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后的厮杀相残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为首的那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初阶段的考核，你们已经过了大部分了。但是还有着最后一样试炼，过了这关，你们就可以进入魔坛的第三层开始正式的修炼。魔坛的第三层很大，有一万丈大小。第四层更大，有十万丈。如果你们能在第三层修炼到灵元境，就是从凝元九层或者十二层突破到灵元境，那么你们就可以进入第四层。如果在第四层突破到灵丹境，那么你们就可以进入百万丈的第五层，也是最大的一层。每一层的资源都会翻很多很多很多倍，这个倍数是你们难以想象的。现在，你们要面临的，是比忍饥挨饿更难的，也比赌食物有没有毒更残酷的。”

众男童皆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为什么。唯独穆寒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有几个男童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为首的那位魔坛使者回答道：“杀人！”

“杀人？”

“杀谁啊？”有些男童还是摸不着头脑。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比赌毒更恐怖的事情正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还有些有些畏惧，有的甚至连兔子都没杀过呢，竟然叫他们杀人，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要杀的人在哪。

穆寒蝉移动了下脚步，想要靠近阳极。但眼中又反复犹豫，又退了回去，最后挣扎一番，还是呆在原地。

魔坛使者说：“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都价值一灵石。如果你们中谁杀了另一个人，并且砍下他的头，就可以获得一块灵石。如果杀了不砍，也算是杀了，但是不能获得灵石。如果一个人杀了两个人，那他从第二个人身上就可以获得两块灵石，杀了三个，便可以从第三个人身上获得三块，以此类推。时间是一个时辰。等到时间到的时候，杀人者与未杀人者会被分别对待。你们自由发挥吧，祝各位好运。”

说罢，魔坛使者就再次消失不见了。留下地上的一百八十件兵器和石室里的五百八十九人。

穆寒蝉是个坚强并且正直的小孩，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来到魔坛竟然会面临这样残忍邪恶的试炼。这些早年幼时的经历，很大程度的注定了他一生很难成为一个仁慈，柔软，多善，合群，及宽容的人。注定了他会成为一个冷酷，强大，谨慎，苛刻，并且习惯于独来独往的人。

正直与弯曲相争，罪恶与良善相争，欲望与伦理相争，情感与理性相争，生与死相争，这便是人生。

如果说是他引导修仙界众人，那么引导他的便是天道。

就在魔坛使者刚走，石室中的人表现各异，有的人仿佛炸锅了一样，赶快去抢夺兵器。有的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仍呆呆的在原地。还有的人畏惧的想要逃离，只是无济于事，他们最多也只能逃到石室的墙壁那里。

穆寒蝉也想去拿件兵器，倒不是为了杀别人，而是保护自己。

可是就在他动身的时候，面前已经开始了互相残杀。

一名男童惨叫的跪在地上，然后很快倒下。他的肩膀上有着三寸的伤口，正在不断的溢血。手中的流星锤在他倒下的时候也掉在地上。那流星锤是他抢到的兵器，也是在慌忙中饥不择食抢到的。但显然他并不会使用，被一个拿刀的男童残忍的砍倒在地上。随后那男童毫不犹豫的跨步上前，一刀斩断了他的脖子。鲜血喷出，好不瘆人！、

这是修仙吗？这是成魔！

这不是在追求修仙，走成仙的道路。而是在成魔，走堕入魔道的残忍邪恶之路。穆寒蝉睁大了眼睛，高度紧张，眼前的路已经被挡住，他想从旁边绕过去，但是没有用。在阳极附近，围绕着武器的地方都爆发着残忍的相互残杀。

无奈之下，穆寒蝉只好往后退，避免自己被误伤。和他一样选择的也有不少人。

但是他没有武器，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命都是灵石。并且多杀几个人就可以多得几块。灵石有什么用？他们很多人尚不得知。但是都本能的感到，这肯定是个很有用的东西。

它是修仙界的通用货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很多人就是因为灵石或杀人，或被杀。

穆寒蝉想：这些抢到武器的人怕是已经自己产生或者被现实和氛围激起了杀人欲望。如果他们在阳极附近厮杀完毕，很可能会将武器对准阳极外的人。因为每多杀几个人，就可以多得几块灵石。

而到了第三层，灵石就可以用来购买修炼，疗伤的东西。成为自己在魔坛的原始资本。

想到这里，穆寒蝉没有再继续深入躲避，而是看准了机会，在两人两败俱伤的时候，有一把匕首在厮杀时掉落在地上。他飞快的捡起匕首，藏在自己衣袖里，然后到石室的靠墙处，远离厮杀。

