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眼见着要被砸中,落语和江临北赶忙往旁边一闪。那人落了地,撇了眼地上的麻袋,道:“你姐又疯了,你赶紧上去看看。”
翼零目光转向在旁边甩手的落语,一句话也不说。
落语抖了三下,弱弱地问道:“你叫的是我?还是他?”
没说完翼零已经窜上了二楼,江临北拖着麻袋往扔,翼零在上面稳稳地接着。
“那是什么东西?”落语好奇道。
江临北无奈地回过头来道:“姐姐要吃的大饼,早上就哭着吵着要。我去收了几个时辰才找来的这些,唉,你要是有什么办法就收了她吧。”
落语叹气,她能怎么办?那女人天生的富贵命,连疯了大家都围着她转,收了她不等于折煞自己么?
她无奈地想要去安慰这位兄弟脆弱的小心灵,手刚碰到对方的肩,就被对方飞快地拉开了距离。落语一时纳闷,只听得江临北一声咳嗽道:“额......大嫂......我先走了。”
嘿,这一声倒是值得!落语满意地挥手道别,江临北已经直接跳上了二层,只听见一声大门关闭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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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落语一起床就捞起手来,亏得沾得不多,味道下去了不少。
她看了眼柜子里的夜明珠,白天里同一般珠子无多大区别,跟夜里那颗躁动的珠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经过几天的观察,她终于明白了江越川把珠子交给她保管的原因。不是因为对她无条件的信任,而是这里头的龙太子根本就是夜游神转世。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思念春天一般的上下乱窜,好不安分!不仅如此,躁动带来的亮光只是亮瞎了眼,几层黑布都挡不住。要不是她睡功了得,就要同龙太子一起玩耍了。
得快点把他解决掉!
落语嘭地一下关上柜门,这会儿龙太子倒又跟条小蛇似的在冬眠了。
她唤来江越川:“那花你埋在哪了?”
“你要做甚?”江越川深表怀疑,但想着那危险的东西,她也做不出什么来。于是道:“在门口大树下。”
落语从柜子里捧出珠子,跑到江越川说的地方。挖下薄薄的一层土,花瓣便漏了出来。她心里暗道,埋了这么浅,若只是被那个小畜生踩到,那不整个镇子都要遭殃了。
这花属寒,在土里呆了一天也没坏掉,又被泥土滋润长得更加鲜艳了。她只是怕这花对这水土不服,功效褪去了。
落语拿出一块从厨房偷来的猪肉,稳当地放在花上。不出所料,花朵从边缘开始透明了,紧接着将夜明珠放了上去。虽然将这等仙物与猪肉同储,算得上是侮辱了。但这只是权益计。
臭味连泥土都无法掩盖了,落语用布捂住了鼻子,看着夜明珠变得黯淡,接着龙太子带着一缕黑气破珠而出。
当下,整个市场都沸腾了起来。
有人指着头顶上叫道:“快看......快跑啊!”
众人哭叫着捂鼻逃回家中,此后洪山堂一整天都处在黑色恐怖之中。即便是紧闭着门窗,家中插上了百日香草,鼻子里也摸了香薰,但还是掩盖不住那独有的味道。
落语拿着夜明珠找到江越川,他老远就闻到一股怪味了还以为是自己手上的味道,正想着去好好地刷一次就看到门外闯进颗珠子。
落语探进头来:“龙太子跑了,这珠子怎么用?”
江越川皱着眉头,果然,是用了那个办法!
“碰”地一声,被推开的门自动关上。落语哎了一声,珠子滚到了地上。
这珠子够圆滚的了,咕噜咕噜滚到了台阶下面。滚着滚着就跑到了一双鞋子旁边,落语本来是低着头捡珠子的,顺着往上看原来是周濯。
周濯让到边上,看着落语道:“这是什么?”
