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没有进展（修改）

从石云镇54号院将李德海带回来后，他一直不肯开口。

警方在李德海的出租屋找到了一些比较有价值的线索，但都不能视作决定性证据。虽然那些证据和韩明宇的案子有些关联，但因为一些原因，一队不能继续追这条线索，现在反而要和二队协作主攻张敏的案子。不过那些证物是否与张敏的案子有关，又无法断定。

一队通过这一天多点时间的调查发现，李德海这个人就像是一个闹市里的隐居者，不显山不露水，不争不抢，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

他的父亲在两年前因病离世，他的母亲几乎没有参与过他的人生，唯一的妹妹现在也躺在警队的负四层，陈钰在努力在她的身上寻找线索。

徐淼还在和李德海的电脑硬盘作斗争。

徐淼复制硬盘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苦头，李德海好像在硬盘里面安装了自毁程序，只要有人试图野蛮复制，就会启动这个程序。徐淼废了好大的功夫去破解这个程序。

孙锦炎跑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但怎么都找不到那个曾经和李德海合租过的人。现在那个人是李德海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了。

没有收获的孙锦炎，这会儿正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寻找有可能的线索。

从54号院的状况来看，那个地方绝不是一开始就是那样的。那个院子很残破，但屋内，冷藏张敏尸体的那个房间的电子防盗门很新，里面的制冷设备更新，应该都是最近才安装的。

林青早就调查过那房子的交易信息。

石云镇54号院曾经属于周明辉，现在属于戴奇钧。两人的交接手续是在今年办成的。

根据前年的城市规划案，那个地方预计在今年内拆除，房屋主会得到很多的拆迁安置费。按理说，精明的周明辉没有理由把那么大的肥肉让给别人。但根据承办这个案子的律师提供的资料来看，房屋的交接是在今年年初开始进行的。

张敏是4月2日遭到绑架的。如果把张敏的失踪看作是一个有预谋的犯罪，那么周明辉很可能早在去年就开始着手准备作案了。

但这里有一个矛盾点。

房子今年内随时都有可能拆除，而且转让给他人后，周明辉就不具有房屋的完全掌控权，他无法肯定新房主戴奇钧不会去看自己的房产，这会给他作案造成很多的不确定性。

从这些角度来看，周明辉好像又不太可能是张敏案的凶手。

那有可能是李德海吗？

白筱实说，周明辉是张敏的变态跟踪狂。

身为张敏的哥哥，李德海很可能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想要清除这个骚扰妹妹的人。但清除的手段不应该是通过杀死自己的妹妹，将罪名嫁祸给周明辉才对。而且如果是嫁祸，李德海就更没有理由在清楚警方会跟踪他的前提下，亲自带领警方来到藏匿张敏遗体的现场。

这里有太多解释不清楚的矛盾点了。

林青认为，眼前只能抛开寻找作案动机这一个思路，从现场的物件逆向寻找凶手，这才让孙锦炎盯着交通录像，寻找房屋交易完成后，一直到4月1号之前，所有可能载着制冷设备进入石云镇54号院的车辆。

制冷设备是大件，能够装载的车型有限，这可以大大地缩小搜寻范围。而且通往石云镇54号院的那条路人迹稀少，很少有车辆通行，所以寻找起来就方便了很多。系统从抓捕李德海到岸那一天就开始筛查，到了今天已经筛出了几个可疑车辆。

孙锦炎通过车辆信息找到了司机，又从司机的工作记录找到了当初的单号，依次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下单改造那里的人。与张敏身上的婚纱，以及手上戴的婚戒一样，下单人都是周明辉。

这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发现，但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眼前的状况。

李德海是一个电脑高手，他完全有能力通过黑入周明辉的账号，下单购买这些东西。但如果警方不能尽快破译李德海的硬盘，这些调查都将无法进行。

而且李德海是个电脑高手，不能排除他会使用什么手段覆盖掉侵入周明辉电脑的痕迹。进行复原工作，又会给警方带来相当大的阻力。

不过孙锦炎还在交通记录里发现了一个比较让人在意的点。

4月2号下午，李德海曾经驱车前往石云镇54号院，但4月2号上午，该路口的交通监控曾受到2次干扰，下午却清清楚楚地拍下了李德海的车进出的画面。

孙锦炎兴奋地将这一发现立刻上传到了共享文档，将信息群发在了一队群里。

另一边，林青再一次造访了酒吧，而且这一次戴奇钧早已经等在了那里，或许说他可能就没有离开过。

戴奇钧专用的包房，也是张敏失踪当时，嫌疑人周明辉正在娱乐消遣的地方。

还只是下午，桌上就摆了一瓶只剩下三分之一液体的威士忌酒瓶，连冰桶也下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漂浮的小冰块。。

戴奇钧的眼睛通红，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周明辉的死给他带来了太大的打击造成的。

见到林青带着郭立铭一起进来，戴奇钧拿了两个干净的酒杯，给两人调了一杯酒。只是这两个正在工作中的人，肯定是不会喝了。林青简单地和他客套了两句后，就直奔主题。

“周明辉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把宅子转让给你？”

戴奇钧眨了眨眼，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没听懂林青的问题。

“我们……本来打算在今年十月在西边开一家分店，酒的供应量会增加，只靠酒吧的仓库来不及调动。而且有些酒全看运气，能囤的时候就要及时囤着，毕竟来我们这玩的人，有不少高消费群体。也就是说，我们需要一个仓库。”

关于分店的信息，林青来之前就已经查到了。那是他们去年就定下来的，新年一过就开始翻修，再过半个月也要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装修了。

根据前一任房主的说法，那家店是戴奇钧满城寻找，亲自勘察后选中的。当时为了收那房子，他废了不少的功夫。

“为什么股东信息里没有周明辉？”

戴奇钧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因为税。”

“石云镇54号院，入手之前你去看过吗？”

“当然，毕竟是要当仓库用的，我肯定得去看看。还得估算一下需要买多大的设备。林队长，你应该知道红酒，而且是越贵的红酒，保存要求就越苛刻。那地方四周都是林子，温度、湿度、光照，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抛开距离问题，真是个好地方。”

“听你的意思是，你放弃了把那当仓库使用？”

“倒不是主动放弃，是被动。那边要开发了，我总不能刚买的设备没用几天，就要拆了再找个地吧？”

戴奇钧总算找回了点精神，回答问题的速度也提了上来。

“那你最近一次去那是什么时候？”

戴奇钧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就好像试图用酒的味道，去勾起那一个跟酒有点关系的记忆一样。

“有点久了，应该是过户手续办完之前。”

“那你是什么时候确定那里不适合拿来当酒库的？”

“第一次去看的时候就那么觉得了。不过那块地有投资的价值，所以我还是买下来了。”

林青点了点头。

“投资，你觉得周明辉是个失败的投资人吗？”

“怎么可能！”

像是对林青侮辱周明辉感到不满似的，戴奇钧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那他为什么要跟你做一个赔本的买卖？”

“还是那个问题，税。他不会在华曜做很久，他有自己的打算。但具体的商业操作我也没他懂，所以没办法肯定地告诉你什么。”

戴奇钧又喝了一口酒，眼睛里升上些水汽。

“哈……他有什么想不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