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曹皇后的密谋

曹景休说的这些，曹皇后自然也能明白。可作为当朝皇后，这种以人质要挟的手段来成事，却绝非她所想。而且如今局面也和当初不同，当时兖王是没有希望，才去做奋起一搏的。名不正言不顺之下，为了防止京中有将领出面平叛，才想着借亲卷性命要挟的事。于是说道：“此举不妥，如今宫里的情形本就在掌控之中，只需等着官家驾崩之后。由我当着群臣的面亲自宣读遗诏，将皇位传给小皇子，此事便能名正言顺，到时百官也只能认下。何必去做这般多此一举之事，反倒会落人话柄。”曹景休认真想了想，觉得曹皇后说的倒也在理，便再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官家的病情就得严格保密，免得被人看出端倪来。这其他人好说，可欧阳大相公和韩大相公要是入宫见驾，万一看出什么来，怎么办。”这倒确实是个问题，虽然赵祯的病情一直被瞒的很好，就连赵祯自己都不知道。可韩琦与欧阳修都是人精，而且见多识广的，万一真让他们察觉到了什么，也确实麻烦。所以确实的想个办法，将这两人支开几天，当然其中最主要的是支开韩琦。于是在沉思一会之后，曹皇后说道：“官家生病也不是一两日了，想来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发觉不对。宋太医也说了，官家的身体过不了几日，只要将这几天撑过去就行。上次不是说因为联赛祈福的缘故，才让官家身体好转的嘛，这次正好就用这个理由。让大相公们替我去大相国寺，为官家祈福。”曹景休回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但两位大相公不可能同去的，万一到时是韩大相公留下，那怎么办。”曹皇后既然出了主意，自然对此早有打算，便说道：“你去找下平宁郡主，让他家小公爷出面，在朝上弹劾韩琦。就说他其心不正，与赵宗全相互勾结，图谋不轨。”听了这话，曹景休才恍然大悟：“是啊，这个弹劾虽然动摇不了韩大相公的位置，但总归会让他有所顾忌。正巧这个时候又需要为官家祈福，想来韩大相公肯定得抢着去的，向官家表一表忠心。”但肯定过后，曹景休却又有了疑虑：“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是不是太巧合了，会不会让韩大相公觉察出异常。”对此疑问，曹皇后却满不在乎：“就算察觉出异常又能如何，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拖过这几天。纵使是他真反应出不对来，到时再想起去查其中因果，也是要花时间的。韩大相公是读书人，最是明白进退得失，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曹景休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好，那这事我马上就去办，另外要不要和曾朝生、毕仲游说声。让他们在这几天注意一下，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曹皇后想了想，还是说道：“现在宫中必须维持常态，就像是以往历次官家生病一样。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联想到宫中可能出事了。曾朝生和毕仲游那边暂时都不要告诉实情，只说官家旧病复发，让他们小心些就是。”没了其他问题，曹景休便退下去办事了。曹皇后之后又在赵祯的床边坐着，等到宋太医带着熬好的汤药过来，又亲自喂给赵祯饮下。等一切忙完之后，朱内监上前说道：“皇后娘娘，您这几日本来休息的就少，要不先回福宁殿休息，这里有我们看着。等到官家苏醒之后，我再派人去通知您。”曹皇后听后摇了摇头，说道：“回了慈元殿我也不放心，还是在这等着官家苏醒吧。”见曹皇后态度坚决，众人也就没有再劝，而是下去准备茶水果子，方便随时食用。至于宋太医当然也是守在这里，随时观察赵祯的状态。就这样，在半个时辰之后，赵祯也终于迷迷湖湖的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宋太医，便问道：“太医，朕如今的身体究竟如何了。”这话一出，宋太医顿时犹豫起来，因为按曹皇后的说法，自己是不能说出实情的，以免刺激到赵祯。可让自己对着赵祯说谎，宋太医又不敢，毕竟那可是在欺君。见宋太医这边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曹皇后当即说道：“你的身体没问题，这次昏迷只是因为在前段时间。你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就忙于公事，过度操劳导致的，只要你接下来安心休养几天就没事。”说完还不忘向宋太医说道：“刚刚我说的可对。”宋太医见状立马回道：“确实如此，官家只要安心静养，就一定来恢复的。”听见这话，赵祯轻轻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在追问下去。随后曹皇后找了个借口，就把宋太医给打发了回去，免得他在这待着，到时在赵祯面前漏了陷就麻烦了。【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换源app】等人送走之后，曹皇后回到床前，便问道：“官家，您这睡了这么久，想来肚子应该饿了吧，要不我让御膳房送些吃食过来。”赵祯此时也是颇为虚弱，便轻声说道：“也好，皇后来安排吧。”随后曹皇后便吩咐了人去御膳房，让他们做些白粥来，并一口一口亲自喂给了赵祯。等吃完这些之后，赵祯似乎是恢复了一些精神，但身体还是感觉到很是疲惫。便对曹皇后说道：“我看你脸色也不是很好，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毕竟如今我已经倒下了，在这个时候你还得独自支撑起来，决不能倒下的。”曹皇后回道：“官家放心，我还撑得住的，你就让我在这里多陪陪你吧。”赵祯说道：“你这说的哪里话，咱们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用急在这一时。而且我吃过东西之后，身体也有些困乏，也想要在休息一会了。”听见赵祯说的话，想到自己与赵祯能见面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曹皇后的脸色不由一变。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在赵祯面前，自己实在不合适露出这种感情。