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相反，这些能量要是被有心人盗取了，那就会成为一场灾祸。
但执着的落语哪听得进去，她跑到石壁面前，隔空左劈右劈。
手不成，加上脚，我劈我劈我劈劈劈……
江越川忍着笑意，看向另一侧。
下一刻，黑色的眸子骤然死死地定住了，一个闪身，江越川拎出了躲在黑暗处的人。
云豹暗骂了一句，他娘的！这家伙怎么跟来了？
云豹一脚踢开瑟瑟发抖的胡头，吼道，“死东西，你跑着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待在镇上吗？”
早就预料到胡头胆小如鼠又会临阵脱逃，云豹来时就留下了他和几个没有多大用处的手下。不知道这人是犯了什么病了，跟到这来。
江越川越看越觉得怪异，他们的人都是有能之士，不可能被这么小小的人物跟踪了都没有发现。况且，他分明嗅到了胡头身上更加浓烈的异香。
还未等江越川开口，正当云豹抓住他的头发，就要把他拽出去的时候，桑离伸手挡住了。
云豹不耐地推了一下，“老头，别挡着我，我要教训一下这家伙，越来越没规矩了。”
桑离道，“别急着走，先问问他。”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桑老者，就是因为你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磨磨叽叽的，才会在那种小地方躲着。我就看不得你这样，让开！”
桑离一向都把云豹的话当耳边风，说不让就不让。
两人大把年纪了，在那里推推攘攘，在一旁劈石板的落语都不忍直视了，生怕他们这一世英名被推骨折了。
落语见这么热闹，就转移了注意，她跑过去，一脚踩在趁乱要逃的胡头手上。
胡头蜷着身子在地上翻滚，叫苦不迭。
“看吧，这就要跑了！”云豹竖着眉毛一眼就看见了刚才的动作。
落语汗颜，一向温文儒雅的桑离先生怎么一遇到云豹这头鲁狮就不淡定了呢？
桑离整理好衣冠，慢慢蹲到胡头前面，道，“你怎么来的？”
胡头咬牙痛苦地挤着眼。
云豹吼道，“不要挤眼。”
这人，一挤眼就是要说谎了。
胡头委屈极了，“老大，我三天没睡了……好不容易看到了你们，又踩又踢的，我累啊！”
“你说你几天没睡了？”云豹眯着眼，一股危险的气味。
“三……三天……”胡头比出三个指头。
桑离望向江越川，二人心中有了底，桑离又道，“那你这三天里都做什么了？”
话音一落，胡头突然直愣愣回答，“走路，走路，走，走……”
“你要去哪儿？”
“怨灵洞。”胡头眼神涣散，像块会说话的石头，直挺挺地躺着。
“干什么去？”桑离继续。
“找人。”
“谁？”
“……”胡头不在说话了只是盯着上方看，似乎上面有些什么。
落语不禁望上一看，她顿时失声。
洞顶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白色的细蛇，像海里的水藻一样，占据了上方的整个空间，随着风的波动，它们细长的身躯也在扭送。
落语喉咙一动，冷汗直往下流，这么多，要是有个密集恐惧症什么的可不当场毙命了。
江越川喊了一声，“快走！”
落语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拼命扯着跑了。
他们刚一踏出步子，顶上的小蛇就簌簌地往下掉。
这回死了，落语木木地被拉着，心中却不停地在奔跑，她落语要是能耐点，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她踩烂一条，又有一条接了上来。前赴后继都没怎么状观了。
落语见江临北还背着溪源，喊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江临北“啪叽”一条蛇爆肚了，“要是把她留在这，她会死的！”
“她是这里的人，他们怎么会自相残杀？”落语又躲过了两条。
几道白影悄悄地爬上了溪源的背上，落语呸呸呸了几声打着自己的嘴巴，该死的乌鸦嘴！
她跑过去，哗哗地在溪源身上乱扒，硬是把小蛇弄了下来。
“小心后面！”
只听得一声叫喊，溪源睁开了眼，又晕了。
“怎么办，大哥！要不要追？”江临北眼看着那条大蛇在最后一刻苏醒，一口吞下了掉队的落语，然后就钻进了山洞深处。
江越川沉思了片刻，“你们先带着溪源走，翼零跟我进去。”
江临北，“不行！”他望着深深的洞穴，突然有种预感，里面有着他们无法对付的东西或者人，例如刚才明明已经死绝的巨蟒会奇迹般的苏醒，那绝非偶然，而是有人暗中相助。
从一开始就有人躲在暗处默默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厮杀，溪源的背离，甚至于他们心中的所思所想。
