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末世生存之道面面观

蜘蛛网似的昏暗坑道，阴森潮湿，陆铭要弯腰在里面前行，这里便是矮人大丘了。

看偶尔慌张躲避进甬道两旁坑洞的聚落民，大概有半数是矮人。

在这里面生活，还真是矮人更方便一些。

陆铭随便在里面转了转，随之还是和拉芙妮等来到了地面。

极高的黑色土丘，周围数里寸草不生，看土地渗出的黑色液体黏糊糊的更像是毒液，跟本和水源谈不上任何关系。

矮人大丘，也是由这巨大的黑色土丘得名吧。

“以后我每个月来一次，和你们交易币石，不用你们送去我的城邦。”

听陆铭的话拉芙妮呆了呆，随之喜道：“那太好了，我本来还担心呢，运送这样多的币石，我们人手不足，半路也容易被掠食者们盯上，真的谢谢你了，城邦主大人！”

她的感激看来发自真心的，眼里都有了泪花，当然肯定不仅仅是感激这位三先生大人，更重要的是喜悦之情，濒临绝境的族群，突然柳暗花明，有了光明的未来。

陆铭微微一笑：“好，我们走吧，如前言所说，我邀请你和麦克斯去我的城邦做客，也是认路嘛！”

火狱麦克斯也登上了飞艇，但在矮人大丘没下飞艇，更没进隧道内，也是避忌矮人们的秘密，免得以后有事情说不清楚。

……

飞艇回到河东镇时已经是深夜。

河东镇内，路灯星星点点，离得远远的就很是醒目。

如此很容易招来其他侵略性强的聚落或者掠食冒险者团队的攻击。

完全不避忌，这也显示着这座城邦对自己武力的绝对自信。

凶兽们没有敏锐的感光器官，这也使得城邦晚上亮起灯光成为可能。

陆铭也正准备带人去抓一两个活的凶兽，用北域的超声波装置，看一看凶兽听觉的声波频率，以及有没有可能利用超声波扰乱其听觉，以及有没有声波的波段是人类察觉不到，但凶兽听着就极为刺耳可以将它们驱逐的。

那日河东镇一役，有百余具尸体都被陆铭送去了北域，专门建立的科研小组正解剖研究其构造。

尤其是其分泌物具有强酸的腐蚀性，其体内机能是如何和这些分泌物共存的，都是值得研究的课题。

人体胃液虽然也有一定腐蚀性，但和凶兽分泌物的特性完全是两回事。

陆铭琢磨这些的时候，人并没有闲着，招待拉芙妮和麦克斯来到城主官邸院落内，提供了冰镇啤酒给他两个，又有肉干、虾条等下酒小菜。

拉芙妮和麦克斯完全的处于震惊状态，尔后忙不迭的吃喝，很快将面前的小吃和啤酒一扫而空。

共四样小零嘴，瑶瑶和娜娜各拿出了一袋，五十克一袋的那种，啤酒也就一人一罐。

不是陆铭吝啬，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对这些幸存聚落人来说，这才会令他们觉得幸福无比有了追求，且不会颠覆他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今晚你们就宿在这里，明天我会着人去接亚恒聚落、汤姆之家、奥斯曼聚落的首领，到时我们谈一谈，争取能谈拢一个共存的协议。”

对陆铭的话，拉芙妮和麦克斯自然连连点头答应。

……

第二天上午，疯子亚恒以及奥斯曼聚落的首领镰刀死神奥斯曼很快来到。

亚恒聚落、黑火聚落和矮人大丘都在河东镇东部、东南、东北的方位。

奥斯曼则在河东镇西方两百多里外。

奥斯曼聚落再往西三百余里，便是充满种种恐怖传说的惊惧山脉。

据说惊惧山脉地形奇异，有植物和蚊虫的存在，进入该山脉的凶兽群都已经暴毙。

现今城邦内共有两个飞艇，陆铭在探索东部地区时，另一架飞艇则由诸葛领队探索西部地区。

如此，接触到了奥斯曼聚落，也是个几十人的小聚落，有着用厚厚泥土包头的习俗。

首领奥斯曼，便是黑黑的黏土在头上晒干，形成了倒扣的黑色陶罐一般和头颅融为一体的装饰物，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又阴森可怖。

陆铭每次看到他头上古怪的陶罐，都有用拳头将其砸碎的那种冲动，可能正常环境长大的人类幼崽都会有这种思维，看着太不舒服，砸碎了可能很治愈。

但此刻，陆铭只能尽量目光不往奥斯曼头上看。

本觉得西域的绿头巾佣兵们就很有特色了，这奥斯曼部落，却更上一层楼。

拉芙妮、麦克斯、亚恒和奥斯曼四人，在享受了招待他们的城邦黑面包和城邦水后，都大眼瞪小眼，互相也不会寒暄什么的，没那种外交礼仪，如果对方聚落弱小，己方付出的损失小于收益，那就立刻灭了对方聚落，这才是他们原本的相处模式。

拉芙妮聚落虽然生活在地下，但显然先祖们逃入地下前，就已经深析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了。

“诸葛大人回来了！”瑶瑶快步来到陆铭身旁，低声禀告。

诸葛大步而入，但看他自己来的，不见有汤姆之家的人被引进来。

到了陆铭身边，他欲言又止，陆铭做个手势，“说吧。”

诸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低声道：“君上，汤姆之家发生了内乱，大概和咱们也有关系吧，以一个叫葛诺的女子为首，汤姆之家的女人们发起了暴动，一部分男子被杀，其余被驱逐。”