当即便接话道：“好，那臣妾先服侍官家躺下吧，然后在回慈元殿休息。等酉时左右，臣妾再来，到时陪着您一起用膳。”赵祯听后没说什么，而且在她的服侍之下再次躺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随后曹皇后才离开福宁殿，当然在离开之前还不望叮嘱朱内监，“要是福宁殿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及时派人去慈元殿，告知自己。”等朱内监答应之后，曹皇后才放心的离开。随后福宁殿便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尤其是在朱内监看到赵祯的呼吸平顺，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之后。朱内监便把内室的宫女太监都喊去了外面候着，免得打扰赵祯休息。可朱内监不知道的事，在内室里无人的时候，赵祯也悄悄睁开了眼。初始只是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用来观察里面的情形。直到确认无人之后，赵祯才突然睁开了眼睛，无神的望着床顶，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直到过了很久之后，赵祯的眼神才开始汇聚起来，似乎是在心中做好了什么决定一样。随后赵祯才又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构思该如何打破如今的局面。等到酉时初，曹皇后便又按时赶了过来，询问了下赵祯想吃什么，并让御膳房去准备。吃过饭后，曹皇后又是在福宁殿等到赵祯睡下之后，才回去的慈元殿。也就是在这天晚上，赵祯再次昏迷的消息从宫中传了出去，一下子就让汴京城里，不少人的心揪了起来，其中就包括韩琦一个。要不是第二天一早，赵祯已经醒了的消息传出，只怕汴京城有不少人家都得闭门谢客的。也正是因为赵祯昏迷的事情发生，所以今日的朝会之上倒也没人敢缺席，基本上在汴京城能上朝的官员都来了，其中就包括李皓。整个朝会是由韩琦与欧阳修共同主持，讨论的第一件事便是曹皇后下旨的，要在大相国寺为赵祯祈福的事。对于这个要求，朝廷百官自然没有不长眼会去反对。那剩下就是讨论具体人选的事了，本来按韩琦的意思，这次就让赵宗全去的了。毕竟上次去大相国寺祈福，就是赵宗汉去的，也就是那次让齐国公府和赵宗汉走到一起去的。对于韩琦的提议，朝堂上的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正当韩琦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下官认为此举不妥。”只见齐衡边说边从朝班之中走了出来。本来刚一听见这个声音，众人还在纳闷是谁这么头铁，直到见到是齐衡的时候，众人又都觉得挺正常的。虽然他们都没有具体明说，但能够参与朝会的大臣们，也都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哪能真的看不出他们的立场。毕竟这两人一人支持赵宗全，一人支持赵宗汉，在这个时候齐衡跳出来反对倒也是合情合理。而见到这一幕，韩琦直接说道：“大皇子为父亲安康祈福敬天，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不知谏议大夫认为此举有何不妥。”齐衡说道：“儿子为父亲祈福乃是尽孝之举，自然没有问题。”听见齐衡这话，韩琦不由追问道：“哦，那不知谏议大夫说的不妥，是为何呢。”齐衡回道：“若此举真是为了敬孝而去，那自然没有任何错处。可这事万不该由韩大相公推举吧，毕竟当初您就与大皇子走的极为亲近，这次推举真的没有私心吗？”看着齐衡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韩琦，还真是惊呆了下面的一众人。其中李皓此时心里就在滴咕：“小公爷如今是越发生勐了，这是打算真刀真枪的正面肉搏了。”韩琦听后直接怒道：“谏议大夫不要胡言，我与大皇子是有些私交，但也与朝政无关。你如此说，是准备在朝堂之上污蔑当朝宰辅嘛。”对于韩琦的威胁，齐衡当真不在乎，直接说道：“言官本就有风闻奏事职权，难不成大相公还想阻塞盐道不成。而且我说的是不是污蔑，大相公心里难道不清楚嘛！”韩琦被气的是深吸了一口气，但一时之间还真拿齐衡没办法。毕竟用御史台和谏院来制衡宰辅，一直是皇帝限制相权的手段。就算在原剧情的后期，赵宗全登之后，韩琦大权独揽之下，面对台谏的逼迫也只能是让赵宗全出面贬斥。现在这种情况下，韩琦一时之间还真拿齐衡没什么办法，正当两边争辩之时。突然有内监从后殿走了进来，说道：“官家有令，这次前往大相国寺祈福，就不需要皇子去了，改由大相公代替。两位大相公可以现在商议一下，是由谁前往大相国司，我好回去禀报。”内监嘴上是说让两人自己商议，可眼神却是直直的望向韩琦。韩琦当然明白意思，若真是有心让两人商议，也不会让自己立马决定的。很明显在出来之前，官家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说这番话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再加上前面的一番争辩确实影响不好，也有意弥补。便直接出来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次便由我前往大相国寺为国家祈福吧。”说完了还不忘问问欧阳修的意见：“欧阳大相公，不知你是否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呢。”欧阳修当然没有问题，他也没想过在这事上去挣，当即回道：“那就劳烦韩大相公了。”得了准信，内监便退回后宫，去向曹皇后他们禀报消息去了。在内监走后，韩琦看着齐衡还在外面站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冷声说道：“谏议大夫，你还不退班，莫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与百官商议的。”随着韩琦的声音，众人目光又一次聚集到了齐衡身上，都想看看他是不是还要闹什么幺蛾子。却只见齐衡回道：“下官没有事情要奏报了，这就退班。”说着便往自己的位置走去，让包括李皓在内的一众人都颇为失望，感觉少看了很多热闹似的。之后，韩琦和欧阳修又与百官商议了其他事情，然后便散朝离去。而此时，曹皇后已经得到了准信，知道韩琦已经答应去大相国寺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