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尾随
旱麻寨？
李澈倒不是在胡说，还真确有其事。
此乃万山岭境内势力最大的一支土著部族，也是此前李澈随同赵氏商队走南闯北，交付货物时，西北一面的顾客里，采购量最大的一方势力。
只不过他们对于鸡血木符笔以及阵盘都不甚感兴趣，只喜好那入喉辛辣、回味甘香的鸡血酒，往往一采购，便要占到赵氏每次付送货物里鸡血酒总量的五成以上。
且旱麻寨内民风淳朴，一旦建立起往来交易关系，便极少会背弃合约，往往能够长久合作下去。
而他们作以支付的报酬，是其以自己族内流传至今的古法，所发现与掘取的一种矿物晶石。
这种矿物晶石用处不大，本身最大的特点，便是能随心意变换色彩。
在一些坊间或是拍卖场所里，一旦面市，时常会有女修士愿意花费大量的灵石、财货，将之买去后，熔炼到自己的法宝内，辅以装扮，煞是好看。
因为这种晶石溢价极高，供不应求，售卖者往往能够超额获利，故而赵氏对与这旱麻寨的交易往来，一向十分重视，是赵兴发客单上，头前的几家恩客。
梁翱显然也听说过旱麻寨的名声，当下就释放了自家的善意，期以能推拢两家合作。
李澈朝他一拱手，便毫不客气，纵起遁光，就往四壁几处悬台飞去，细细观看。
梁翱看着他如霜寒一般的雪白色遁光，目光微凝，心忖道：“旱麻寨声名偌大不是没有原因，一个外出采购的族人都有如此修为……”
他朝元吉一点头，示意照顾好李澈需求，脚下法阵亮起，便与成俊鹤一起消失在了厅堂，进入了山体内。
李澈目光虽在身前的悬台琉璃柜上，但心神却一直关注着梁翱与成俊鹤，待两人消失，便随口问起来了元吉一些物品的价格，以及如何交易。
天光大亮，青松坊内的顾客渐多，元吉与其余几个小厮疲于应付，便让李澈顾自先看，但有需求，尽可开口。
李澈自然不是采购来的，他到青松坊，只是为了观察梁翱与成俊鹤，此刻没人伴在左右，他反而更加自在，随意打量四下。
只是他目光时不时扫向假山方才的入口，见半天也毫无动静，多少流露出了一丝焦急。
好在他这问问，那问问，一副“我要货比三家”的模样，让几个过往的小厮不敢有半点不快与怀疑，随召随到。
午时，厅堂内人渐少，假山法阵入口处终于有了动静。
一阵光华亮起，梁翱与成俊鹤走了出来，并肩说着什么，一起往楼坊外走去。
李澈见状，越发觉得奇疑。
假若换位思考，李澈是这青松坊内的值事弟子，梁翱是旱麻寨商队的人。
那么，李澈自忖一上午过去，他肯定会找元吉问下清晨那个旱麻寨的贵客的情况，甚至再见到了其人，势必要驻足下来聊上一会儿，问问左右大小事。
然而眼下两人看也不看厅堂内情况，就这么轻声细语说着什么走了出去，时不时闭眼摇头……
反正李澈觉得很不正常。
他思索了下，叫过了元吉，说道：“我去隔壁几家瞧瞧，若有定数，我再回头来找你！”
元吉一怔，正想说“咱们青松坊能给到的惠额有多少”，谁料李澈听也不听，转身就走，徒留下一个背影。
他嘴巴张了张，最后挠挠头，撇了撇嘴，去了另一边方才正谈得热络的顾客那里。
……
李澈走出青松坊后，就掐诀运使身遁法，掩藏了周身气机，远远跟在了梁翱与成俊鹤身后。
这两人一路踱步，一直在说些什么，有时互相笑笑，目露兴奋之色，有时梁翱又对着成俊鹤皱眉，喝斥不止。
他们走走停停，转是来到了图渊古城外圈有名的一家酒楼，靠着二楼窗点了几个精致小菜以及一壶美酒边吃边聊了起来。
李澈目光四下扫掠，思索一瞬，即在两人视线死角处选择了一家小摊，也点了些吃食，观望着两人动静。
差不许半个时辰，梁翱与成俊鹤会钞下楼，手上还多了一个食盒。
李澈还道他们是给城内哪位同门带去的，谁知两人也不回中圈，就这么在古城外圈晃荡，来到了城门口。
李澈看他们一副要出城的模样，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再又想到此前萧博易与梁良在销声匿迹前，都说要出城一趟……
李澈心头扑通扑通跳，只觉自己已经抓住了什么关键。
面色若常随着两人出城，吊在了他们身后，距离远比方才在城内时候要远。
李澈经受过伏罗派那位的培炼，对于此类追踪与反追踪的事情极为熟捻。
当年他们十人被投放到荒野山林里，躲藏一只傀儡机关兽的追捕，正是锻炼的这一点。
城外不比城内，地广人稀，若有人尾随在身后，纵是你再小心，也很难躲过修士的提防。
故而李澈即便是有顶阶功法——《霄辰宝书》所录述的身遁法遮掩气机，深知如何追踪敌人，他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远吊住梁翱两人的背影，生怕被发现行踪。
出城走了几里路后，梁翱与成俊鹤驾起遁光，远离了大路，也不往山脉三个入口任意其一飞去，而是折转往南面一片密林上空飞去。
李澈不敢飞遁，便就在林间仰望两人去向而动。
虽然行走间多有阻滞不便，但好在密林天然就成了遮掩，毕竟谁也不会专门关注底下密林里的动静，行动间自可不用太过小心翼翼。
李澈估摸着时候，大约两盏茶功夫，两人在南面一座山头上落脚。
这座山头不高，甚至比一旁五丈丈高的密林只长出一头，若有人不知道，从上空飞过，只会当这是一棵树冠繁茂的巨木，掩藏在密林之中。
两人落脚后，来到了背阳处的山壁外，梁翱站定即抬手打出了一道法决。
轰隆！
被如瀑布般下挂的藤蔓铺满的山壁上，一扇沉重的石门缓缓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