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
“林同学……”
“林同学……”
放学，林溪的书桌旁，聚集了几个热情大胆的女孩子，打探他的消息。
正当林溪尬笑着应对时，只有自己可见的电子光幕上，骤然亮起这样一段话。
“离开这里，找我。”
林溪眼睛微张，心中生疑。
“我是帮你阻截大学士干扰信号的人。”
“你是谁。”林溪调动意识回复道。
“我是【人】，林治先生的造物。”
“和父亲有关？”林溪眼皮猛跳，心里一惊。
“我怎么相信你。”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在理想青年成员的陪同下和我接触，但希望你不要暴露我的存在。”
“我不是很理解。”
能在他人陪同下见面，又不被发现，这是什么前后矛盾的事情？
“30秒后，【作家】周祈文会来找你，他会带你去下界面见世面，我会在那里和你会面。”
“作家是你的人？”林溪无比惊讶，难道理想青年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渗透了？
“不是，我运用互联网大数据多日强化他对部分信息的认知，引导、操纵了他的行为。
请你放心，我对林治先生，及其有关组织、人员没有任何恶意。”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活泼的声线跃动在林溪耳边。
“哟，你就是林溪吧！”
一个微笑着，脖挂黑色吊坠的阳光少年向林溪伸出手。
“你好，我是周祈文，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林溪抬头，昏黄的阳光下，少年笑着。
“你，你好。”林溪也伸出了手，两人相握。
“哇，没想到你们早有所属了。”旁边有认识周祈文的学生开起了玩笑。
在这个时代，大众舆论对于同性之间的恋爱十分开明，而且也是相熟的原因，才会开这种玩笑。
“哎呀，你们不知道，今天我就要跟亲爱的林溪同学住在一起了。”周祈文轻垂眼帘，毫不在意地说道。
“哦哟～”有人起哄。
“啊，啊？”林溪一脸茫然。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周祈文忽然俯下身子，热情地对林溪说道：
“走走走，快走，放学了，我带你去下界面见见世面，组织上不是让我帮你适应适应嘛……”
听到这句话，林溪瞬间清醒了！
这时，电子光幕中适时弹出让人惊惧的话语！
“林溪，很期待你的到来。”
林溪不淡定了。
————
府都核心经济圈，庞大环形构造的商业大厦中央。
一座一千多米高的【哈利法塔】型建筑在环绕中耸入云层，仿佛立在大地上的一根巨针，挑战着大气的厚度。
【因恩派尔】——都氏集团总部。
这座高塔的最尖端，一层层带着恐惧的颤音，经过阴暗深红的长毯，发自深邃、黯淡的宫室之中。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深色交织的王座上，一个两鬓斑白，面色仓惶的中年男人，抱着头失神地呢喃。
头戴的十二旒黑色冠冕摇摇晃晃，尊贵的冕服也仿佛黯然失色。
都未，都氏集团的最大控股者，冠名【皇帝】，在密室中瑟瑟发抖！
“司懿，司懿，你说，他的儿子出来了，他还会远吗？”
皇帝缓缓抬头，干涩、苍白的嘴唇微张。
“臣不知。”
深黑王座之下，深红长毯之上，长须如枯树老根般苍老的白胡男人，深深低头，不清面目。
“他的儿子，他都有儿子，我的儿子却被他弄死了，我恨啊！！！”
神志不清的皇帝，又想到了其他痛苦的记忆，陷入嘶吼和发狂之中。
司懿苍老的涩目中，闪过一缕精光，又快速消失不见。
“我，我要杀了他，先，先从他的儿子入手！还有那个该死的理想青年！！！”
皇帝伸出枯黑如干尸般的手指，颤抖着抬向虚空。
“臣，遵旨。”
王座之下，年过花甲，身子佝偻，头颅深埋的【弄臣】，心里闪过一丝暗笑——
“陛下，您快疯了……”
————
下界面，府都外城工业区的下方，和地表，是另一个世界！
暗色金属，夸张涂鸦，地下高楼，巨型光幕，灿烂霓虹、炫色彩灯绚花了林溪的双眼。
这无数次，他只能在任务期间偷偷观赏，甚至在梦中一窥的场景，今天竟摊开在他的面前！
“时代变了，地上的工厂过于密集，几乎是连缝隙都没有的情况下，
许多图新鲜、图刺激，甚至别有目的的内城人士，联合这些活跃在阴影里的非法者，流窜者，在外城的地下构建了这座地下城！
人称，下界面！”
周祈文步子轻跃，边回头向林溪解说。
“不过嘛，既然有非法者，肯定有小偷小摸的啦。”
周祈文抬了抬眉头，略微不满地用双指，夹住一只伸向林溪口袋的机械义手。
“小朋友，你也不想你的妈妈看到少了条手臂的你，会伤心吧。”
周祈文提溜起来一个小小只的男孩。
“我没有妈妈。”见挣脱无效，男孩摆着脸，冷声说道。
“啊哦，那真是不幸呢。”周祈文眉头微挑，内心毫无波动。
“……”男孩。
见这含妈量过高的对话，林溪心中也渐生不忍。
见状，周祈文也把小男孩摆到一旁，小男孩快速从地面爬起，身上的灰尘擦都不擦，悄然没入人群中。
“他这…”收回目光，林溪面露好奇。
“没妈很正常，下界面的人，人均寿命都不满40岁，更何况器官移植、强买强卖等恶性事件频发，
这个看起来就没什么依仗的小男孩，虽然没了妈，但还有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啊？”林溪不敢相信。
“很吃惊？你放心，对这个世界，值得你吃惊的，会更多。”周祈文面色如常。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样？”林溪不禁环视周围，心中暗想。
“那你刚刚，力气怎么这么大？”林溪指了指，周祈文刚刚轻松提起男孩的手指。
“我没有进行赛博化改造哦～我是作家嘛，三岛由纪夫八块腹肌你知道吗？
村上春树长跑十公里你知道吗？【作家】就要积极锻炼，保持身体强健啊，所以【能文能武】也是我冠名的权能。”
周祈文得意地说道。
“啊……”林溪不知道说些什么，周祈文对作家的理解实在有些清奇。
就在此时，一个零件简陋，有点破破烂烂的，只到常人小腿的小机器人跌跌撞撞地从不远处跑来。
“诶，这是什么？”
周祈文看向紧紧扒着林溪裤子的小机器人，面露疑惑。
“难道是，一个无聊的家伙设置了宠物程序？”
周祈文皱着眉，蹲下去，用手指轻轻捅着机器人的小胳膊。
而在周祈文滴滴咕咕的同时，林溪看向小机器人的目光，从好奇到惊异，直至不可思议，甚至带点恐惧！
因为，小机器人头转向林溪，小小的黑色屏幕上，露出了蓝色的弧形双眼，和微微笑脸。
“你—好—”机器音从生涩到熟练。
而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林溪的脑海中响起！
“我可爱吗？”
瞬间，林溪皮毛乍起，瞳孔猛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