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可怕的M

“那个人了解敏敏的一切，知道她喜欢的游戏，还知道有我这个存在，知道我在监控所有人。为了验证那封邮件的真实性，5号一早我就去了公司。”

4月5号是清明节，安保部门一年365天，总是有人在工作中，而这一天也恰好是李德海值班的日子。

来到公司附近，李德海远远地就看到围在华曜大厦前的警察们，他避开了警察绕到楼后的底车场入口，停好车后直接上到64楼。

不出所料，老贾全组都睡着了。李德海还试着推了推在工位上睡熟的同事，但对方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李德海知道那个人应该是对所有人下了药，目的就是为了给李德海时间去确认那封邮件的真实性。而李德海明知道一切都是对方的计谋，也不得不去做那些事。

凌晨4点40分，一个人出现在24楼的监控镜头下，那个人轻易地打开营业1部锁着的门进到办公室里。

李德海又立刻打开了办公监视系统。

果然，周明辉的电脑前出现了热成像画面。不到3分钟，那个人又走了出来，他刻意低着头，监控完全没有拍到他的正面。

那个人一路走到周明辉的私人资料室，不到1分钟就走了出来，然后走回营业1部的办公室，不到2分钟又走了出来，然后彻底消失在监控镜头下。

和那封邮件里写得一模一样。

李德海已经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也终于明白那个人选择在这天动手的原因，因为今天是他值班。

安保部门的值班表不是能轻易就能拿到手的东西，对方不仅毫无痕迹地突破了他不断维护升级的防火墙，还盗走了所有的东西。

李德海突然感觉这个他最熟悉，感到最安全的地方变得陌生又可怕起来，他近乎是以求生的本能关掉电脑，离开办公室，躲进了唯一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洗手间。

在那个时候，李德海还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杀了周明辉和韩明宇。如果说因为韩明宇的新药生产，曾导致制药厂毒气泄露，导致不少人因此而患上不可治愈的疾病甚至死亡，因而招致他人的怨恨，那么周明辉呢？通过他对那两个人的多年监控所积累的数据来看，周明辉并没有做过什么招人仇恨的事情。

那个时候，李德海甚至怀疑过对方是不是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一个拥有超越自己的电脑技术的，张敏的追求者。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说在同一时间出现两个电脑高手并不是一件低概率事件，毕竟他一直坚信人外有人，所以才会不停地对自己的系统进行维护和升级。

但过多的巧合频繁地出现，那就是必然。所以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害死张敏和周明辉、韩明宇的都是同一个人，就是那个M。

他甚至猜想，或许对方在一开始决定对张敏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杀掉周明辉和韩明宇，然后把所有的罪名扣给他这个唯一一个拥有强烈动机的人。

从他知道有M这个人存在开始，他就一直在努力追踪这个人，但近2个月的时间，不但徒劳无功，他还中了对方的圈套，成为对方的替罪羊。为了报仇，他必须找到这个人，但是理智又在提醒他，单凭自己的能力完全无法洗脱罪名，同时在短时间内突破他2个月都没能突破的难关。

所以，在知道警方想要派人到楼上察看监控记录，而且这些警察没有去保安室，而是直接冲着安保部门来的时候，他决定要试试这些警察。

如果警方来的人也是一个精于电脑的人，他就愿意赌一把。

所以他破天荒地主动向总监请缨去接待警察。

他清楚地看到徐淼是如何掩人耳目，偷偷地将所有的监控都拷贝下来，而且竟然还没有触发到报警系统。他知道他赌赢了，这个女警察的技术在自己之上，或许她可以破获M的伎俩。

但等待警方找上自己的时间竟然是那么的漫长，那些警察兜兜转转查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张敏的尸体。

当然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浪费一秒钟，依旧在抓紧追踪M，但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就这样，周明辉和韩明宇都要举行葬礼了。

对警方说，参加葬礼是部门领导打发他去的，那当然是假话，那种能够见到公司所有董事的机会，部门同事互相争都来不及，怎么会推给他去做。但李德海也是公司的董事，虽然持有股份很少，但分量同样很重，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有资格参加那场葬礼。

但奇怪的是，整个安保部门，除了他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参加。他知道一定是那个M又出手了。

按照原定计划（李德海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计划，还是M的计划了），他开着车引导着那些警察找到了张敏，而自己也成功被逮捕。

遗憾的是，警方的审讯内容让他大失所望，他开始后悔放弃抵抗，后悔将所有的调查交给警方去做。他开始消极抵抗，明知道这么做完全无法洗脱自己的罪名，甚至还会加深警方的怀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不去赌气。

既气自己无能，又气警察无能。

但那天警方找了一个心理诊疗师来，中间还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人。李德海在监控里看到过这个人，知道是张敏的室友们找来寻找妹妹的人。在知道警方已经找到张敏的尸体，还抓了自己后，这个人都没有放弃继续追踪，说明她在怀疑张敏的死。

“所以，我决定再试着相信警方。”

“为什么？我又不是警察。”

“他们让你进来了，说明你和警方很熟，是熟到能够影响他们的调查的人。而且在那之后的审讯里，他们的提问也终于多了点有用的东西。当然有可能是他们自己找到的，但更有可能是你用那些东西和他们做交易，才能参与审讯。”

“因为警方很大公无私？”

“至少那两个人。”

白筱实找到的那个电脑，还有里面被转码的资料，也都不是李德海的作品。而警方竟然轻易地破解了，还成功获取了里面的东西。当然M完全有可能为了做实李德海的罪行，而刻意降低了破解的难度，但李德海知道这种降低难度做不好就会弄巧成拙。所以M应该花费了不少心思，而破解的难度也绝对不会太简单。

“那个叫徐淼的警察真的很厉害。”

“不，那个是我朋友破解的，花了不到1天的时间。”

“不到1天？”

“嗯，他也是个怪咖，只对电脑有感情，不过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是不是你们在曲滨的时候，和那两个警察在一起的人？在和他们视频通话的时候，那个叫林青的警察突然从屏幕前离开了，好像是和什么人说话去了。”

“没错，就是他。他也说过那个清除记录的人很厉害。但我偷偷地告诉你哦，我怀疑那个人就是他，但他绝对不是M，他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白筱实说谎了。夏溪早就对她坦白过一切，林青和钟子期对此也很清楚，但其他人还不清楚。所以在监控设备齐全，还有警察在一边坐着的情况下，她只能这么说。

“那这个M就太可怕了。”

“是啊，M不仅利用了我的朋友，还在他的技术上创新。”

“你说警方认为这件事和你有关，是因为那个朋友吗？”

“不，是我的另一个家人。”

“你弟弟？”

“哥哥。不过现在不是了。”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也不知道。”

或许白筱实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承认，承认曲星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给她找到一颗完全匹配的心脏。

白筱实忍不住去摸脖子，感受着那层皮肤下脉搏有力的跳动。而这种力量来自一颗来历不明的心脏，心脏的原主人或许因为她被残忍地夺去了生命。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找到曲星源，找到这颗心脏的主人，为自己获得新生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