落语拿起珠子擦干净了,躲到衣袖里笑着:“没,没事。给顾小施买的小玩意,我试试看。堂主,你还好吧?脸色那么差,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把大夫叫来给看看,拖着可不好。”
周濯眼睛暗了下来,“没事。大概是太累了。”
他捏了捏眉间,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落语很少看见堂主这么发愁,也猜着肯定是烦心事太多,安慰道:“堂主,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发话,我没多大的能量但帮帮忙也是可以的。”
“好,去吧。”周濯说着离开的话,却盯着落语眼睛看。他始终顾忌着这群人,看似无害,实际上暗藏凶机。他能够听到,闻到来自身边的危险。这摆着笑面的女子,体内分明流动着巨大的能量,却一直口口声声说着言行不一的话。如果不是姜婆婆告诉他,他不会知道他们夺取了夜明珠。如果不是他看到飞升的白龙,他绝对猜不到这些人已经开启了夜明珠。
周濯希望他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真诚,但愿他们只有单纯的目的。然而,当他发现对方闪烁其词不敢直视的时候,他彻底的失望了。
他无法却定那名白衣男子是谁,领他进入天界以后那人似乎就失去了下落。但千百年来,他是唯一一个不历劫就闯入洪山镇的仙家。洪山镇外设有重重关卡,千百年连只耗子都爬不进来,那些找过他的仙家向来是从十层能量磨到了一层才能破境。显然,那名白衣仙人分毫未损,
这样的人除了这位仙家,就只剩下他们了。
这些人,他从来不想询问来自何方什么地界,他们帮了百姓除妖他就以为他们不是敌人。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偶然。
周濯越想越觉得自己该尽早离开这里。
落语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将袖口里的珠子摸来摸去。
“你在这做甚?你问我的事我想起来了。过来!”江越川站在楼梯口阴沉着脸。
落语抬头一瞧,苍天救星来了,她对周濯点点头:“堂主,回去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说完,逃命似的跑掉。
落语拉着江越川,关上门把珠子交到他手里。珠子滑不溜丢地滚到地上,她蹲下去捡起来指着骂道:“就是你!我都要冻死了,跟条鱼似的这么滑干嘛?小心姐姐把你送到万花楼去,给那小姑娘们调调乐!”
江越川笑了一下,接过来捏在手里把玩,小珠子听话的忽上忽下不亦乐乎。
落语干瞪着眼,江越川突然道:“小心周濯。”
“是,他很奇怪。总觉得他有话要说,最后又只盯着人看。”落语提起刚才的事来,觉得堂主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哪不一样了?有无法道出个详细。
江越川道:“你出去的时候,顾小施带了一句话来。”
“什么话?”落语愣了一下,她离开没多长时间,而且一直在门外也没走远,自己就怎么没看见那小孩的影子。
江越川想了一会儿,捏紧珠子,道:“周濯要请我们吃饭。”
“鸿门宴?”落语拍桌站起来,这周濯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去了回天界就成叛徒了?想着这事也蹊跷,周濯说他去了半天就放回来了,可是天上一天地上十年,半天算下来人间怎么也要过了五年才对。为什么会这样?是时间发生了错乱,还是周濯根本就没有回去,他只是被带到了某个地界。而那里是人所不知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她对江越川说了一下,他低着头眼里看不出什么来,半天终于说了句话。
“洪门宴......”
落语连连点头:“肯定是这样的。”
“......是什么东西?”
“......”落语盯着对面那双无知的大眼睛,脑袋里绞了一通也没想出个好词来解释。她转过身去倒了杯茶,唉!这个闭塞无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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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零看着窗外寂静的集市,思索着要不要给自己去买一把好剑。他的剑用了上千年一直没舍得换,已经从长剑变成了匕首,再用几天估计就只剩下剑柄了。到时候可能江临北一掌就可以劈死他了。
这些天江临北为了溪源一时兴起的要求集市倒跑了不少,他答应给翼零带把古剑回来。可是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了,翼零等得都不耐烦了。
翼零抽出自己的短剑,一把推开江临北的门。什么也不说,指着他的脖子。
江临北挺着脖子道:“你急火攻心了?没事指着我干嘛?”
剑没有抽开,反倒是贴得更紧了。血像珍珠一样一粒粒地从刀剑冒了出来,翼零看着眼珠子似乎也跟着发红了。
“我说,别动手有话好说。”他想起来了,“我不是没看到适合你的好剑嘛,给你了拿不出手。堂堂大将军拿个集市买来额剑也不合适啊。”
说着江临北深觉头皮发麻,轻微的转了一下头。一根发丝吹到翼零脸上直发痒,他眼神动了一下,松手了。
江临北摸了一把脖子,啧,都出血了,下手挺狠!
他咬牙道:“要换剑还不容易,等晚上周堂主吃完了让他给你拿把。他那里肯定藏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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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离算了一卦,今日诸事不宜。
忌出行,忌东走,忌多言,忌吃请。
云豹打着嗝怎么都不信:“我都吃了,难不成还会噎死?”
说完,下一个嗝怎么都提不上来,难受得要了他的老命。桑离赶紧朝他的背部狠狠地击了一掌,这才顺了气。
云豹喝着水喘气;“这只是巧合?老子生来克妻克子,做的也是土匪头子,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倒是你这老头子要注意了,今天喝水都要慢着来。”
说得太极,水呛到了,云豹连连咳嗽根本停不下来。
桑离摇摇头叹气:“慎言,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