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打人,悟道

“彭!彭!彭!”一声声敲击的声响从屋舍传到屋外。少年竟惊怒地发现,自家已经被外人搬空的屋子里,数人竟在其中拆着房门!这伙人明显不是刚刚开始,此刻他们所拆的分明是里屋的房门。而之所以少年一眼就能看到他们在拆里屋,便是因为正门的大门,已然被他们拆下放在了一旁!“唰!”扛着重重野猪肉的少年,眼睛骤然红了,但他却并未直接冲上去,而是唰地转身看向了何晨。到底少年只有十一二岁,心中仍然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遇到大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找大人帮忙。而虽然只与少年相处了一天,但却展现出如此多神奇之处,并且给予了少年那么多帮助的何晨,已然被少年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大人。“休!”何晨一伸手便从少年背着的剩余野猪中,抽出了一条干干净净的完整猪棒骨,用另一只手将少年背负的野猪肉全部扛起,将这棒骨递给少年:“别打脑袋,别打死,伤残不论!”“嗯!”浑身鲜血淋淋的少年,一手拿起猪棒骨,当即便朝着屋舍里的几人杀去!屋舍里正在拆门的几人,自然也同样看到了这浑身鲜血的少年,拆门的动静已然停下,一个个有棍子的拿棍子,有锤子的拿锤子。浑身鲜血的少年显然没有被他们认出来,不过少年的体型却分明没有多少威慑力。若不是这满身的鲜血,这般低矮瘦削的小孩,他们停都不会停下:“喂!小孩儿,停下!”“你干嘛的?!”“再过来打你了啊!”“那边那个穿白衣服的,你们干嘛的?再过来打人了啊!”......喧嚣的叫喊声从屋舍里面传出。四五个持械的成年汉子,对少年这么一个拿着猪棒骨的少年郎当然不会有什么畏惧,一个个胆气壮得很。跟着何晨的时候话痨不断的少年,此刻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提着棒骨飞快冲向前方,冲向那个指挥着其他人拆房门的那个家伙。等到距离拉近,少年冲着那本是邻居的男人便是蹦起来一棒骨挥下!“彭!”“卡察!”“啊!”以棍子格挡的男人,被少年这全力的一棒骨直接打断了棍子,剩下的力道更是直接将这猝不及防的男人打得整个翻倒在地。被打翻在地的男人嘴里惨叫不断,捂着被少年正正打中的肩膀疼得满地打滚!“嘶~!”周围剩下的几个汉子本打算动手,但是看到这般的动静,第一时间便有数人转身,试图躲开这少年撤离出去。这全身血污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下手还这么重这么狠,他们不过是来捡便宜的而已,本来就不是什么悍勇之辈,遇到这般危险的家伙,第一反应当然便是逃窜。尤其是那三个被请来拆门的匠人,更是第一时间便丢了手上的工具,朝着拆光的大门便是奔逃!但是,此前家被搬空,当下家被拆掉的少年,能够容忍这些拆他家的家伙们逃跑?“休!”“彭!”“噗~”手持棒骨的他,瞬间进入了昨晚以石刀迎战野猪时的状态,冲着周遭的几人,便是一记棒骨横扫!尽管少年手臂不长,手上的棒骨也不及棍棒长,但在这本就不大的屋舍里,挥舞之下却分明笼罩了绝大多数的方圆。发现得早的汉子还能狼狈一躲,正好背对的男人,便当即被这一棒骨打得倒地吐血!经过了一路锻炼,一路变强的少年,此刻身上的力道早已比最开始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当下的他尽管看着似乎也还是个少年的模样,但在单纯的力量上,只怕比一般的成年人都要更强几分。这般含怒全力挥棒,胆寒逃窜的男人受的伤又怎可能轻了?“啊!快跑,疯子杀人啦!”侥幸躲过的匠人惊恐大喊着,疾步朝几步之外的门洞逃去。“彭!”刚刚冲到门口的他,却彭的一声撞在了什么都没有的门洞前,就仿佛身前不是拆了房门的门洞,而是紧闭的屋门一般!“有鬼啊!救命啊!”匠人拼命捶打空气,拼命在周遭摸索试图摸到打开的门栓,但却完全只是徒劳。而此时,本就没有几步远的少年,已经持着棒骨,朝匠人的方向杀来!“啊!”眼见生路被堵,又见到那浑身鲜血像鬼一样的少年手持白森森棒骨冲他杀来,匠人整个大嚎一声,疯了一般在屋子里面到处窜,窜到窗户旁边试图逃遁。但就在他一只手已经伸出屋子外面,眼看就要逃脱的时候,少年分明已赶了上来,冲着背对他的匠人就是勐地一棍子!“彭!”“噗!”匠人嚯的便是一口鲜血喷出!尽管少年记得何晨的吩咐,没有将棒骨往匠人的后脑勺上砸,但这轰然砸在背上,也同样不是轻易受得住的。挨了这么一下的匠人当即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但就在少年准备转身追打其他人之际,一根本是门框的木条却骤然从少年身后狠狠敲在了少年的头上!“啪!”“啪嗒!”身后持着木条的男人明显是用了全力,这一下打下去,连那根解释的木条都被生生打断。原本稳稳当当的少年,被当着头顶这么一下子打中,整个人当即晃晃悠悠,然后直接倒下。“彭!”尽管少年修炼一路,在何晨不断助其恢复给予精气之下,确实在如此短的时间便变强了很多,可到底也就只是如此。脑门上挨了这么一下,他又怎么可能扛得住?“哐当~”“走!快跑!”打晕少年的男人一把丢下手上的半截木条,扭头冲着另外一人喊了声,便当即冲着大开的门洞冲去。躲在角落里的另外一个匠人见此,当即从角落冲出,同样冲着这大开的门洞冲了进去。但是。“彭!”发生在匠人身上的事情,再次出现在了这两人身上。