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秋(4)

“之前的消息……”

饭后夜晚的回家路上,走进居民区,周遭跟着安静下来。

鸣海悠陪椎名未央走在路灯下,手提着买来的食材。

“嗯,是搬家的事。”

椎名未央双手抱着超市活动赠送的枕头。

打在身上的灯光与夜色交错,走出路灯范围的时段,椎名未央便朝他靠近一步,让身体紧挨在一起。

“抱歉。”

“为什么……?”

“我应该多问几句,而不是直接说自己没空。”

“……”

鸣海悠等了几秒,发现路上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回头去看,椎名未央才继续跟上。

“不准这么说。”她道,“悠桑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再开口麻烦你?”

两人走到出租屋一人宽楼梯下。

鸣海悠上楼,椎名未央从楼梯旁的小道回自己家。

十点多时,鸣海悠又听到玄关有敲门声。

椎名未央穿着睡裙,手里仍然抱着那个从超市领回来的枕头,在他开门后一句话不说,直接走进屋里来。

“一个人睡不着?”鸣海悠把灯打开,被椎名未央扑到怀里。

可怜的枕头被丢到一边。

“悠桑总是这样。”椎名未央轻声细语地责怪。

鼻息间是洗发水的味道,这次是玫瑰香。

他伸手把她抱住,“不是?”

“要把别人想得更坏一点。”椎名未央教他。

“想抱着我一起睡?”

“再坏一点。”

“明天要上学,不能更坏了。”鸣海悠松开手,蹲下身,揽住椎名未央的腰肢和腿弯,把她抱起来,朝卧室走。

小腿肚格外软,挨在鸣海悠手臂上压得变形

“请假就好。”椎名未央环住鸣海悠的脖子,闭眼说。

“学校再请一次假,就要找社团了。”鸣海悠把她放到床上,去客厅捡回枕头,回屋顺手关了电脑,接着说,“兼职那边可以请假,以后总有时间。”

“嗯……”椎名未央的脸是泛红的,在床边夜灯下格外醉人。

她钻进被子里,折腾几番,把身上的睡裙丢出被子。等鸣海悠去另一边躺下,又伸手脱他的衣服。

脱到只剩内衣的时候停下,缩到他怀里安分下来。

倒是听他的话。

“悠桑,”椎名未央在他耳边问,”我能像这样抱着你睡多少次?“

“这种问题,更适合五十年后再研究。”

“那我就从今天开始记。”

“之前呢?”

“之前是做梦,现在是梦成真。”

鸣海悠不再说话,过一会,椎名未央又吻上来。

三番两次后,被鸣海悠按住脑袋,终于睡去。

第二天早上,鸣海悠做好早饭,到卧室去捏椎名未央的脸。

鸣海悠吃完,椎名未央刚完成洗漱,在餐桌前坐下,就把钥匙从睡裙口袋里拿出来给他。

他拿着钥匙去找椎名未央的校服,刚走进玄关便踢到了装着衣服的箱子。

抬头去看,衣服、书本、画具,都还安静地被搁置在纸箱里,只有日用品拿出来摆到了洗浴室。

这栋一户建是两层,一楼是LdK、洗浴室和一间和室。和室与洗浴室挨着,走廊墙上装着齐腰高的护手,有做适老化设计。

鸣海悠看一眼空荡荡的一楼和室,关上门,去二楼窗外是樱花树的那间卧室,推门走进。

只有这间卧室,认真收拾过。

肩包在书桌上,校服放在枕边,叠得整齐,上面压着椎名未央的手机。

鸣海悠把三样东西都拿过去,看着她喝完味噌汤。

等两人到学校时,教室里只有两个男生在聊某个偶像团新出的专辑。

坐到座位上,椎名未央在背后戳他。

“天台。”

“天冷了。”

“嗯……”

下午放学,鸣海悠拿着台本,思考校内有没有地方可以练习。

先回家练习再去咖啡厅时间不够。

古典文学部或许可以,但他已经把钥匙还给弥生秋早了。

他登上天台,见两人抱在一起聊天,没去打扰。

话剧部占了礼堂,在排练学园祭的节目。

实验楼大部分教室都上了锁,唯二开着的两间,一间给了吹奏部,另一间是钢琴室。

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走进了旧校舍。

登上熟悉的楼梯,下意识走到了古典文学部门前。

“诺,你家的猫。”

是弥生秋早的声音。

学校里大概是没有能让他练习的地方了。

鸣海悠这般想着,准备转身离开。

“记得好好照顾它,别再弄丢了。”

两句台词,弥生秋早都是用的本音。

台词很熟悉,他站定,翻开自己的台本。

“这家伙,眼里只有猫吗?”

或许吧……

鸣海悠想。

这男孩眼前如果是弥生秋早,还是只和青桔说话,一定孤独终老。

在他分神间,教室内弥生秋早深呼吸,重新练起第一句。

“诺,你家的猫。”

这次不再是本音,但情绪不如上次。

‘青桔?’

他在心里带入男孩的视角,默念自己的台词。

‘太好啦!你还活着!’

“记得好好照顾它,别再弄丢了。”

‘嗯!一定!’

不对……

他的台词已经结束了,这时候不该出声。

“这家伙,眼里只有猫吗?”

‘怎么可能!’

停!世界上一定有把猫排在美少女前面的男生。

鸣海悠晃晃脑袋,又跟着弥生秋早预演了几遍。

直到能催眠自己,完全成为台本里的那个男孩,满意地抬腿离开。

也不知道等正式去试音时,能否顺利。

……

“今天教你修女泡芙。”

“好耶!”

R.h咖啡厅的烘焙室里。

有村秋乃去准备泡芙壳和泡芙顶的面糊。

鸣海悠拿来她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填充泡芙的奶油和果酱配方。

一口气写了七八种。

“鸣海师父……这些我们都要做吗?”