当武器已全被抢完，不需为了武器而争夺的时候，这些有武器的人，似乎不愿意和对方同样有武器的人拼命。于是他们开始把目光对准那些没有武器的人。

有武器对没武器，这本该是一场屠杀。但是有武器的人少于没武器的，没武器的人知道如果束手待毙，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死。于是在一人拿武器攻击没武器的一人时，有远见的便开始从侧翼空手袭击有武器的人。顿时，石室里再次混乱一团。有的人抢到了武器，第一时间想的是防御，但是由于他站在中间四面都是人，背后便有人在他犹豫进攻还是防御时从背后杀了他。还有的人拿了武器，就从害怕变为高兴，立马开始攻击没武器的人，然后再次被合攻，不仅失去了武器，还失去了性命。

一件武器不断易手，一个个身体接连倒下。在到达一个临界点，互相残杀便开始缓慢，然后停止。敌友身份不停变化。待到进攻者和防御者再次稳定形成，就又开始了新一波的互相残杀。

鲜血染满了石室的地面。有的人甚至因踩血而滑倒。于是刚才的“朋友”便趁着他跌倒一锤砸破了他的头，将他砸死了。

这一个时辰是那么的漫长与残酷。

穆寒蝉在靠墙的地方躲避着，当他躲避的地方人变得多起来的时候，他就赶快换人少得地方。当和没武器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便提前把匕首藏在袖子里。当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有人想要攻击他，他便拿出匕首防御。

想攻击他的人看穆寒蝉个头比较高，还有坚定且冷静的眼神，手中又稳握着把匕首，便放弃攻击他了。穆寒蝉的身材当然是遗传他的父亲穆环山。穆环山身高六尺，是全村里最高的。

穆寒蝉就这样在混乱中躲躲藏藏，反复更换地方，尽可能的避开厮杀，并且焦急的期盼着时间结束。时间也在缓缓度过着。阳极所插着的一炷香已经燃烧了五分之四，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了。

整个过程，穆寒蝉始终没有主动攻击别人，有想攻击他的，介于他的个子和手中的匕首，也放弃了。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冷静的人也许不会来主动招惹他，但是失去理智的人就不一定了。

在穆寒蝉再无处可躲的时候，在他身边差不多半丈的距离，两个拿着钝器和一个拿着利器的男童正在攻击两个没有武器的男童。三个人攻击两个人。其中一人已经浑身是伤，再无力抵抗。于是便被活活打死了。

只是三人中拿着利器的男童，似乎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利器滑出了手。还没死的那个男童赶快翻滚着抓住，然后爬起来弓着身子，头快速的左右晃动，惊恐的防御着。

那三人见他捡到了武器，就退后不敢和他拼的鱼死网破。

而就在这时，穆寒蝉的另一侧有人拿着武器似乎想要靠近他，于是穆寒蝉便挪动脚步，想要躲避拉开距离。

谁知这个举动惊到了另一边的惊弓之鸟，就是被三人攻击活下来并且捡到利器的那个男童。

他惊恐下疯狂的将刀砍向穆寒蝉。

穆寒蝉感觉到背后的动静，立马转身握紧匕首防御。

谁知那男童不知是已经耗尽体力，还是受伤严重，再或是精神惊惧失常，竟然在砍向穆寒蝉的一瞬间失脚前扑，而地上并无杂物。

于是他扑在了穆寒蝉双手握紧的匕首上。

温热的鲜血顺着匕首流到了穆寒蝉的双手上。他被惊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平复情绪，因为他知道另一侧还有个人对他虎视眈眈。

他愣了片刻，便拔出匕首，转身对向另一侧。

殷红的鲜血从那男童胸口喷出，染红了穆寒蝉腰腿的衣服。

另一侧的那个男童，看到穆寒蝉在他还来不及找准机会进攻时便很快回头，就知道已经没机会从背后杀掉穆寒蝉了，于是便退去。

厮杀终于不再反复的渐渐变缓，越来越慢。或许是终于达到了停止的临界点。又或许是男童们都已经累了。

阳极的那一炷香终于燃尽。

虚空中有声音传来：“结束。”而石室里原本的一千男童，已经只剩下了三百零六个。

这是蛊式培育的倒数第六阶段：群蛊滤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