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国运金龙

玉玺方圆四寸，五龙纽交于上，色绿如蓝，温润而泽，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眼下，楚昊决定不再苦等燕赤霞等人的救援。“这一次的危机，不同以往！”“朕唯有自救……”听着传入耳中的‘臣，吏部左侍郎，张万里恭请皇上退位’，楚昊从仓库中将传国玉玺请出，双手微微颤抖地将其捧起。随后目视大殿里的文武百官，以及大殿尽头端坐莲花宝座的普渡慈航，冷声开口。“朕，受命于天，衔命于民；”“今上奏苍天，昭告万民，愿以十年寿命，换国运显身，助朕诛杀妖孽，铲平魔头！”普渡慈航听到这段话后，脸色虽然大变，但心中还留着几分侥幸。据它所知，只有主动危及皇帝性命时，一国气运才会显化为金龙，携天下万民意志来退敌。亘古以来，从未有皇帝主动开口便能将国运金龙召唤而出的例子。它无比期待着楚昊此举是在震慑它，而不是……普渡慈航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因为纽交于玉玺之上的五条玉龙竟在楚昊话音落下时忽然活了过来。它们绕着玉玺游走几息，龙首转向楚昊，其目猩红。随后，缓缓张口呜呼出声，似在呼唤着什么。普渡慈航满脸惊骇，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它已经感觉到了，那股由天下万民意志汇聚而成的气势，正在缓缓显化。这股气势宛如它的天敌，令它心神颤栗不已。“怎、怎么，这怎么可能？！”普渡慈航的浓郁笑容僵在脸上。在这股气势下，它甚至连活动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引颈受戮！亦在此刻，排列在左右数阶台阶之上的文武百官、皇室贵胄、也都对此产生感应。哪怕他们失去了三魂七魄，身体大部分的血肉骨骼都被吞噬。但在这股由天下万民凝聚而出，宛如天威降临一般的气势下，亦是纷纷留着血泪闭上双眼。突然，一声龙吟直接在楚昊灵魂深处响起。其声威严！其势磅礴！随后，一道道金光从楚昊的眼耳口鼻，以及身体各处涌出。它们缓缓汇聚在楚昊头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凝聚成一条十数丈长的庞然大物。楚昊顶着金光缓缓抬头。只见它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麟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须鬓，喉下有逆鳞，背有八十一麟，具九九之数。其身晶莹剔透，内有金色气体流动，如云、似水。楚昊抬头时，龙首缓缓低垂，须鬓根根飘荡。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楚昊满头乌发霎时褪去了颜色，失去了色泽。原本支撑着他站起身的那股力量，亦在同时被抽走。“砰！”随着传国玉玺从他手中坠落在地，楚昊也双腿一软，浑身瘫软地坐倒在地。而金龙则获得了活动的力量，它猛然仰头发出一声雷声般的巨吟，而后尾部摆动，四爪踩云，缓缓向普渡慈航游去。当它经过大殿中心时，两旁台阶上，文武百官、皇室贵胄的人皮枯窍纷纷化作飞灰。哪怕……是他们身上的官服。普渡慈航神情惊骇，目中满是惊惧之色。它想要挪动身体，却半分动弹不得。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干涩堵涨，只能发出‘呃呃’的微弱声。终于，金龙缓缓游在普渡慈航上空，龙首低垂，不带一丝情感的双眼静静看着普渡慈航。哪怕它一动不动地悬浮在那里，只用目光盯着，普渡慈航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股股黑烟从它身体中疯狂涌出，在此期间，它的模样逐渐变得苍老，皮肤渐渐失去光泽，眨眼间便布满皱纹。几息后，它便如那些文武百官一般，化作一堆白色的粉堆。金龙缓缓抬头，庞大的身体渐渐散落成金色的气云，向着楚昊汇聚而来。就在它整颗头颅都破碎掉的刹那，一条手臂长短的金黄色蜈蚣却突然钻出粉末，宛如一支利箭，风驰电掣般朝着楚昊而来。当楚昊见到金色蜈蚣后，神情立刻一惊。但就在这条蜈蚣来到楚昊面前时，半空中那条已经失去了头颅及大半截身躯的金龙却突然一甩尾巴，后发先至的抽打在金色蜈蚣的身上，直接将它抽打成了金色气云。而在这一次抽打之后，金龙终于完全破碎，漫天的金色流云纷纷回到楚昊身体中。楚昊长松一口气的同时，目光看向远处莲花宝座上的那一堆白灰，嘴角露出笑容。“朕终于消灭了这头祸国大妖！”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他便眼睁睁地见到一条通体暗红色的蜈蚣从白灰中缓缓爬出。刹那间，楚昊脸色一僵。“普渡慈航？”“它怎么可能活下来？”反应过来后，楚昊立刻伸手去将翻倒在一旁的传国玉玺抱在怀中，毫不犹豫地高声开口：“朕，受命于天……”他话音刚刚响起，原本准备向他爬来的那条蜈蚣立刻惊恐掉头，百腿齐舞腾空，撞破了大殿殿顶。轰隆！殿顶破碎的刹那，一只毛茸茸的手掌便将蜈蚣攥在了手心。“普渡慈航，我等你半天了！”早已蹲坐在殿顶，通体红毛的猿猴立刻咧嘴一笑。