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体味云气

莫鸠整理好心情,向鹿群走去,此刻,也许是被刚才虞娥展现妖气时引发的雾气暴乱所惊,整个鹿群都骚动起来,每只青鹿的眼中都露出些许惊慌。

鹿野鹿呦二人正发出阵阵高亢的鸣叫,引导族人安静下来,夫子则是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不断改换动作,演练着自己胡乱创造出来模仿四族的架势,显然是习惯了这种情况。

“怎么了,虞娥她跟你说了些什么,难道是你把她惹怒了?”

见莫鸠在走过降龙木后引发这么大的声势,夫子带些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有,是我向她讨教了些关于妖气的事情罢了,夫子你知道她用妖气衍化水汽变作边界的白雾吗?”

“原来如此,不错,我确实知道这件事,”夫子脸上挂了副苦笑,想起了炫耀“羽毛”正是那精灵般鸟儿的惯有的习惯。

“她那正气养出的妖气确是十分不凡,就是跟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凡兽血脉的化形大妖相比还要强出不少,要说跟她讨教,你算是找对了人。”

夫子也不回避自己在此道不精,摇头晃脑的点评道,但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其实,不管是你当初离群去追查鼠群,还是又匆忙折返回来想要救下我,虽说有些差错,但已经做的很好了,当初打杀白额的主意也是因为有我同意的原因,你要想到,虽说我们现在暂且只能在虞娥领地下生活,但整个鹿群中有一半的族人是因你的想法受益,从白额的手中存活下来;

所以,安心一步步修炼便好,妖气的事,即使是到化形再开始,也并不迟。”

莫鸠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夫子,心中已然明了他隐含的意思,是不希望自己将造成现在情势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太过逼迫自己去修炼,以求尽早除掉白额。

‘但夫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目的,早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小的白额了,如果我真能走到那一步,也许日后将面对的就是整个元猊山,必须要竭尽自己所有去提升自己的修为;

况且,在凡兽眼中所谓只有化形才能染指的妖气,我如今已经有了眉目,可以说迈过了登堂的一关,只需要慢慢用水磨功夫,一点点将云气蕴养壮大,也许待我养气大成时,便能腾云而起,再不受陆上之兽走地之缚,奇峰险地,皆可去得。’

莫鸠心念电闪而过,和煦的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解释,朝自己平日里观想北海之眼修炼的地方走去。

从当日与夫子汇合开始,鹿群已经在这片世外之地修养了十数天,莫鸠在这几天里一直在思考,当日看到夫子安然无恙,着实让他感到一股失而复得的庆幸,但痛定思痛,莫鸠反倒更加坚定和夫子等人断开联系。

快刀斩乱麻,也许才是最好的能够保证鹿群的安全,保留这些儿女情长的做法。

也正是在这几日里,莫鸠更多的跟鹿野鹿呦二人待在一起,有意无意的教导他们该如何更好的使用青鹿一族风属控风的能力,将自己多次生死之际想出的破境之法讲给二人。

例如鹿野,搏杀时总是习惯支起一对鹿角凭蛮力冲撞,莫鸠便指点他应当聚风于身侧,凝出两面风刃,权作防御,让他不至于被侧面的攻击瓦解掉冲锋时的蓄力,任人宰割。

而鹿呦,心思细腻,与人交战更加灵活,倒是更加契合风属妖怪控风的长处,但苦于修炼日短,只有两窍修为,莫鸠则让她多多练习如何控风为鞭,能使攻击更加凌厉凝练不说,即使是对上了修为比她高深的妖怪,也能远处鞭打,干扰其动作,从容运风脱身。

扫视一遍重新安静下来的鹿群,和其中尤为明显的两道身影,莫鸠将思绪收回,四蹄一曲匐卧在地,将一块随身携带的充灵寒晶放在身下,不为吸收灵气,只利用散发的寒气,当作一个静心的挂件,在修炼之中稳定心境,更好入定观想。

莫鸠嘴巴虚张,闭眼想象一个迅疾爆裂的漩涡在飞快勾勒,成型于自己口中,冥思一呼一吸间能够引动整个海眼的吞纳之力,助自己吸纳天地灵气。

这一次,得到了解答的莫鸠打开了心结,决心好好体悟一番,吐纳时那疑似自己妖气的洁白云气是如何形成。

一如往常,随着莫鸠的观想,体外口鼻之间随即显现出一轮精致的漩涡,肉眼可见的大量灵气从漩涡中汇集,传入莫鸠口中,体内的法力顿时澎湃起来,随着灵气迅速的转化,一遍遍运转全身。

总是保持口吸鼻呼吐纳的莫鸠,在集中精力观想的同时,特意分出一缕心神,放在自己的鼻间,果然,每次吐气时,总是有两缕细小而又凝实的云气随呼出的浊气吐出。

这些白色云气颇有灵性的聚合在一起,并不消散,很是依恋的积聚在莫鸠身边。

很快,呼啸破风的灵气漩涡下方,一圈云气在莫鸠的下巴上粘成一片,像是圈蓬松的白胡子,而这时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到平日里修炼时长的四分之一不到。

细观了一遍,莫鸠不再留心,将全部精力投到观想当中,随心运转,准备等到自己修炼完后,再去理会云气的变化。

自远去看,闭眼静卧的莫鸠仿佛一只跪伏在风雪当中的可怜林鹿,丝丝点点的“白雪”撒在身上将他慢慢覆盖,打着旋儿的冷风吹在头上,气息袅袅,给人一种快要冻毙的样子。

但实际上,经由修炼所调动起来的法力和血气在一波波流转中愈发生龙活虎,法力充盈为练精化气又添柴禾,不断滋养着身体当中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液,甚至是更为深入的骨骼和内腑。

终于,近两个时辰过去,莫鸠自然而然的感到身体传来一股熟悉的充盈感,观想的心神一松,再一感应,发现自己像是被埋到了雪堆当中,浓重的云气快要盖过自己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