“看你喜欢哪种。”

“喔……”有村秋乃举着笔记本,越举越高,最后把自己整个脑袋都挡住,又露出头来看他,“师父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有吗?”

“有!”有村秋乃十分肯定道,“作为经常挨训的可怜徒弟,鸣海师父心情好坏我再清楚不过。”

“……”

“……师父?”

“我在考虑,那些内陷还是全做好了。”

“不要——!”

可怜徒弟的哀嚎,从烘焙室传到咖啡厅门外。

修女泡芙相较于普通泡芙,只有外形的区别,本质是同一种甜点。

一大一小两个泡芙叠在一起,里面是奶油内陷。

泡芙外的装饰,内陷是否填充果酱,全看甜品师的理解和喜好。

鸣海悠给有村秋乃示范了一遍如何叠起泡芙,在外面挤上奶油花纹,放上手指饼干做装饰之后,转身去了更衣室。

“师父你看我做的怎么样……诶!”

有村秋乃跑进更衣室的时候,鸣海悠已经把围裙挂在了墙上,打开了咖啡厅后门。

“加油!”就这样走了实在不负责,于是他留下一句分量十足的鼓励。

从R.h咖啡厅到电车车站,有七八百米的距离。

鸣海悠看着身后穿着围裙挥手欢送的有村秋乃,思考要不要买一辆自行车。

好在有红绿灯阻拦,没有让徒弟因为要送自己而浪费太多时间。

后面全是表情包轰炸。

鸣海悠关了手机屏幕,走进电车车站。

提示音消停了一会,在电车到站时,又响起一声。

他进了电车,一手拉住拉环,低头看消息。

后面跟着发来的照片。

上下两只泡芙被装饰成了胖成球版的泡芙兔子。

嗒!

电车摇晃,旁边不知谁的公文包撞到他身上。

踉跄间,手机险些掉到地上。

买辆单车吧……

鸣海悠在心里想。

先骑自行车或者电动车。

成年之后第一时间去拿摩托车证和驾照。

电车到站。

鸣海悠的步调,不同于刚从咖啡厅溜出来时的轻快,多了几分疲惫。

一步一台阶地走上坂道,走上一人宽的楼梯。

在他开门时,旗杆地的一户建传来开门声,椎名未央踩着急切的步子绕过过道,走上楼梯。

“今晚想吃什么?”鸣海悠等她上来,问。

椎名未央先是停了脚步,张开小嘴喘了口气,随后眼睛渐渐亮起,连忙道,“汉堡肉。”

“好。”

饭后,椎名未央舍不得走,坐在床上抱着两人一起盖过的被子,看鸣海悠打字。

过了十分钟,鸣海悠让她去洗漱,在电脑上反复打出几个字符又删掉,完全写不出来。

一直到椎名未央穿着拖鞋尽可能轻地拧开卧室房门,走进来的时候,电脑屏幕上只多了一段话。

“今晚我想留在这里……”椎名未央站在椅子后面,双手搂住鸣海悠的脖子,小声说,“给悠桑添麻烦了。”

“没有。”鸣海悠关了文档页面,思考还能用电脑做些什么。

“今天时间比昨天早好多……”椎名未央在他耳边说。

玩游戏?

两个人玩一台电脑不方便。

他之前为什么没有买过游戏主机和手柄?

“看动漫或者电影吗?”鸣海悠问。

“我坐悠桑身上。”椎名未央松开手。

鸣海悠把靠椅后移一段距离,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椎名未央操控着鼠标,不熟练地点开网页,在鸣海悠的指导下找到动漫视频网站,在新番更新列表里点开一集,换到第一话看起。

渐渐夜深,关了桌灯,卧室内只有电脑还亮着。

看到后面,椎名未央渐渐困了,窝在鸣海悠的怀里睡去。

鸣海悠把她抱到床上,脱掉外套。

在外套口袋里摸到一个还未撕掉塑料膜的小盒,拉开床边柜最下面的抽屉,丢了进去。

……

九月即将过去,气温渐渐转凉。

御影滨高中校服没有变,鸣海悠原本对此没有太多感觉。

只是周五中午,今出川千坂来了学校,身上是长袖长裙,看不到短裙和白袜包裹的小腿,他才恍然意识到。

大小姐在校门前下车,在他出来后,把一盒泡芙递到他手里。

“母亲按你给的笔记做的,说一定要让你尝了,给她反馈。”

“好久不见。”鸣海悠把视线从长裙上移,看向她娇俏的脸蛋,把泡芙忘到一边。

“想我了?”今出川千坂的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

即使现在,眉头依旧微微皱着,像是在思索着某些烦心事。

“大概,”鸣海悠想了想,“我也不知是不是想你,见不到你时我总能找到事做,但现在只想坐上车和你一起走。”

“现在还不行……”今出川千坂沉吟一会,又问他,“学园祭是哪天?”

“十月二十五。”

“快到学园祭时,我会来学校的……”

“注意休息。”鸣海悠迟疑一会,还是把今出川千坂拥进怀里,抱了抱。

今出川家的事务,今出川母亲来处理并不是难事。

如果今出川千坂愿意,一直到大学毕业,都不必理会家族内的琐事。

但她却做了截然相反的选择,她要在现在就扛起今出川家家主的责任,用能力和手段拿下话语权,压下将来会出现的闲言碎语。

“知道。”

“累了的话,就交给我来。”

“出身差距太大,给你一百年也不够。”

“那就一百年,我想办法再钻进梦里,把能想到的所有才能全部精通之后再出来。”

“……哪有那么容易。”今出川千坂语气放松下来,“才能的分量,可没你想的那么重。”

“总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勉为其难当首相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