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鹿死谁手

落语浑身从里到外地慎得慌，这种声音，如果不是猥琐大叔型的，她绝对要赶着上去的。可是，冷风交代的事不得不去办，即便是伤到山下火海也比这个强呀！

闭上眼，死就死吧！

就在抬起手的那一瞬间，落语的胳膊被拉住了。她回头一看，顾小施慌慌张张地表情吓坏了她。

“你怎么来了？”落语赶紧把顾小施带到没人的地方去，这个时候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顾小施目前的状况其实和她差不多，同样被困在这个地方，只是她始终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是否又是一致的呢？

顾小施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落语也不忍心问他太多，推着他快回去，要是被冷风发现了那还不当场宰了她。落语看得出来，冷风对顾小施是不一样的，这不一样之处，她去顾怎么也说不上来。在顾小施面前，她居然能在冷风身上看到周濯的影子。

顾小施拉着落语的手，有些说不出话来，“姐姐，你，你别去了。他是要害你啊！”

落语默默看着顾小施，像以前一样摸着他的脑袋：“小施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能听到你说这话，我很开心。因为你还是我的小兄弟，没有变对吗？”

顾小施见她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话，急得直跺脚：“总之，你别去了。走，跟我来。”

顾小施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扯着落语就往相反的方向去，明明是那么瘦弱的人，这个时候落语也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了，只得跟着走。

没想到走了不远，顾小施突然停了下来。

落语道：“小施就算我们只是要找个地方说话，也该走远一些吧。”她哭笑不得，这个位置要是屋里有人出来就一眼看到了。

“不，不用了。”顾小施突然低下头，喃喃自语：“死了，他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落语扳过顾小施的身子，当他转过来时，落语愣了愣：“你，你怎么哭了？”

顾小施低声抽泣着，没有眼泪，只是看上去十分难受。这样的情绪传染到了落语，“你到底怎么了，小施，谁死了？你在说什么？”

顾小施突然伸出双臂抱住落语，闷闷地抽了几口气，抬起头却换成了笑脸，他道：“里面的人死了，所以姐姐，你不用去做那样的事了。”

里面的人？落语被觉得自己已经被这小子弄得团团转了，“你是说三少爷他死了？”

刚才顾小施慌张的画面，顷刻间冲到落语的脑海里，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是你吗？小施，是不是你干的？”要是顾小施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她的计划就有可能毁于一旦。

“不是我，不是我。”顾小施推开落语，往那间房间跑去。

“站住！”

落语被眼前的场面震惊到了，堂堂的司家三少爷居然死于悬梁自尽。翻着白目，衣物不知为何变得破烂不堪，他就像一个街头的乞人，以一种俯首的姿势对着大门。

顾小施熟练地把人取下来，让他平躺在地上。然后慢慢地解开白绫。

落语道：“小施，你以前做过这些。”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此时没有半点少年的气质。

“快来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顾小施道。

两人一起把冰凉的尸体盖上被子，落语倒吸了口凉气，她一直以来极不愿去想的一件事，冷风究竟对顾小施做了什么。

“以后你怎么办？小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落语盯着对方的眼睛，期待着他能够告诉自己真相并不是如此，这只是误会一场。她现在怕了，她怕身边的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一个接着一个地变成魔鬼。

顾小施沉默着，眉宇透露着烦恼，他道：“刚开始和大哥一起躲在山洞里，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尸体，他们都是被扔到那里来的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堆尸地有活人。前几天的任务就是把洞穴深处的尸体搬出来，既要不留痕迹，还必须减小这些尸体的腐烂速度。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直到那天，那个人出现了。”

“是冷风？”

顾小施点头：“嗯，是他。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把我们救出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他可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一些事就连对着落语故小施也无法轻易说出口来。

落语了然，“走吧，小施。”她伸出手来，淡淡微笑着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往前走。我永远也不会抛弃你。”

顾小施愣愣地望着那双给过他温暖的手，当初是谁说过同样的话，他说他永远不会离开他，但是现在还是顾小施一个人。

“你不愿意吗？”落语道。

…….顾小施道：“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这个时候顾小施在想，如果走了，他该如何向冷风道别？那个人一直在看着他的方向，如果真的就这样走了，他会不会很难过？

