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章 灵魂之意志
当纳特克斯睁开眼前的时候，一张精美姣好的脸映入了眼帘。
“过了多久了？”
“没多少时间，三个月，换算到你们那边的时间的话。”
纳特克斯点点头，他之前跟丽姬娅讲过他所处的神秘世界的时间换算，听到这个回答也算是没什么例外。
“对了，你没对我做什么事吧？”
“当然没有！你在想什么呢？”丽姬娅一脸鄙夷地看着对方。
“所以，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呢？”
“比起这个，还是说说你的事吧，如何？”
“嗯，差不多了。”
转化数千年积累出来的意识能量，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为此，他需要准备很多的转化方案，这些转化方案必须满足纳特克斯需要的转化效率同时，还必须在纳特克斯自身意识能力的承受范围内。
好在，随着转化的能量增多，一些可以加快转化效率的方案也能被逐一实行。
当然关于这些转化方案究竟有多么精巧的理论架构，这并不是什么重点。
重要的是，纳特克斯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注意到丽姬娅眼神的异常，纳特克斯看向了自己的周围。
浩瀚如同星云一般的蔚蓝色发光气体环绕在他的周围，仿佛银河系一般。
无数的发光粒子组合形成了这片星云，有的粒子保持相对静止状态，组合形成了某种特殊结构缓缓飘动；有的粒子则在这种结构中或快或慢地穿行，留下闪闪光芒。
时不时这片星云还会产生特殊的现象，比如冒出几道明亮的闪电。
眼前的星云正以一种无法言说的方式运转着。
这是纳特克斯用于转化的粒子态计算机，而除去眼睛所看到的常规现象，在空间更加神秘晦涩的领域中还有着无数的计算机程序，此刻正以符合那个空间领域结构性质运转着。
当然，这些人类肉眼都是看不到的，就算是想象也很难想象。
而这些处于不同空间领域中的计算结构，还以相当神奇的方式联系在一起，大大提升转化效率。
这是纳特克斯从丽姬娅储存意识能量使用的特殊空间储存得来的灵感，纳特克斯称之为“纬度计算机”。
当然，纳特克斯还有其他转化方案，不过介绍这一个就够了。
为了提升转化效率，纳特克斯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换来的成果便是那块巨型水晶已经消失不见了。
它们转化形成的意识能量储存在纳特克斯的意识体中：那是一个神秘的空间，与纳特克斯的意识紧密联系着，无论往里面投入多少意识能量，仿佛都不会满。
这似乎和幻梦境时的自己有很大的差别，不过，他应该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在纳特克斯的操控下，这台纬度计算机正在被缓慢分解，化作意识能量储存进纳特克斯的意识体中。
这个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
期间，丽姬娅一直安静地看着。
“呼……”待至所有收尾工作完成后，纳特克斯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看向丽姬娅，“好了。”
丽姬娅欢悦地把纳特克斯搂在怀中，然后和颜悦色地说道：“太好了，那我们走吧！”
“去哪……”纳特克斯被对方搞得有些喘不过气，勉强把脑袋挤了出来。
“当然是去你的世界啊，这次你要带上我回去。放心吧，我已经破解了传送机制，所以不用为此担心。
“不过，在去之前，我们可以做好多事呢！”
丽姬娅说着，牵住纳特克斯的手，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对方。
“你不能跟来。”
玉手忽然松开了。
“为什么？”
纳特克斯感觉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空气仿佛凝结上了一层冰霜，让纳特克斯感到窒息。
纳特克斯摇摇头，站了起来背对丽姬娅。
“我不喜欢。”
纳特克斯要走的，终究不是普通人应该走的道路，从他在幻梦境中睁开眼睛就注定了这一点。
而随着他了解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更是确认了这一点：用小说的口吻来说，他虽然也是一名穿越者，但他却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玩什么怀抱美人、建立后宫、征服世界……
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原因，都注定了一点：他将会变成一个怪物，一个比起人类更加恐怖的存在。
而人类所得到的一切，在那个时候都将毫无意义。
“你不喜欢？所以，我要纵容你的自私吗，你知道……我为这一刻，我等了多久吗？”
丽姬娅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觉得几千年的时光是一种夸张吗？没有，那不过是扭转时间差导致你认知水平没跟上的结果。而这几千年来，我一直在默默地完成你给我的任务，没人陪我、没人跟我说话，甚至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
