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碰瓷
陈陌在家养伤和修行，言羽带着满腔怒意早早的就出门去，招呼都不跟陈陌打一下。
将至中秋，六须山的树叶在秋风得蛊惑下，叛逆的挣脱大树那溺爱的枷锁，在秋风的带动下，追寻那遥不可及的远方。它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永远都跟不上秋风，只稍稍一会儿，它们就被秋风遗忘，无力的呻吟之后，缓缓落地，最后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渐渐地腐烂去，在来年的春季化成一堆烂泥，融入大地。
一个穿着可爱小巧的绣花鞋少女，鬼鬼魆魆的在这大山里的小路上前行着，精良的让自己的脚步更加的轻盈，此时的她有些后悔当初没有跟着那个冷漠的家伙习武，不求能学成开山裂石的本事，只求能习成蜻蜓点水般的轻功。
可是少女的脚步在怎么轻盈，还是不免发出沙沙的声音，是那些已经后悔了的树叶发出哀求生，好让这个少女把它们送回自己母亲怀抱，再一次牵着母亲的手。
少女可没心思管它们这些“浪子”，她甚至完蛋它们的哭声，如果心中的怒火能点燃动心，少女会毫不客气的把他们一把心火给点了。好在心火不能把这些“浪子”怎么样，不然这六须山真的就要像在山里诵经念佛的和尚们一般光秃秃着个脑袋。
离那无名湖越来越近，小女孩更加的小心翼翼，当穿过一个丛林，慢慢剥开一簇小树树枝，看向湖边。
湖依旧是那个湖，只是这个湖变得更加美丽动人，色彩斑斓的颜色，流光溢彩，没有了盛夏之时那深沉般的清幽。
少女只是看了一会，便把目光挪开，不是她欣赏不来，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事情办完了，在慢慢领略湖边秋色。
目光看向湖边的石头上，一个老翁的身影出现在少女那迷人的眼眸里，让少女心情澎湃，但很快，那跳动的心脏就被少女平复住了。少女轻轻鬼灵般的趁着一股秋风吹过之际，剥开树枝，玲珑苗条的身影走出丛林，轻轻的踩在河滩的石头堆上，这是对少女最后的考验，也是最惊险的考验。
一步，两步，似勾魂小鬼的步伐。
石头上的老翁没有注意到有人这么鬼鬼魆魆的向他靠近，依旧是那副双手握鱼竿的姿势在那垂钓。
水面平平无奇，只是比夏季的时候多了许多落叶在水面上，像一只只极小的舟，在这湖面上泛着。
水里的鱼儿比好像比之前肥硕了不少那是理所当然的，天天有一个傻子似的人在这里装作高人的样子在钓鱼，那饵料比自己寻找的食物可美味多了，不胖才怪。
又是一阵秋风吹过，石头上的老翁哆嗦了一些，身子控制不知的别扭起来，让后一个喷嚏打出。
在他背后，那个鬼鬼魆魆的少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喷嚏给吓到，脚下一个踉跄，“哗啦哗啦”几声石头响动的声音，顿时让少女拳头紧握，龇起牙，一脸懊恼的样子。
老人也被自己身后的异响惊动了，回头望去，他再次看到了那个他恨得牙痒痒的少女。
“不好，溜了。”
老翁一声不妙，赶紧的卷铺盖走人，不对，还要啥铺盖，赶紧的跑路，这秋天的湖水可冰凉的很。
“站住，你别跑！”
既然被发现了，少女在不藏藏掖掖的了，撩起裙摆就向着那个老翁追去。
“你个小偷，别跑！”
少女一边追一边喊着。
“小祖宗，你怎的还没走，把这里当成你家了不成，老头子我不欺负小孩，你莫要追了。”老翁也是一边跑一边说着。
“你把书还给我，我就不追了。”
少女不依不饶的追着。
河滩上大大小小的石头很多，走路都有些费劲，两人一追一逃的样子十分滑稽古怪。
“别追了，万一我这老骨头在这摔着了你这娃娃可扶不起。”
老人刚说完，就听见少女“哎呀”一声，和石头滚动的声音，就是没有听到少女的其他声音。
老人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子，苍老的双眼就看到那个少女四脚趴哈的趴在河滩上一动不动。
“喂，你可别跟老头子我耍滑头，你这鬼马戏老头子可用的多了。”
老头子看了一会，少女还是没有反应。
“既然你不追了，老头子我可走了，再见。”
说着老翁就转过身去，趁着一个机会，赶紧离开。
老翁没走几步，便又停了下来，再次回过身，轻声呼唤道：“喂，这天凉了，别趴地上。”
少女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坏了，不会真的摔到了吧，这里石头这么多，该不会是磕到脑袋了吧。”老翁寻思了那么一会儿，觉得事情不对劲，赶紧走过去瞧瞧。
老翁来到少女跟前，本就有些佝偻的腰在微微弯下，用手碰了碰少女的肩膀：“喂，不会真摔着了吧？”
少女还是没有动静，自己都来这么近了，若是装的话，她早蹦起来了。
