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话说你在外这么多年都没会过故乡吧，真的没问题吗，你是长子来着吧。”

“故乡啊，自从我出走之后就再没回去过了，担心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那可有着一位远比我优秀的大僧正呢，像我这种坐不住，喜欢东跑西逛，永远耐不住闲的人，可不配生活在那样宁静祥和，与世无争的地方啊。”

“呵呵呵，只顾着自己的逍遥自由，却把责任全推给弟弟吗，可真是个相当过分的大哥啊……”

“是啊，还真是过分啊……”

年轻的龙人村长举着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婆婆则是默默将村长放下的已经空了的杯子重新满上了酒。而短暂的无言后，村长率先打破沉默，

“婆婆，那把刀您真决定要送去大工坊吗？再怎么说那也是婆婆您的那位伟大师傅所亲手锻造的作品啊，那传说中的黑块十一器的其中一器。”

“黑块十一器吗，这些个东西早该变成废铁尘土了，这些注定只能招致不幸的武具，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婆婆……”

“那个混蛋师傅，老者我几近穷尽一生都没办法造出他那样境界的作品，结果留下了那样麻烦的作品就这么拍拍屁股玩失踪！”

对于婆婆相识共处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龙人村长来说，婆婆提到她那位师傅会是这么激动说着话的样子，还是蛮让他意外的，这多多少少是因为酒的关系。但能当面感受到婆婆与她那位传说级的匠人师傅不太为人所知的关系，怎么样内心都有点小开心。

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婆婆却很平静地说道：

“……哎，那时候从‘白牙’那收到这东西算起，已经二十五年过去了……这东西在老者我手里已经浪费了二十五年时光了，现在倒不如就让东多尔玛那群小辈捣鼓去，如果真有能让它重新活过来的人，不也挺好的嘛……”

“已经……已经二十五年了吗，真没想到还能听到‘白牙’这个称号啊……”

“已经二十五年了啊，对你们龙人来说也许只是短短一程罢了……可现在的我，却是越是活着越觉得这二十五年真的是太漫长了……漫长到足以让人放弃一些东西的，舍弃一些东西，妥协一些东西……”

“所以这次您就选择妥协了吗……”

“……”

村长再次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来向着门口方向走去。

“总之，这次拜访您我所要传达的消息已经说完了……婆婆，请再容我多说一句，我真的不赞成将那把刀送去大工坊，那把刀不仅仅是只是作为传说中的匠人，您的师傅所留下来的伟大作品其一，更是‘白牙’托付与您的重要之物，于情于理我都觉得应该由您继续收着。”

“谢谢你能为我这个老婆婆考虑这些，村长。”

……

江波村的夜越发寂静，即便白天多么热闹，在褪去了白天的人声嘈杂，褪去了忙碌与劳作后，却也只空留下阵阵凉风悠悠瑟瑟。道路旁的灯盆只剩下了点点星星，连仅剩的最后一丝声响，也融化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