明明被他们拆掉了大门的门洞,此刻却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封死一般,完全出不去!而就在此时,本该倒地昏迷不知多久的少年,却整个人骤然清醒,整个人彷若完好无损一般当即爬起......“啊!!”-----------------“啪~!”何晨随手将被少年打晕的家伙,统统以术法丢到了巷子的另外一边,重新将飘在身旁的野猪肉丢给了少年:“把肉放起来吧,中午了,等会儿在你家吃一顿肉,我便再带你去山上狩猎。”在少年殴打那些拆他屋舍的坏人之际,一直都在思索的何晨,已然结合着此前的各种学识,弄出来了一门通过厮杀变强的法门。按照何晨的推算,这门法门理论上来讲,无论是厮杀还是受伤恢复,都能让身躯变得更加强大,正适合少年修行。顺便,这门法门应该还能有锻炼心神的效用,何晨再想个法子简化一两门术法出来,让少年早点能够使用,如此也算是应了此前答应少年的话了。顺便,看了一眼被拆得稀里哗啦的房屋,何晨随手一个术法施展,原本被拆掉的房门,此刻全都被从地上升起的石框石门所替。石质的房门上,还有修饰的花纹,看着便明显比此前的木门好看了很多。“诶!”少年当即冲着何晨应下,扛起野猪肉就往屋子里的厨房走。但是,刚刚走到门口将门推开,少年便骤然僵在了门口。厨房里面什么都没有,早已被搬空。“......大哥,要不我们现在就上山吧,我家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做不了饭了。”少年的语气之中意味繁杂,此前被野猪顶飞都没怎么哭的他,此刻看着狼藉的屋子却分明眼眶有些蕴湿。现在的他确实变强了,能够将前来干坏事的人统统打倒,丢到外面了。但是,他的爹娘回不来了,他曾经快乐生活的屋舍,也被搬空如同废庙。对于当下的他来说,城里分明已没了居住之所,反而山上何晨信手制造的石屋更能住人。“你家里的东西是被人搬走的是吧?”“嗯,是的大哥,是被那些亲戚,还有邻居搬走的。”“记得是哪些人搬的?”“嗯!”少年重重点头。当初阻拦那些人搬东西的少年,被狠狠打过几顿,而后又因为哭得太大声,又被狠狠打过几顿。少年对这些打过他的人,以及这些人抢走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甚至连少年家里的小狗,以及小狗的垫子和碗都抢走了!“既然记得,那你现在就都拿回来不就行了么?”“现在距离正午,约莫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那便先将厨房以及卧室的东西抢回来吧,吃了午饭之后,正好还能再睡个午觉。”何晨悠悠然冲着少年如是安排。而听了何晨这番话的少年,眼睛骤然亮起!对啊,当初无力反抗的少年,只能任由那些人将他家里的东西夺走。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曾经他只能任由别人抢走东西,但现在的他完全可以将那些被抢走的东西再抢回来!“诶!大哥,我现在就去!”振奋起来的少年,持着骨头棒子,冲着何晨喊了一声之后,直接便朝着门外狂奔而去。经过何晨的时候,何晨随手将两张符纸丢进了少年的衣服里,然后便任由少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本就安静的小巷,在少年离开之后,当即变得更加安静。在这般的安静之中,何晨随手让地上长出一把摇椅,坐在这摇椅上,开始继续思索钻研起了道途的事情。对于当下的何晨而言,最想做到的几件事,便是将心念道途,也即修佛一道纳入自身道途之中;亦或者琢磨出体修一道,将这体修一道纳入到自身的道途之中。但是该说不说,这两种道途当真都不好处理。心念一道虚幻难以捉摸,更难把握,何晨如今借助少年,也不过刚刚有了些许的接触而已。而体修一道......何晨的目光在自身的身体上流连,眉头微微皱起。以人之肉身,硬抗术法,这根本所在,到底是什么?而且。一路思考之中,何晨越想,越觉得这体修之道似乎在哪里见识过类似的存在,但却又不完全记得。此时,他终于想到了相似的存在。妖兽。“黑影......黑影算不算且不说,妖兽,算不算是体修?”“尽管妖兽同样能够施展术法,但其威能确实相当一部分都来自于身躯。”“体修之道,难道走的是如同妖兽一般的道途?”“体修,效彷的是妖怪妖兽?”何晨皱眉摇头。不应该,不应该。如果体修不过是效彷妖怪妖兽之道,那这与师法天地的道修相比,简直就只相当于一介仆从了。而且意识空间中的人影明显也应当与体修有所关联,尽管何晨不曾发现其根源,但从其种种演化来看,绝对与人相关而不是与妖兽相关。否则,也不会直接关联的是书册了。毕竟,妖怪妖兽可从来不曾有书籍传承,它们基本都没有什么智慧,与人相处有了智慧的妖怪,一般反而会如修士一般感悟天地,钻研术法。所以......“嗯?!”何晨眉头一挑,骤然一怔。:“莫非,体修之道,乃是没有什么智慧的生命自然而然所成?”说起来,武功之中的外功硬功,基本上也都是些没有学得多少学识,对经脉等等一窍不通的人在练,这与体修道修之比,似乎也有一定映照性?但还是不对,感觉,这样的说法还是不够准确。何晨继续思索钻研,试图以更加准确的方式表述没有智慧......不用智慧......不识道法?还是说......不悟道法?“亦或者说,不能体察,或者,不体察天地之下,而成的道途?”不,既然是道途,那必然也是有道才是。是......不悟外在道法?!何晨整个人骤然从躺椅上坐起,脸上满是震撼之色:“但是,不体察天地......难道,人,不,生命自身,便有其天然道途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