“结果……为了你甘愿忍受时间的折磨，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没资格实现是吗？”
丽姬娅说到后面，语气从原本的冰冷逐渐带上了哭腔。
“这不公平，你这个虚伪的骗子，为什么当时改变了我的命运，却让我遭受这种折磨……我只是喜欢上了你啊！只是喜欢而已！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细细的哭声从身后响起。
纳特克斯捂着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他对这种感情戏实在很讨厌，但有时候又不得不去面对。
他对此已经相当厌烦了。
头发传来的异样让丽姬娅抬起了头，看到的是纳特克斯正在抚摸自己的头发。
“想知道为什么吗？告诉你吧。”
纳特克斯说着，右手蓝光闪烁，一本褐色封面的书出现在他手中，这本书并不大，纳特克斯的手握住刚好合适。
上面写了四个字，用的是未知语言，不过丽姬娅却能看得懂。
《繁花笔录》。
看到这本书，一股强烈的亲切感瞬间笼罩了丽姬娅，感觉就像是泡在温泉一样，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暖意。
“这是……”丽姬娅愣住了，一时间停止了哭泣。
“这是一本回忆录，”纳特克斯微微眯起眼睛，“我的回忆录。”
“我忘了很多东西，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看这本书，然后我记起来了。”
《繁花笔录》就是大书，纳特克斯自然也是带到了这个游戏来，利用作弊得到的积分，早就买下了它，然后又利用了一点林地学识，将它改造成了这样，当然因为其能力的特殊性，这本书的内容和原来一样的多。
“我并不是人类，我来自一个更加神秘的宇宙，它的名字经过一系列的翻译，叫做‘林地’。而我，是来自林地的神祇。
“我没有具体的称谓，但有很多称号如‘永夜女神’‘灵魂之卵’‘灵魂的意志’，灵魂就是我让你收集的物质。一切的生灵，体内都拥有灵魂，而我是灵魂的源头。
“灵魂是林地孕育的一种果实，这些果实拥有着和组合成这个多元宇宙最原始物质——原初质有着本质的不同，因此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遗忘的记忆告诉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跳出了这个游戏的规则，我用这些灵魂能量控制了这个游戏，所有人的举动、心理状态，甚至是某件事的一切未来，我全部知道，而我只是在配合他们进行某种扮演，让我看着更加‘常规’一些，也让这个游戏不那么快地结束。”
纳特克斯说着，伸手抱住了丽姬娅。
“知道吗，我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但我不可能做到了，我只能走向一条被某个家伙规定的恐怖之路，而那条道路爱情、亲情、友谊，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纳特克斯骗了对方，他只是单纯不想老是搞这种低俗甜蜜的情节。
至少和丽姬娅之间，他们必定无法构建什么关系——他讨厌爱情，对于他来说这是认知水平不足的诟病。
医生还是说对了一点，纳特克斯的确不正常。
“我很想你留在我的身边，可这是不可能的，你们终将变得光鲜亮丽，成为所有人追捧的浪漫存在。
“而我只会堕入黑暗，去追求一条无人敢踏足的道路，然后不断地往上爬升，直到一切圆寂。”
“你……”丽姬娅不敢置信地看着纳特克斯。
对方温和而充满诱导力的声音，即使这番话实在有些荒唐，可依旧让丽姬娅觉得这是真的。
“所以，你到底是要走的吗？”
丽姬娅伸手抱住了纳特克斯。
“是的，这一次我不会回来了。”
“可我一个人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对不起，找一个新的目标吧，我不合适。”
“……”
“……”
两人沉默了好久，保持着相互拥抱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丽姬娅的声音响起了。
“我知道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强求。”
丽姬娅说着，轻轻推开了对方。
“只是在那之前……”
精灵的脸缓缓朝纳特克斯靠近，最后嘴唇贴上了。
该死！别！
纳特克斯想要挣扎，不过手却被对方紧紧钳住了。
因为剧烈挣扎，整个人一个踉跄朝着身后倒去，不过被一条条从地上长出的白色藤蔓接住了。
丽姬娅也俯下了身。
最后，纳特克斯只能放弃般地睁开眼睛，万般无奈地盯着眼前禁闭双眼的脸。
忽然，他眼睛猛地一缩。
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从舌头席卷了全身。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被火焰灼烧一般的滚烫，这绝不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仿佛热水灌到了口腔，整个口腔都在烧了起来。
