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高晓川最后的落寞
落寞。
所有人都有的落寞的时候。
高晓川也有落寞。
因为，他也不例外，他也是一个人。
不是神。
他最后的落寞就是一切的虚幻回归真实。
这种感觉也许在场的所有人只有高晓川能理解，也许有求先生除外。
一直在黑暗角落里没有说话的有求先生终于说话了，他说话的对象自然就是刚才一直看似在言语上帮高晓川，实则在给高晓川不断拆台的戴小风。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戴小风笑了，他向后斜了一眼已经站到自己身后有求先生。
然后他淡淡的说道：“这个问题不应该出自无所不知的有求先生的口中吧。”
有求先生笑了笑了，没有说话。
然而他出手了。
不是出剑。
戴小风自然有所准备，他脚尖一点，倒滑出去两丈。
黄卷急忙拦住有求先生，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有求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这位戴都统的武功而已。你不觉得他的身法很眼熟吗？”
黄卷看着戴小风，缓缓说道：“你是刚才在达摩堂外出剑引走有求先生的那个人？”
话刚说到这里，林小如走到黄卷的身边说道：“先不要管他了，高王爷这边还没有摆平李水月的事呢！这边的事情很重要，如果今天打发不了李水月咱们都很麻烦！”
高晓川听到林小如的这番话也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黄卷还是看着戴小风，他知道高晓川现在不想节外生枝了。所以他给杨亦和雷惊琴使了一个眼色，杨亦和雷惊琴看到黄卷的眼色后就缓缓的站到了慕容听雨和孩子的身后。
有求先生看了一眼黄卷，淡淡的笑道：“你看好高王爷就行了，这个人我来应付。”
黄卷摇了摇头，然后他就转身回到了高晓川的身边。
但是有求先生好像不是很在乎黄卷的态度，这时一条黑影来到了有求的身边，这个人就是赵小玉。
有求斜着眼看了一眼赵小玉，说道：“你有话说吗？”
赵小玉已经包好了左手，他看着有求说道：“刚才在外面，你不是说也不希望高晓川复活吗？现在他已经复活了，你在干什么？”
有求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刚才是试图阻止他的复活，但是来晚一步，我已经尽力了。”
赵小玉又说道：“你说阻止不了就阻止不了了？！我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有求看了看他的左手，冷冷的说道：“你不是已经领教了他的剑法吗？你以为现在我杀的了他吗？”
赵小玉看着自己的断臂，叹了一口气说道：“刚才是我一时大意，正面交锋他不一定能伤的了我。”
有求又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还是把高晓川留给李水月，你现在和李水月争着杀他就是和李水月为敌，何况他身边还有花千千这么个一流高手啊。”
赵小玉冷笑一声，说道：“我看是你不想杀高晓川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迟迟不出手！你有紫云剑在手，还怕他一个半残之人？我不相信。”
有求也笑道：“你说这么多，是不是想阻止我揭开戴小风的真面目？你知道他是谁，对不对？”
赵小玉冷哼一声，没有正面回答有求先生。
他只是说道：“好，你不愿意出手杀高晓川，那你先出手干掉花千千也行！”
有求又冷笑道：“你是不是把我当赵保飞的打手或是你们一品堂的手下？我可以告诉你，天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挥我。你不想我知道戴小风的秘密也可以，这件事情从现在起你我都中立，不插手。怎么样？”
说完后，他就冷哼一声然后一跃而起，安静的坐在大殿的横梁上。
而赵小玉也没有出手攻击高晓川，他心里明白，此时的高晓川除了李水月谁也没有把握赢他。
所以，他看了一眼已经跃上高梁的有求先生后也带着五行使躲到了一个角落里，安静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戴小风这时冷笑一声，他也是没有出手，但是他也没有再站在高晓川的身后，而是躲到一个角落里像赵小玉和有求先生一样静观其变。
黄卷这时也禁不住对高晓川说道：“大哥，我觉得戴小风有点问题，你怎么看？”
高晓川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先不管他，现在在场的大多数人不管是敌是友都不会出手。他们都等着看李水月怎么收拾我呢！呵呵呵呵。”
李水月高高在上，看着下面事态的的发展，又听完高晓川讲完了自己的故事，突然说道：“司马秋雨，看来高晓川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现在他的身体基本上都已经到极限了。你们俩刚才还没分胜负呢，是不是要继续？”
司马秋雨笑着说道：“那要看王爷的意思了，是不是愿意和老夫再过几招了？”
高晓川笑了，笑的很难为情。
他缓缓的说道：“夫人，你也太有意思了吧！我刚才要和司马楼主比剑，你要插手。现在咱们两人刚交手一招，你又让司马楼主接着上。你不是想用车轮战把我累死吧？！呵呵呵呵。”
司马秀一边扶着自己的父亲，一边悻悻然的说道：“累死你又怎么样？像你这种假仁假义的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高晓川听完司马秀的话淡淡的看了一眼黄卷。
黄卷急忙说道：“大哥，阿秀还是个女孩子，不懂你心中的理想，她也不是很体会男人的内心。她刚才那些话，还请大哥不要记在心里。”
