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把爷，你们要些什么东西？”六十多岁的老伯正在店里抽闷烟，见到几个衣着“时尚”的城里人，连忙起来招呼生意。涂青抢先一步迎上去道“我们不要什么，老人家，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医生吗？我们有人受伤了，立刻需要医治”，
老伯认真端详起几个年轻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成熟阳刚，一脸正气。身后有两个很美的女孩，最后是一个手上缠满绷带的年轻人和在轮椅上似乎睡着黄发青年。
老伯好奇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游客，在树林里迷路，他们都不小心受伤了”
“喔，阔以，琳真妹，你去叫朱小嫂过来，记得叫她带药箱”老伯朝屋里喊了声，从屋里出来一个小女生，年纪在十三四岁左右，扎着羊角辫，脸上还有些烟碳熏黑的痕迹“晓得啦爷爷，我马上克”，看样子应该是老伯的孙女。
涂青拿出手机，信号满格！他狂喜道：“这下好了，信号都满的，我们直接叫120吧”，I几人都十分高兴，只有罗念苒说道“李远航的伤恐怕一般的乡镇医院处理不了，如果从市区派车下来，估计得一天以后”。
罗念苒说的对，李远航的伤不能再拖延，涂青说道：“我们先把远航送到乡诊所里，然后再转到市区，不能干等着”，几人都同意后，桑榆拿出电话同时向乡镇医院和市医院求助，而涂青则打通了张强的号码。
“嘟...嘟...喂！我是张强，涂哥，是不是你？”
“是我”
“昨天我打了你几十个电话，都没有打通，你电话掉茅坑了？还是和罗师妹亲热忘记接了？”
“手机没有信号，发生了一些事，一下说不清，我回来再跟你说，你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去蔡阿生的老家调查得如何”涂青更想知道张强那边取得的进展，谁知道张强无奈说道“没去！”
“嗯？”
“沈队长已经知道了”
“什么！”涂青心一惊，“你没有掩护吗？”
张强在电话那头苦笑道：“我怎么掩护？说你们莫名其妙失踪？还不如说你们请假去约会还靠谱点”，涂青也叹了口气，他有点知道沈队长会如何发怒了，沈队长已经定案，自己去查就等于挑战沈队长二十多年的权威。
果然张强说道：“沈队长知道后很光火，立刻召集大部分干警开会，说你不服从纪律，无视领导的指示，没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
这些话让涂青又气又恨，严格说来他最多算旷工一天，不至于如此批评，但沈队长的突然发难让他处境十分艰难，张强的声音还在继续“昨天下午听小刘说，沈队长提交了一份关于你的失职报告上去局里，局长亲自过看，涂哥，你这回麻烦大了”。张强的话一阵阵敲在涂青心头，如雷震耳。
“怎么会这样？”普通的一次旷工，平时来说只是扣点工资，最多写份检讨，在依据沈队长的描述无形中扩大了几百倍，甚至惊动了局长，但从张强所说，局长很明显偏袒沈队长，这沈队长怎么会有这么大能量，此时他并没有考虑这个，而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张强，我一直当你是兄弟，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我会尽力向局里求情”
“不是这个”涂青深吸口气说道“我们在路上遇到四个大学生...决定在树林里露营...遇到疑似杀害蔡定康的凶手...那个叫孙雅静的女孩就这样不见了...”涂青把事情原委大概说个遍，听得张强是一愣一愣，他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真有那么厉害的人？”
“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孙雅静的失踪是我的错误，我可能已经无法调动警队支援，所以只能麻烦你”，孙雅静失踪还没有立案，如果把这件事和涂青查案牵连在一起，恐怕会遇到极大阻挠。张强说道：“我可以帮你，但只能说是意外失踪，我会支会派出所立案，在二十四小时内搜查你说的那边树林”。涂青明白张强的意思，孙雅静失踪必须独立出来“谢了张强”
“客气什么，你还是赶紧回来，我可不想身边失去一个好朋友”
涂青看着手表说道“现在是7点十分，我下午回到南江，对了...你借给我的车也丢在树林，顺便找找”
电话那头传来怒吼“我日，我后悔了，刚刚答应你的事情不算数！我不干了！”
“别，你就当顺手找找”
“...算你狠，对了，你和罗师妹成就好事没？孤男寡女，啧啧啧”
涂青脸一红，罗念苒一直在旁边听他的对话，果然罗念苒狠狠瞪电话一眼，眼里一抹杀气仿佛穿过话筒杀死张强。
“怎么不说话了？涂哥，这可不地道，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啦”
涂青尴尬地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罗念苒接过电话，冷冷道“张强，等我回来”。“我...日”不等张强说完，罗念苒挂断电话。
她淡淡说道：“涂青，这下你打算怎么办，真回去？”，涂青无奈说道“不回去能有什么办法？你是楚江市警局的人，沈队长再大管不到你，我可不行”
“那你回去恐怕就难继续查案了”
涂青沉默了，他很想把一切弄清楚，但是上头的发难让他无力为继。
罗念苒轻轻撇去粘在衣服上的灰尘，说道“你忘了我们来时的目的了么？”，涂青说道：“追查蔡阿生的下落”，一路上发生了太多事，让他都有些忘记初衷。罗念苒笑笑，在冰箱里拿了一瓶冰红茶，等把钱递给小卖部老伯后，她闲聊道：“老伯，您多大了”
“叫我张伯吧，我65岁喽，老了...”
