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玉

周五,有栖川飞鸟依然请假。

度过了充实的一周,魔王大人终于迎来了人生第一个假期。

下午,婉拒了晚上一起出去玩的邀请,整理好鞋柜里的情书,向过道上和自己表白的学妹点头致意,青圭介动身前往在美食点评上找到的一家门店。

——今天要吃的是法餐。

地点位于港区,店名叫做「激情四射」,看评论似乎是家很厉害的店,青圭介期待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坐在电车上,天空雾蒙蒙的,很快又开始下雨。

雨线落在高速掠过的车窗,将远方的建筑模糊,霓虹的彩灯,融汇在一起,变成奇异的色彩。

青圭介收回视线,车厢里坐的满满当当。

学生、上班族、游客,全都挤在一起,发出嘈杂的声音。

各种各样的服饰、气味还有隐晦的视线,友善的、恶意的,不一而足。

因为他戴着口罩,所以倒是没有上前搭讪的。

不远处有三个辣妹,一个皮肤因为游泳被晒黑,一个气质温柔,长相甜美,最后一个大姐头则神情桀骜,正在大声讨论怎么欺负班里一个猪男。

三人时不时爆发一阵不贴合气质的哄笑。

但在青圭介的眼中,她们身上全部缠绕着阴沉的灵性,所说的、所做的,到底有多少是出于自己的本心呢?

真是恶劣的玩笑啊,他笑了起来,走出家门,世界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精彩了。

在急速的行驶中,青圭介时常能感觉到周边一闪而逝的灵性,那或许是他往后可以狩猎的目标。

——从这一点看来,这可真是个不错的城市,至少会是个不错的猎场。

抵达目的地,下车,顺着人流离开车站,辣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只有隐约听到她们的大笑声。

爱笑的女孩,孕气不会太差。

青圭介打车来到餐厅,跟着侍者走向自己预定的座位。

“嗯……?”

“晚上好,青圭君,真巧呢!”

坐在位置另一边的,正是神宫的首席巫女,神幡结衣。

今天晚上,她换下了巫女袍和宫装,穿上了一身时尚靓丽的T恤热裤,乌亮的头发被束成高马尾,露出白皙的脖子。

臌胀的胸脯上,浅黄色上衣绘着一只小熊脑袋。

下面的部分被塞进牛仔短裤里,勾勒出纤细优美的腰肢。

至于雪白的长腿,则大部分藏到了桌子底下,只是在青圭介看去的时候,才探出穿着女士凉鞋的脚丫,用脚趾跟他调皮的打了个招呼。

“如果你愿意说是巧合的话,也未必不可。”

青圭介坐到自己预订的位置上,也懒得去跟侍者纠结为什么会把这个女人带到自己这桌,但问题不大——

反正他是来干饭的。

神幡结衣笑意盈盈,两手乘着下巴,凑了过来:“青圭君,怎么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当然是为了吃东西。”

青圭介头也不抬,拿着菜单,点好了餐厅这个季度主推的套餐。

“虽然被你这样无视我是很开心啦!”

神幡结衣埋怨似的说:“但在这种情况下,就请展示点绅士风度,姑且问我要吃什么吧?”

“神幡小姐,你知道吗?

人体这种结构,要是三天不进食,就会进入完全的虚弱的状态。”

神幡结衣:?

“运动过后需要的热量更是接近2000千卡(指自己)。”

“膳食均衡关乎人体健康,饮食习惯影响发育成长。”

“所以,如果活到现在还决定不了自己要吃什么,那我会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嘶——真是犀利的吐槽。”神幡结衣抖了一下:“青圭君你……果然……不,没什么,挺好的。”

为自己点了一份素食套餐,神幡结衣将菜单放回侍者手里,挥手让他离开。

“难道青圭君对其他女孩子也是这样的吗?”

青圭介闻言认真思索了一番,自己跟有栖川飞鸟一起吃饭的时候,似乎从来不会考虑这种问题。

果然——有栖川待人接物的天赋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尽管现在学习委员当起了鸵鸟,但那只是因为意外情况,总不可能是青圭介自己的问题吧?

是吧?

“不,其他女孩子没你这么麻烦。”

“好过分!”

法餐的流程很长,上菜速度也比铁板烧慢很多。

所以两人有充足的时间聊天,聊诸如空海私高事件后续究竟如何解决、霓虹神秘侧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假面骑士这种虚构的‘偶像’又是什么存在。

“真是难以置信,明明青圭君以前从来没有展现过什么天赋,但却能够一拳打死融合恶灵,而且还自己研究了这么深的课题……”

青圭介笑了起来:“这不正是我们的‘秘密’吗?”

一开始无足轻重的秘密,随着他在神幡结衣面前呈现的越多,这个秘密的重量便会越来越大!

这才是被青圭介分享秘密最大的问题所在!

当然,神幡结衣也早已了解了这一点,她是在获悉一切后才奋不顾身投入了这条没有尽头的浊河,任由青圭介将其污染。

对她来说,大就是好,多就是美!

神幡结衣面色红润起来,贝齿轻咬着餐叉,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那些东西真的存在吗?”

“严格来说,这些源自人类幻想、文艺作品的异常有一个普遍的称呼,我们叫他们‘黑玉虚影’。

它们的神奇程度还要在阴阳术之上,如果要用比较时髦的理论去描述的话,那大概就是‘量子态’吧。

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也许这个时刻存在,也许从古至今从未生效……”

神幡结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当你感受到,虚影便已然降临。”

“神神叨叨。”

青圭介摇了摇头,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毕竟这些异常全都诞生于集体的意识,如此看来的话,这些所谓的黑玉虚影,跟高居神社里的那些神明又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换了一圈灯效,难道还会诡异到连形体都无法观测?

“不过,为什么会称呼为‘黑玉’?”

“啊……这个,就要说到一件有意思的往事了。”

神幡结衣捂嘴轻笑:“阴阳寮里曾经有一个喜欢魔法少女的年轻人,后来有一次他们的小队遇到危险,为了拯救自己的同伴,某个‘虚影’回应了他的祈祷……”

“哦?”

“当时,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枚墨色玉石,并且从此获得了变身成为魔法少女的能力。”

啊这……

“冒昧问一下,这是位……”

神幡结衣了然,说道:“男性。”

首席巫女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能够这样光明正大展现自己的异装癖,挥舞着魔法棒和怪物战斗,真是令人羡慕呀!

“在这之前,黑玉虚影被称为‘精神怪物’、‘圣灵’又或者‘精神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