蜈蚣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发出嘶嘶声的同时，它的身躯亦疯狂地扭动起来。猿猴目露凶光，“快将夺取国运之法告诉我，不然，老子便拿你泡酒！”在他说完这句话时，身后高空突然响起燕赤霞那粗犷严厉的声音。“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紧接着，阵阵雷音响起。猿猴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但一双目光却通过被普渡慈航撞破的殿顶，看向坐在地上的楚昊。只见他义正词严，双眼死死盯着它，口中正在说着话。“今上奏苍天，昭告万民，愿以十年寿命……”猿猴听到这里时，顿时面露惊怒之色。“该死！老子又没招惹你！”‘招’字出口时，它毫不犹豫地掉头便走，‘惹’字出口后，它已经向前一跃化作百丈巨猿，不顾身旁被燕赤霞御使的数千柄长剑，疾步向着远处逃窜而去。最后那个‘你’字响起时宛若雷音，而其身形早已跑在数十里之外。殿外，踩着轩辕神剑悬浮半空的燕赤霞见到那头巨猿离开后，立刻回头对着地面众人说道：“大殿阵法已破，你们快去看看皇上，我去追那头巨妖，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它逃走！”“如此巨妖若是活着，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说罢，他立刻调转剑身，向着远方疾驰而去。下方众人听到他的话后，纷纷闯进行宫。这一次，没有了阵法覆盖的后殿，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找到。进入后殿后，众人只见楚昊侧身躺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光滑地面上，传国玉玺落在一旁。曹正淳率先一声惊呼。“皇上！！！”声音刚在众人耳畔响彻，他已经来到了楚昊身旁。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准备将楚昊上半身扶起时，担心他会趁机暗害楚昊的鳌拜也急忙赶来，厉声道：“阉狗，休要伤害皇上！”曹正淳早在见到楚昊此刻的样子后就已经六神无主，虽听到了鳌拜的话，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仍然伸手摸向楚昊脖颈，想要感知他的气息。鳌拜见状，一双虎目立刻瞪起，更觉得他要行暗害之事，抬手一掌便向他打去。“阉狗受死！”直到掌风吹拂脸面时，曹正淳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刚一侧头，便见鳌拜的一双铁掌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曹正淳霎时勃然大怒，侧头躲掉这一掌的同时，他白净的脸面也被气得通红。顿时尖声怒喝道：“好逆贼，皇上还在生死未卜之间，你就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狼子野心！”“咱家岂能容你！”说罢，伸手拽住鳌拜打来却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另一只手挥出一掌击向鳌拜的胸膛。鳌拜担心两人打斗中的余波会对楚昊造成二次伤害，于是不躲不避硬接了曹正淳这一掌，并借着他掌中力道向后倒退出几步。曹正淳也是这般心思，所以在打出这一掌后，便随着鳌拜的后退而飞快前进了数步。“傅大人，你快去照顾皇上，咱家今日便要将这逆贼除去！”两人刚一远离楚昊的位置，便异口同声地喊出一句话，再次战在了一起。傅天仇闻言后，在自家两位女儿的搀扶下急急忙忙赶到楚昊身边，一旁的左子雄则先他们一步来到楚昊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上半身搀扶起来。后赶来的傅天仇见状，顿时担忧问道：“左千户，皇上伤势如何？”左子雄没有说话，他轻轻抓着楚昊的右手，闭眼感知他体内的情况。傅天仇见状，便也不再说话，生怕打扰到他。十几息后，左子雄睁开双眼，眉头紧皱地说道：“很奇怪，皇上龙体表面没有任何伤势，但是体内的问题却很大。”说到这里，他一脸沉重，叹道：“精气涣散，五脏枯缩，血液也要比常人稀数倍……除此之外，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是常人的三倍以上！”傅天仇闻言后立刻紧张问道：“这……这代表着什么？”左子雄轻轻摇头，目光看向楚昊的满头白发。“代表着皇上体内的本源接近枯竭，在以后不得病的情况下，只能活十年左右。”傅天仇闻言后只觉口干舌燥，脸色也苍白起来，他颤抖着嘴唇问道：“那，那……皇上……还能人道否？”左子雄抿抿嘴，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或许调理个一年半载，还有可能，但机会却很渺茫。”傅天仇闻言时眼前立刻一黑，身子也向后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