他感觉到了对方制造的神秘，并不是由于他的能力有多强。恰好相反，有可能对方只是能力平平者，然而正是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对方能利用蛇群，甚至溪源都甘愿俯首，那样的人又会有多少城府？
江临北有些迟疑，他对江越川道，“说实话，落语并不值得我们去救，你不知道里面……”
“不用多说……”江越川沉静地打断他，任何人都不如江临北了解江越川，他在这一刻看到了那表面下的焦急无奈，他知道他大哥完了。
江越川提着剑往里走去。
翼零经过江临北身边时，不做声地擦过他的肩，“放心，我会协助他的。”
“好。”江临北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步入黑暗，周围的小蛇又涌了出来，他咬牙道，“走！”
……
云豹看着江临北一脸担忧地坐在院子里，他给顾小施打了个手势，顾小施一溜烟跑了，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个大盘。
一碟子里红红绿绿的东西，看得人心情正好。
云豹摸摸脑袋，笑呵呵地问道，“哎呦！小鬼头，你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啊？给老子先尝口，看得老子口水都淌了。”
云豹流着哈喇子伸手过去就被打了回来。
“去去去，谁给你的！等你吃不下饭的时候就可以吃了，这个一粒可以顶一顿了。”
“得了，您请吧！”云豹很友好的让出条道来，要他吃这些顶饿的东西，还不如让他撑死算了。
云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哎，等等……”
顾小施已经将药粒悄悄地塞到江临北嘴里，江临北正落得心烦，遭此一袭，来不及反应硬是把眼珠子大的药丸吞下去了。
胃里一阵恶心，江临北扶着肚子，火速跑到草丛里。
顾小施呆住了，捏着红色的药粒对着阳光来回晃动，“我的药效这么好？看来以后出门不用带吃的了。”
云豹叹了口气，“小鬼，那是人家根本不用吃饭，你这一次是下了多大的量啊！”
江临北吃得胃里翻腾，几天下来的烦心事一件压着一件，先是翼零他们去了三天也没回来，再有溪源迟迟不见苏醒，最槽心的就是顾小施一天到晚地拿什么大力丸来追他，弄不好就是一次偷袭。
他一定要上报他们的堂主！江临北抓着头发，蹲在茅坑里出不来了。
正午，云豹嘴里叼着跟稻草学着桑离掐手指，颇有感觉地望天，“我道是白云山下有仙人，却是来人不见山。”
桑离在太阳下闭目养神，听到这么一句话，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精光，“你说什么？”
云豹摇着头文绉绉地来了一就，“我道你娘的听见了，却是他奶的还问。”
“不是这句。”桑离掐着手指望天道。
“……”云豹转到另一边去，老子本来说的也不是这句！但他还是原话说了一遍，“……山。”
桑离眉头闪过一道白光，眼睛猛地一睁，“你瞧见了吧？”
“什么？”云豹爬起来四处张望，哪里？哪里？美人在何处，待我来收服！
“……”桑离头顶都要晒得猫烟，却被这傻玩意儿逗得说不出话来。
“此处山脉断绝，平原四起我们都未曾想过，先前的洞穴离着不过一天路程，却是在高山之中。”
“你是说，那有可能是假的？”云豹一下来了精神，两腿搭在椅子上，大有我听你说的气势。
“甚是如此，”桑离点头，“却也无法找到了，这可能是传闻中的龙门了，或许我们踏入了它的境地，造出了这样亦真亦假的世界。”
“你是说，这里也是假的？”云豹倒是来了兴趣，他摸着凳子，踏着地面，“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躺在空气之上，我脚下的，可能是条河，也可能是粪坑？哈哈哈……”
桑离道，“是有这种可能性。”
云豹吸了下鼻子，凑近桑离耳边，慢慢的吐着气，“那你说，你是不是真的？也可能我们都是假的。”
桑离意外地愣住了，他不否定自己的怀疑，若是如此自己也可能在就迈进了龙门，只是真实得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以至于他没有察觉到，那么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否还是真实？
那么，之前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又是否为真？
会不会有一天他无意中踏出龙门，发现自己还在南山之上做着梦，终日夜观天象救死扶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