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炼器
次日，在商队其余人仍处于梦乡里时，王晖与赵循辉寻上了李澈来，说是赵兴发有请，要与三人一起商谈本次出行过程中的一些细末事宜。
李澈还道什么事情出了纰漏。
赵循辉却告知他，这只是每次商队出行回返后的惯例，毋须担心。
果不其然，到了赵兴发大府内后，一桌比李澈上次所见还要丰盛的早茶，已然布置在前厅。
赵兴发与几人招呼一声，大家分相落座，随后就开始边用早膳边闲聊，你一句我一句，说到哪算哪，大致把本次出行所遇都点了一遍。
这之后，三人移步至赵兴发书房内，后者取出来一本玉片串制的账本，开始与三人交流起下次商队出行的大概日子，会有多少货物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
末了，这位赵氏掌舵人又取出一支紫杆棕毛的画笔法器来，赠予给王晖。
这叫后者欣喜若狂，明白是自家近来的表现进一步获得了赵氏的信任，当下双手接过，单膝跪地，发誓下来定还会继续鞠躬尽瘁，替赵氏出力。
至于李澈，赵兴发前次其实就已经给了他不小好处，但这位还是没有吝啬。
却是又赠予了他一张符纸，内里装满了二十一套，能够炼制《郑氏十二小器章录》上记载的灵器的材料！
纵是《郑氏十二小器章录》乃是一本炼器入门的道书，上头的十二件灵器又只是普通，甚至连法禁都至多只需要刻画两重。
但二十一套材料，合计起来，却仍旧价值不菲。
至少单凭李澈自己，决计无法搞得到手，他先前甚至还在头疼该去何处入手这些材料，这下倒好。
李澈朝赵兴发一躬到底，真心实意谢过对方。
之后的日子里，倒又回复了几分安闲。
赵氏的子弟们继续赶制三种鸡血木制品，供以下次商队出行交付，而商队的人则在这段日子里趁闲稍作休整。
赵循辉因为近来把商队的事情处理得愈发得心应手，这次出行又是毫无损耗，为赵氏赚得了一大笔利润，办得诚可谓漂亮。
赵兴发便藉势将他带进了赵氏族内的决策圈层，内里俱是与赵循辉的叔伯辈，管理着赵氏的大小核心事务。
王晖则愈发卖力，奔波在商队，与鸡冠崖山腰那处制造鸡血木制品的内府间，确认商品是否能够如期赶制，以防出现上次那般的纰漏。
转倒是李澈，一下子空闲下来，全不须他去做些什么。
原本他自忖这副模样也着实有些不像话，便想问下王晖，有甚么是自己能够帮上忙的。
只是他这边还没开口去问，便被赵由意请了过去。
却是这位赵家二小姐，不知从哪里听说到，李澈似乎与法禁一道上颇有天赋，同他请教来了。
李澈想了想，便也欣然赴约。
只他却不是真个探讨法禁去了，而是想趁机多多接触赵家之人。
原本他也想与赵氏族内一些位高权重之人接触看看。
但这些人，一来平素难以当面，再则难得碰上一两人，也全是老奸巨猾之辈，个个处事圆滑如意，半点不漏口风，完全打探不出甚么。
因而他还是打算从赵兴发几个子女入手，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只李澈去见了赵由意后，这才发现，赵氏族内风闻的竟然半点不假。
原本他以为，按自己那才在昌宝殿登记，连讲道也未曾听过几回的半吊子水准，谅必谈不了几句和法禁有关的东西。
却不想这位据说整日都在钻研阵法一道的赵家二小姐，更是不堪。
李澈每每点出几句昌宝殿前辈曾与他们讲述的要点，都让她不觉眼前一亮，甚至能够反复探究上一整日。
便从在这一日起，李澈隔天便要往赵由意内府跑上一趟，还一呆就是整日。
这自然让赵循辉与王晖面色古怪不已，待后来传开，整个商队的人见到李澈都会意味深长的一笑。
李澈也没辙，知道此事如何解释，都只会越描越黑，索性不再理会。
况且他虽然也有些头疼，但与赵由意相熟后，两人倒也确会谈开去些话题，这让李澈又掌握了许多与赵氏相关的讯息。
只可惜，李澈原本很想问上两句赵家三公子——赵向心的一些情况，怎奈每每提起，都被对方一句带过，似乎根本不愿过多提及。
甚至赵循辉处也都是一般。
这让李澈对此人的怀疑愈甚。
之后几日，待三种鸡血木制品全数装载上飞舟，商队便又一次开始了押送之行。
再历时月余后，商队复又回转，开始准备下次出行所需。
而李澈则与前回一般，隔天便会去赵由意处，与她交流探讨法禁相关的见地，顺便打探外出的这段时间里，赵氏族内可有发生了些甚么事。
值得一提的事，这次出行，亦如前回，在赵循辉的带领下，不仅货物全数如期交付，更是半点也没有折损，这让他在赵氏族内的地位愈发水涨船高。
便如此，忽忽就是半年过去。
……
次年二月十五，赵氏商队又一次如期出发。
李澈端坐在飞舟顶层府内，身前是一只天圆地方，约有常人头颅大小的熔炉，内中有一簇橘黄色火苗升腾，把悬浮在炉子上方的一团金属缓缓融化至液状。
他闭目沉神，调动灵识，按着《郑氏十二小器章录》上所记述的模样，缓缓把这团液状物勾勒成一口剑状的粗胚。
随后他从手环内取出来一截小指大小，通体黝黑的木段，丢入了熔炉内。
木段沉底，李澈运调起一大口真元，朝炉身轻吹口气。
熔炉内橘黄色火苗瞬时猛地一涨，只是转眼间，木段便已全竟融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汁液。
李澈继续以意念引调，先用灵识将其压铸成一缕丝绦，再以双手打出一连串法诀。
墨色丝绦若同活了过来，徐徐盘缠住剑胚，尔后隐没入内，浑不见一点踪影。
李澈又一阵掐诀，轻喝出声。
只听得一阵咔咔响，剑胚表面逐渐布满细纹，随后“哗啦”一声，全数裂开，露出内里一口银光锃亮的宝剑来，表面还隐有一道不可言喻的咒文隐现。
李澈见状，松出一口气，先灭了熔炉，随后一擦额头汗珠，将这口宝剑拿在手里，喜不自胜。
这赫然是他半年多来，第一件炼制成功的灵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