丽姬娅松开了嘴。
“我知道，那些美好的甜美的未来，是不会实现的，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的存在……所以不用欺骗我了。”
她望着眼前表情痛苦的纳特克斯，柔声开口。
“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我是个自私的人，无论如何既然你带不走我，那我只能留下你了。”
“你做了什么……”
纳特克斯感觉喉咙跟火烧一样疼痛，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甚至没办法使用意识能力和林地学识。
一股无形的火焰此刻挣扎他体内灼烧，残暴地施虐着。
某种凶残的蜕变正在进行。
“我做了什么？这三个月来，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丽姬娅茫然的眼神逐渐凝聚在纳特克斯身上。
“我说过了，我的的确确发挥了体内这股力量的极致，所以绕过你一切监视在你身上做点手脚并不算太难。”
丽姬娅伸出手抚摸着对方的脸，只感觉到一股冰冷。
“如果你愿意答应我卑微的请求，纳特克斯，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其实，我不在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也不在乎你以后会不会有喜欢的人，我只想待在你身边，这就够了。”
她双手摁在纳特克斯的肩膀上，平静地望着对方的眼睛。
“可能很疼，但很快就好了，纳特克斯，我不在乎你会变成什么样，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纳特克斯的皮肤开始裂开，散发出了一阵阵光芒，一根根藤蔓长了出来，缠绕在丽姬娅四肢上。
“纳特克斯，你喜欢我吗？”
丽姬娅说这话时，脸上浮现出了红晕，这是她少数几次的脸红。
藤蔓越长越多，越长越长，将丽姬娅的身体不断地缠绕，透露着一种怪异的美感。
“当然——喜欢了。”
纳特克斯脸上露出了温和但带着一种寒意的微笑。
丽姬娅微微失神，随即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被利用了啊……没关系。”
她俯下身，再次吻上了纳特克斯。
纳特克斯无神的眼睛盯着对方的脸，所有的痛苦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似乎只是装出来的。
白色藤蔓越来越多，最后将两人包裹成了一个白色的巨茧。
蜕化开始了。
伴随着轰隆的声响，周围的墙壁裂开，大量的白色能量喷涌而出，包裹住了白茧。
墙壁开始消失，化作白光；大地裂开，化作白光。
周围的一切都在转化成白色能量，然后涌进白茧，一起推进这场蜕变。
不知过了多久。
漆黑的虚空中，一颗成人大小的白茧安静漂浮着。
虚空之中，一颗颗巨大颜色各异的星球围绕着一颗更加巨大的燃烧火球。
更远处恒星闪耀，形成片片星图。
忽然，巨茧动了。
一开始是不起眼的抖动，后来动静越来越大。
然后，一条裂缝出现了，接着裂缝变大，更多的裂缝也出现了。
紧接着，某种蓝色水晶状的东西破开了裂缝。
似乎是达到了阈值，整个茧在眨眼间迅速裂开，最后化作某种看不见的物质消失了。
茧的未知，一位少女蜷缩着。
她长着一头蔚蓝色的头发，眉毛也是蓝色的，头发很长，足足长到了脚踝处。
她皮肤雪白，身材纤细匀称，看着让人遐思。
一双蔚蓝色透明水晶龙翼长在她肩膀向下的位置，与紧致Q弹的皮肤完美镶嵌，连接处附近皮肤上的一片片小小的水晶鳞片使其看着一点都不违和。
不过，这双翅膀并没有肉膜，只剩下龙翼的骨架。
而她脑袋上，一双水晶龙角对称长在耳朵上方的位置，末端被浓密的蓝发覆盖。
龙角朝后弯曲，龙角上面还长着两根沿龙角方向逐渐减小的附角。
她的耳朵也很不一般，是尖锐的，像是精灵的耳朵一般，不过要比他们的要长一些，耳尖也不是朝后的，而是向着左右两边。
而在身后，尾椎骨的位置，一条细长和身体相称的水晶龙尾环绕着她的双腿。
眼前这个足以满足很多人欲望的类人生物在破茧的第十秒钟，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漂亮的异色眼，水灵灵的，和人类的眼睛外形很像。右眼是和发色一样的蔚蓝色，左眼却是如血一般的猩红色。
她开始舒展身体，身后的翅膀和尾巴也活动起来。
活动身体差不多后，看着应该成年的少女用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足以迷倒很多男人了。
她张开嘴巴，清脆的女声在这片没有空气的虚空中响起。
“我是‘灵魂之卵’‘永夜女神’……我是灵魂的意志，掌控一切灵魂物质……我是《繁花笔录》的作者，我还是一位来自林地的神祇……这是我的真正身体……我创造了人类……”
她停顿了一下。
“我的名字是耶和华·纳特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