“哪有，看您老比我们都精神呢”
“嘿嘿...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
“对了张伯，我看村里都年轻人都很少啊？”罗念苒问道，张伯回想前几天的事情，眼角皱纹一动一动“我们村很偏得狠，年轻的小把爷都出克打工喽，像你们这年轻小把爷，少见喽”。
偏远的农村，年轻人都往大城市出发，他们有些混出模样，在城市买房买车，不会回村里。更多的人是住在一个月数百块租金的毛坯房里，吃着盒饭，省吃俭用，拼死拼活，他们是城市里最辛苦的人，累几十年却买不起一套房子，这是大多数农民工的真实写照。
“那村子最近有什么陌生人来过吗？”
“这...记得是有的”
“大概是怎么样的？能说一下？”听到罗念苒进入正题，涂青也靠过来。张伯从口袋里拿出烟丝，一张小白纸把颜色卷成圆筒，这就是俗称的“喇叭筒”，十分辛辣。
张伯吸了口烟，慢慢说道：“前几天有三个小把爷开着车子进来，问了一下路。第二天又来了个人问路，唉”，听到有戏，罗念苒连忙说道：“是不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二十岁左右，开的面包车？”
“我想想...好像是喽”
涂青赶紧拿出手机，在上面曾经拍下蔡阿生的照片和他们租借的面包车，递给张伯看后，村里少有外人来，所以张伯印象很深“对头。就是这几个小把爷，可惜喽”，终于找到蔡阿生的消息，连刚刚沈队长发难的事都没那么在意，涂青继续追问道“张伯，那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克了...”正要顺口说出，突然张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快速变口“克哪里我哪晓得，我不晓得”，从张伯的语气中涂青已经猜出他肯定知道什么，他继续追问，但张伯始终守口如瓶，根本不回答这个问题。
“张伯，我们必须要知道他们去哪里，这涉及到我们在追踪的案件”，说完他拿出警官证递给张伯，这可吓坏张伯了，小村庄里什么时候来过警察。
“所以您必须告诉我，蔡阿生几人的去向”，本以为张伯会如实说出，没想到他居然摇摇头叹道：“不是我不讲，只是那地方真去不得，我是为你们好，警察大人也莫问了”。
涂青是好话说尽，但张伯要紧牙关，就是不肯透露出蔡阿生的去向。涂青只好用求助的眼光望向罗念苒，罗念苒也拿出警官证说道：“张伯，我也是警察”。“喔？”张伯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也是警察。
“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不就是...王...”罗念苒自信满满道，她紧盯着张伯，果然张伯脸色大变，像见了鬼一样，控制不住道“你怎么晓得他们去了王家”。
“王家？”罗念苒和涂青面面相觑，这就是蔡阿生最后要去的地方？罗念苒假装了然于胸的模样，说道“没错，我就是想问问，您知道他们去王家做什么？”。
“鬼晓得！那地方活人克不得！”张伯十分不愿意提起王家，手上的烟狠狠扔在地上，用力踩灭。涂青从衣服里拿出包烟，他本来是不抽烟的，拿烟无非是招待客人，抽出一支给了张伯“可能让您有些为难，但这牵涉到我们正在追查的命案，两条人命！很不得已，如果您不说，会妨碍我们破案进展”。
听到闹出两条人命，张伯连递过来的烟都没接稳，啪一声掉在地上，他颤颤抖抖捡起烟夹在耳朵上，把藏在心里许久的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