“遭了。”
老翁有些愧疚，赶紧想查看情况，就在这时，少女动了，就这么趴着的猛然向前抱去，抱住了老翁的小腿，得意的说道：“抓住你了。”
“嘿，好你个小屁孩，这演技够可以的啊，连老头自我都演不出你这份真实出来。”老翁错愕兼笑骂着看向脚下的少女，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但老人仿佛已经看到了她奸计得逞的笑容。
“那当然。”
少女说着就死死不松开老人的小腿坐了起来，仰望着老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好家伙！”
老翁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少女，鼻青脸肿的样子，哪里是演戏，分明就是真的摔到了。
“你也是够拼的，老头子我自愧不如。”
“别废话，赶紧的把东西还给我。”少女不顾自己还流河一点点鼻血的鼻子，说道。
“啥东西，我的东西不都是霸王硬上弓般的强走了吗？”老翁有些无语了。“那不成抢了我的书，还想把那蒲团要回去？”
“拿走吧，拿走吧，碰瓷碰到这份上了，老头子算是认了。”
“你别给我我充傻装楞，我的那几本书呢，赶紧的还回来。”
“你这小娃娃好不讲道理，书都给你拿走了，怎么又像我讨要了。”
“我的书就放在家里，我只不过是出去一趟，回来就不见了，这山里就只有你一个知道那几本书的外人，不是你拿了谁拿了？”少女质问这老人。
“你这就是无理取闹嘛，老头子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怎么去拿？”
“不，一定是你拿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搜身吧。”老翁坦荡荡的说道。
“.....”
沉默了好一会儿少女松开老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说道：“不搜了。”
“唉，这么放弃了，搜一下嘛，万一真的在我身上呢？”
少女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老头，其实自己也知道，书根本就不在他这里，只是心里着急的她想发泄一下。
“嘿嘿，说笑说笑。”
老头被言羽盯着感觉不舒服，便退了几步。
少女用手擦了擦自己痒痒的鼻子，才发现自己的鼻子流血了，这才起身走到湖边清洗起来。
冰凉的湖水冲洗在脏兮兮的脸上，把脸上的污渍洗掉，也把心里的烦躁洗掉。
“诶，你这小娃娃也真是的，不就几本破书嘛，不见了就不见了，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呢？”老翁没有离去，在湖边站着。
一老一小，一站一蹲。
“对于你来说那就是几张破纸，对于我来说就是几张金业纸，道不同不相为谋，跟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其实呢，老头子我也是认得几个字的，书里有句话说，人性本恶，这句话不就错了，圣人说了，人心本善，而他偏偏就写成恶，你是不知道，这些书被多少学子骂了和狗血淋头，反正也会被那些学子毁掉，随性我就拿来垫屁股咯，这就物尽其用。”
“为什么错了？”
“刚刚我不是说了嘛，人性本善是千古定理，这些书写人性本恶，不就是扭曲这定理嘛，扭曲定理就是恶，所以，小娃娃，这书还是好看些微妙，免得误了自己，还是给老头子我垫垫屁股嘛，还是挺舒服的。”
“人性本善也是人说出来的。”
“但那人是圣人。”
“圣人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吗？”
“小娃娃，你这话就对我这老头子说说就得了，到了其他地方，特别是读书人多的地方，还是不要说的好，不然你会被那些人的唾沫子淹死。”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少女拍了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揉了揉，说道：“我回去了，你自己在这慢慢掉你的鱼吧。”
老人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忽然问道：“认识这么久了，老头子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呢。”
“言羽，言之有信的言，毛羽未丰的羽。老爷爷你呢？”
“苟一，苟且偷生的苟，一事无成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