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的禁术三日之后便会自解,届时龙珠我会原样奉回。”江越川说完便拉着我离去。
回到洪山堂这熟悉之地后,落语倒是突然被风吹了个透心凉,脑门子也如凉水浇额般醒了大半。老天爷,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那么,是我强吻了他,还是他强吻了我?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事后的凶案现场了,况且当事人还亮瞎了眼地杵在那。
这回真是苦了那店小二了,这满院子的树叶和马粪够他收拾好几日的了。她讲这话与江越川调笑。
江越川沉默了,落语想,他该不会死不认账吧!正真是够呛,我的清白啊啊!
尽然没了章则,那什么条条款款还要它做甚?
她扳过江越川的身子,他高出她许多害得她只得仰视他高高在上的威严。落语气绝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落语踮起脚想要堵住他那该死的闭口不言,可做事还是得三思啊,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丢人。
她居然在半道紧急刹住了,因为......够不着。该死的,是谁决定了这萌不到的身高差!
忽然眼前一黑,是他的手?
不,不是这样的!你以为吹了灯就可以息事宁人了?休想!
落语调动起极好地视力,在黑暗里用微光分辨出物体的形状。然而,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视到的轮廓。
突然,有人从身后环住了落语的腰。她笑道:“不是要逃吗?去吧,做你的驸马去。我也落得个仙官来当当,这样甚好。”
江越川的声音低沉在落语耳后回荡,带着笑意:“我去了,你这般威力岂不是要爬上我的位置?”
落语想不到他也会将这样的笑话,甚是一愣,又回道:“岳父派人送来的聘礼你不是都收下了么?这门婚事怕是想也去不想也要去的。”
“放心,既然我说出的那样的话,你也要仔细一听。我不是那言而无信的人,公主那里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要在意可好?”他缓缓地吐着气,慢慢吻上她的耳际。幸好黑灯瞎火的,不然她要闹了个大红脸了,这样可不好不好。
“嗯。”她信他,就像从前在他梦中见到的那个少年,为天为地为复仇付出了所有所有,如今给他一个新的世界,温暖的幸福的,他们能够共同创造的。
昨夜甚是北风忽起,狂风暴雨真是稀奇。落语怎么也不会想到黑暗之后的温暖,原来真不是大梦一场。
落语从梦中醒来流下了满头的汗,昨天晚上的事如同这破天而入的阳光突然一切立刻都清明了。但她依然持着怀疑的态度,她记得那些话。但现在她迟疑了,那不似平日的江越川,或者说她更加觉得那只是他的一时冲动。
有人敲门,是江越川。
落语微微笑了,她看着阳光下的江越川如散发着万道金光的神灵,是仙是魔其实都和落语不是同道中人,因为她什么也不是。即便他是一时冲动,但他没有理由欺骗她,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因为她答应过相信那是真心。
江越川走近落语身旁,然后往身后招了回手:“进来。”
“谁来了?”落语伸出脑袋望了望,她还想着要质问这人呢,这个时候有谁要来找她就是没眼力见了。
只见江临北磨磨蹭蹭地走进来,手里端着杯茶,然后极不情愿地将茶杯递到落语面前。他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眼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手中的茶杯都快要触到对方的脸上了。
落语看出什么来了赶忙接住:“怎么了?有事吗?小北。”
这一声我无意识的“小北”叫得让江临北眼皮一跳,他哇地一声郑重地说道:“大嫂,请喝茶!”
落语的手默默地抖了抖,这回她就是不信也得信了。江越川没有逃避她自然高兴,但这一大清早干嘛要上演这出媳妇见婆婆的大戏?!先不说江临北的身份,就单单想想他那跨古越今的年纪已经够落语磕上几百个响头了,这是要折寿的呀!
她慢慢喝下一口茶,闭上眼掩饰慌乱。她想这一出戏得咽下去才行,江越川给了这个面子那她就不能不给脸。她极为庄重地点了点头道:“小北啊!你不用行此大礼,我怕折寿。以后你还是叫我名字好了,我这人很开明的,不用这么客气啊!”
江临北脑门上青筋突地一跳,他本来也没打算要叫这人做大嫂的!要不是他大哥一大早到他房间打了个响雷,他还不知道这事呢!虽然他以前很支持大哥讨媳妇,但现在是什么时刻?危机啊!世界都要灭了,这时候从哪蹦出来的大嫂?!他怎么不知道?!