“听说葛诺是前任家主的私生女，是前任家主强暴作为生殖机器的女呶的第一次，如此生下来的，其从小就极为彪悍，在今早率领汤姆之家的所有女人发起了针对该家族男人的战争，而且已经大获全胜。”

“她说刚刚就任首领，所以今日就不来了，但过几天一定会来拜会您，而且……”

诸葛有些尴尬的挠挠脸。

“继续说！”陆铭笑笑。

“她说欢迎咱们城邦的任何男性去她新建的红茶花之家，到时候会由家里最好的女人们接待，如果您……，您去的话，她会亲自接待您，而且，她说她一直没选中为她繁衍孩子的配偶，如果您够强壮，她希望她的第一个孩子是您的。”诸葛越说越是满脸无奈，但这些信息，必须讲给君上听，如此，君上可以更全面的了解这个新兴的以女子为主体的聚落。

“红茶花之家……”陆铭低语。

“是，葛诺那女人说，她们欢迎一切女性去定居，红茶花之家将会是荒漠大陆女人们的乐园和避风港，给饱受摧残、生活在悲惨地狱中的女人们一个避难所。另外，如果她家族中有女性需要繁衍，也会欢迎强壮的男性去留下种子，但家族中不会再有男性，诞生下的孩子，如果是男童，十岁前会被驱逐出聚落，不过，她和我说，这些以后可以和我们谈一谈，她家族中新诞下的男童，可以便宜卖给城邦做奴隶。”

陆铭越听越觉得有些奇怪，猛地省起，这不就是狮群的生存方式么。

雄狮只是交配工具，但强壮不在，就会更换更强壮的基因，狮群的主体，实则就是那些母狮们。

只是“红茶花之家”做的更彻底一些罢了。

葛诺？

陆铭摇摇头，怪不得有些耳熟，前世很有名的一个母狮雕像，就叫母狮葛诺。

琢磨着，陆铭道：“这样吧，我希望签订的是一个多方协议，大家都在的好，而且咱们就几家，涵盖不了极南地区，所以能作为初始成员签订协议的聚落越多越好，我们今天等一天，好不好。”

说着话陆铭看向诸葛，“你明天一早，再去一趟，务必请葛诺女士赴约。”

“是！”诸葛打个立正。

亚恒、麦克斯、拉芙妮和奥斯曼四人更都没有异议，纷纷笑着说正想参观下城邦，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对他们来说，多停留一天，便是多过一天天堂般的生活。

有仆从领着几人去城内参观时，奥斯曼却留了下来。

“尊贵的城邦主大人，您有没有时间，听下奥斯曼的苦难？”奥斯曼恭恭敬敬鞠躬，他深邃眼眸，肤色不是那种纯白色，有点像阿拉伯人。

陆铭微微颔首，虽然心下有些怪怪的，这个世界的该族群，也是喜欢倒苦水么？

奥斯曼见陆铭首肯，立时脸上泛出喜色，看女仆瑶瑶搬来椅子，他微微俯身感谢，但却不去坐，而是恭恭敬敬站在陆铭身前，说道：“大人，您听说过苍蝇神山么？”

“有所耳闻。”陆铭点点头。

听转轮杰克提过，惊惧山脉中好像生活着多个聚落，但好似都信奉一种侵略性很强的宗教，极为排外，手段残酷，冒险者大多也不敢靠近。

惊惧山脉本来就很多恐怖传说，加之凶兽群都在山脉中暴毙的传闻，使得其更加神秘。

而那个宗教，崇拜蚊虫，以苍蝇蚊虫为神物，惊惧山脉中好似苍蝇形状的山峰被奉为圣山，也就是奥斯曼说的苍蝇神山。

“大人，我观城邦还有许多空置房屋，当然，我绝对不敢厚颜无耻到想族人能住进来，如果我族中十岁以下孩童，愿意成为大人的奴，那大人可不可以收容他们？或者大人从中选择中意的做大人的奴？他们必然会将生命也献给大人。”奥斯曼眼中，有着莫名的悲戚。

陆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聚落，是被惊惧山脉中的教徒欺压么，快到了不能生存的地步？”

奥斯曼一怔，随之苦笑道：“大人果然是慧眼，城邦之主，目光如炬……”

“惊惧山脉中，真如传说一样，还有蚊虫和绿色植物存在？”陆铭问。

奥斯曼叹口气：“小人这倒不知，因为异教徒只要进了惊惧山脉，都会被蝇神教的教众杀掉吃肉，他们认为这是蝇神为他们召唤的食物。”语气渐渐悲戚，“而我族每两年都要供奉出九岁或者十岁的男童女童各一个，原本我以为，这是幸运眷顾他们，这些可怜的孩子遇到了好运，从此可以进入神山生活，听说山脉里水和食物，比外面充足的多。”

语气更加悲愤，“可是，可是最近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孩子，被送去后，也是成为他们的食物被端上餐桌而已！”啪的一拳，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看他郁结的想死掉一般。

很后悔，也很无力吧。

陆铭微微颔首。

其实不说贡品的生死，几十人的小聚落，每两年要送出两个新生成员，对其打击本也是致命的，尤其是荒漠之地条件困苦，新生婴儿夭折率极高，能长到八九岁的都是幸运儿，两年送出去两个，等于一年送走一个，那人口必然是逐渐下降。

“我族二十多年前，人口还超过百人……”奥斯曼脸上满是悲怆。

“惊惧山脉辐射范围内的聚落，应该不止你一家……”陆铭沉吟了一会儿，抬头道：“我知道了。”

奥斯曼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人家已经等于下了逐客令，患得患失间，奥斯曼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