎了上来。李皓见状说道：“倒是辛苦你们在这等着了，这一路确实没睡好，未免起的晚了些。”“我们也是刚来，没等多长时间的。”说完指向一旁的向导，说道：“这是原先这处宅子主人的小厮，唤做双寿。因为熟悉应天府的情况，我们想着可能有用便被留了下来。等会便让他带大人去国子监吧，之后也能在应天府中转转。”李皓看了双寿两眼，看着没啥问题的，便对韩判官说道：“好，把人留下就行，你先去忙吧。”等韩判官走后，李皓便令身边带来的小厮去后院把马车赶出来，然后让双寿带路就去国子监了。说起来，南京国子监和其他地方还真不同，以往这类书院都是设于山林胜地，偏偏只有这南京国子监设立于繁华闹市之中，所以这一路是越走越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