江越川道:“你先回去吧。”
江临北朝他的大哥大嫂哼了一声,飘飘然出了门,然后郁闷地吃下了所有人的早餐。他想既然你们都幸福饱了,就不用吃了吧!
落语很是担心江临北不接受他,毕竟他们兄弟几百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她是看在江越川上百年了都没有一件好衣服穿过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的,这下她算是在他们手足中横插了一刀,突然间有了一种犯罪的感觉。
江越川抱住她,下巴枕在落语的头顶上,他闻着这发间的香味,这种安心想要安定下来的感觉是他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他笑了笑知道这家伙又多想了,轻轻敲了敲落语的脑袋:“别多想,他只是依赖我的时间过于长了。等他想通了,他接受的。”
落语还沉浸在左右为难的境地中,听到就越川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在人家的怀里,她又想到了昨夜的画面,耳朵立刻红了起来便急忙跳开。
江越川还纳闷这个时候还知道害羞了,先前这个女人不一直都是大气豪迈得都让他觉得这其实是个男扮女装的。现在难得看见了这小女子般的羞涩他倒是甚为稀奇,想着这摸样也是不错的。
落语刚弹开就后悔了,现在他们的关系和以往不同,按理说她在这个时候就应该扑上去的,但尼玛自己居然娇羞了!这让落语一个劲地鄙视了一回自己,她从尴尬转为大方地笑脸,然后慢慢地挪回回原来的位置。
江越川想,这样才像话呀!
这日,镇上又迎来了一位新客人,本来这应是件大好之事,但这位贵客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人。这位贵客姓李,落语哪知李氏一族的来历,周濯为人热情畅快再为此人由姜老太婆引见,自然就住进了洪山堂。
落语和顾小施躲在花坛子后面伸长了脖子看,眼见着这个白衣男子摇着把扇子悠哉悠哉地跟在老太婆身后。姜婆婆是洪山堂的常客也是一半的主子,下人们见了都赶紧低下头溜走了。这时白衣男子拦住一名刚要离开的婢女,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暧昧地笑着。
婢女先是一惊,而后双膝着地连连磕头求饶。姜婆婆撑着弯曲的身体转过身来,对着婢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向婆婆投去求助的眼神,忙回答:“婆婆,我是珠儿啊!您不记得了吗?前几日是奴婢伺候的您,您还给了奴婢十袋粮食送往家中。婆婆......”
“珠儿,”姜婆婆眯起眼睛仿若在回忆,然后点着头道:“嗯,你的手艺不错,伺候的很好,我倒是能够记得。”
白衣男子饶有趣味地玩弄着扇子,细目英眉不时转向别处,他似乎在听,又好似这件事与他无关。而他想要的东西就在这视线之内,然而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似的收回余光,又用那种如毒蛇般缠绕的眼神盯着地上的女子。他在等待,等待姜婆婆的态度。
果然,姜婆婆不会为了一名小小的女子而神伤,她道:“珠儿,回去好好歇着,晚上就在屋里等着吧。”不留一丝余地,没有念在一分的旧情。女子含着泪离开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但白衣男子却不是如此满意。他收起扇子,在姜婆婆耳旁说了句话,老太婆突然愣了一下,道:“这件事需再做商量,我们先去见堂主。”
落语问顾小施:“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这人是谁?连姜老太婆都怕了,看着就不是个好人。你说,你家的堂主会不会把你也送给他当小书童去,那样你就惨了。”
顾小施哼了一声:“堂主才不会那样做的!倒是你,小心了。虽然身上没的肉也比我多不了都少,但看着那家伙口味很是广泛,说不定......你这几天还是别随便出来了。”
这小破孩!落语拎起拳头,谁教他这些的!难道这个时代的也小孩那么早熟?想当年她可是到了二十岁才开始的初恋啊!
“顾小施!堂主叫你去做饭!”
一位和顾小施差不多大的小孩跑来,是顾小施的那个小师兄。他远远地久瞅见躲在花坛后面的两个脑袋了,一看就知道是谁。
顾小施吐了吐舌头:“催命鬼又来了。”
“你说什么?”小师兄气呼呼地站在顾小施后面,他可什么都听见了。
顾小施抱着脑袋赶紧逃离现场,只剩下落语在身后哈哈大笑,当小孩真好呀!
此时,落语心里无比喜爱着这个小孩这里的一切美景,却忘了这时的自己正明目张胆地处在别人的视线范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