顾小施突然有点明白了，其实自己已经习惯冷风的存在了，如果离开他很有可能会难受好一阵子。

冷风心血来潮突然想去看看自己的新管家把他的家丁训练得如何了。他信步走到训练场，看着大家顶着连日不畏艰苦，心中甚是安慰，看来这家伙还不错。

他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长相不错的青年，他指了指：“第二个出来！”

有人杂技后面推了一把江越川：“明朗，明朗，你找死呢吧？主子在叫你，你没听见吗？还不快去！”接着不由分说地把人踢了出去。

江越川走到冷风面前，依然记得自己此时的身份。他低着头等待着冷风发话。

“你做得不错，叫明朗是吗？”

江越川道：“是的。”

“你的家人一年前就祈求我把你放回去，可是你一直在外驻守，这几日回来了看样子是变化了不少。”

江越川不明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冷风道：“你的父母就在外面，你今天就可以走了。算起来你也三十了，该回去找了好姑娘了。”

江越川抬起头来，他终于知道冷风的目的了。他在赶他走，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冷风室绝对不会管这样一个小家丁的私事的，他是在试探！

江越川谢过冷风后，在几个人的“护送”下出了大门。

刚踏出门槛，一个小女孩就扑了过来。

“哥哥，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江越川：“…….”

小女孩歪着脑袋：“哥哥，你认识我了吗？我是叶子呀!”

“叶子，你哥哥走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他怎么知道你长什么样？没大没小的，赶紧过来。”

江越川望着这一大家子，脑中混乱不堪。

他被这家老小推推拉拉地回了家，直到晚饭上桌了，江越川才从思考中清醒过来。他默默地吃着饭菜，没发现其他人脸上的惊讶。

“哥哥，终于会动了，真好！”小女孩高兴地直拍手。

两位老人居然有点要掉眼泪的感觉，“明朗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就在家里干活吧。那地方实在不是人待的地，你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团圆了。”

江越川暗叫不好，冷风把这一家子丢给他就是要把他扣住。

他没等人说完，扔下筷子道：“我出去片刻。”说完就走了。留下一家人傻傻地望着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小女孩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江越川有些头疼地捏捏眉头，冷风啊冷风，你这招够狠的！

一家人在阴郁中吃完了这辈子最漫长的一顿晚餐，老头正斥责着闹个不停的小女孩，门突然被推开了。

小女孩停住了哭泣，揉揉眼睛：“哥，哥哥！”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江越川隔开扑过来的女孩，他现在浑身都是尘土，疲惫不堪，没想到沿着原路返回居然找不到司家大院了。

江越川道：“怎么回去？”

老头突然拍了拍桌子，把小女孩吓到了躲在自己哥哥身后。老头大声骂道：“你这混账小子，老子生你养你，你整天惦记着别人家事什么意思？你看看你的妹妹还那么小，老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安心呆在这，哪也别想去！”

江越川又说了一遍：“怎么回去！”

“还想回去，喝！告诉你吧，那个地方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去了，只要他们不愿意，谁也别想找到。那里，出来容易，进去？哼！比登天还难！”老头把碗哐嘡一声砸在地上，碎玻璃满地都是。

小女孩揪着江南越川的袖子：“爹爹好凶。”

江越川转过身去疲惫地笑了一下，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叹了口气慢慢走进明朗房间里。关上厚重的房门，把一切隔绝在门外。

叶子好几年没有见到哥哥了，每次看到别的同伴都有兄弟姐妹拉着小手一起玩耍的时候，她都会悄悄地躲在角落里面。因为她的朋友这个时候是不会理她的，他们要拉着哥哥姐姐的手回家去吃饭了，哥哥把自己的弟弟扛在肩头，姐姐会把自己的小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有叶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做饭，等着父母种田回来。

现在好了，听母亲说哥哥从此以后都会留在家里陪着他们，叶子高兴得睡不着觉。第二天早早地就爬起来，把一个个的大馒头摆得整整齐齐的。等哥哥起床就有好吃的了，想到这，叶子心里头就很快乐。

自己的哥哥这么好看，比隔壁小凤家的哥哥还好看，她再也不用一个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