林小如却在一旁默默的说道：“她也根本不懂什么是江湖……但是，我还是很羡慕她……”
高晓川没有接黄卷和林小如的话，只是对着司马秀叹了一口气说道：“司马姑娘，你刚才那一刀是不是也是为黄卷刺的？”
司马秀没有看高晓川，却看着林小如冷哼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现在看来，这个没良心的真的不值的我付出这么多！”
说完，她的眼角已有隐隐泪痕。
高晓川看着她笑了笑，又说道：“听说你们也已经成了亲，我也没有喝杯喜酒，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个大胆提议，司马姑娘，你现在就和黄兄弟离开少林吧！走的越远越好。”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阵错愕。
反应最激烈的就是黄卷。
黄卷刚想大声说什么就被高晓川抓住了手说道：“什么也不要说了，这些年我欠你和司马姑娘太多了，你也没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就当大哥欠你的，也算大哥求你，离开少林，离开江湖，过你喜欢过的日子。”
然后高晓川又转身看了一眼林小如，淡淡的说道：“如果林姑娘可以放下江湖恩怨，也是个好姑娘。”
林小如突然靠在黄卷身边，幽幽是说道：“我都已经看开了，江湖和朝廷已经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了，我愿意跟着黄卷，当然还有司马姑娘一起退出江湖，浪迹天涯。”
林小如说完这番话后，不远处的赵小玉竟然嘴角抽动了一下。
司马秀听到这番话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高声说道：“高晓川，你说的是真心话？你不会再利用黄卷啦？！我不相信！我要你发誓！”
黄卷急忙说道：“大哥——！……”
高晓川没有理会黄卷，他看着司马秀笑了笑，说道：“好，我发誓！从此黄卷和我高晓川只有兄弟情，再无任何江湖利益关系！希望江湖朋友不要再因为我高晓川的缘故再为难黄卷！不然，就是和我高晓川正面为敌！”
司马秀缓缓的放开自己的父亲，慢慢的走到黄卷和高晓川的跟前，看着高晓川一字一句的说道：“好！我信你！”
高晓川长出一口气，淡淡对司马秀说道：“是你刚才把我骂醒了，我这些年太自私了……”
可是这时黄卷却一把挣脱高晓川的手说道：“大哥！！你让我退出江湖？！你真的不再认我这个兄弟了？！”
高晓川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不，你还是我的好兄弟。”
黄卷急忙又说道：“好！既然是兄弟，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你而去？！我不走！”
高晓川突然大吼道：“你不走又能怎样？！你现在是个废人！又能帮我什么？！”
黄卷顿时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容听雨在一旁淡淡的对黄卷说道：“黄兄弟，这些年嫂子错怪了你，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剩下的事情有你大哥和我，还千千姐姐一起面对。以后，你要好好对司马姑娘和林姑娘……”
黄卷慢慢留下了眼泪。
他没有说话。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这一切太突然了，也太快了。
因为，高晓川的这番话让黄卷顿时失去了一切的方向，一切的目标……
杨亦、杨难和雷惊琴急忙上前说道：“王爷！请你三思啊！”
高晓川却淡淡的对他们说了一句他们也没敢相信的话，说道：“你们也走吧！从今天起就没有‘换天计划’了！你们该做的都做完了，这个情，如果有来生我再还给几位兄弟。走吧……”
三人顿时大惊道：“什么？！王爷也要赶我们走？！”
高晓川缓缓背过身去，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杨亦低头想了想，然后一咬牙说道：“好！我们武功不济，也不想在这里拖累王爷，我们就在寺外等着王爷的好消息。咱们走……”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杨难和雷珅都是长叹一声，也跟着杨亦走了出去。
这时黄卷一把抓住往外走的雷珅，说道：“你们，你们就这样离大哥而去？”
雷惊琴只是向黄卷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你也看见了，我没也没办法……黄兄弟，保重了！”
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高晓川对花千千底耳几句，花千千点了点头。
然后她走到一直不肯挪动脚步的黄卷身边，缓缓说道：“师弟，你大哥既然心意已决，你也多留无益，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就走不了。”
黄卷眼里已经有了委屈的泪水，急忙说道：“师姐……”
花千千的嘴唇这时微微动了几下，黄卷看后愣了一下，也就不说话了。
然后他一把拉住司马秀说道：“好吧！大哥，希望你我兄弟有朝一日江湖再见！咱们走！”
高晓川还是背对着黄卷等人，没有说话。
黄卷一走，林小如也跟着出去了。
九一刀剑帮和小花堂的这帮人一看帮主走了也都跟着往外走。
段心觉也是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这时的司马秋雨突然说话了。
“黄卷可以走！我女儿不能走！”
高晓川笑了，淡淡说道：“司马姑娘已经是黄卷的妻子，为什么不能走？你如果要阻拦，咱们之间就不是比剑了，而是搏命！”
司马秀听见自己父亲的话就突然站在那里，缓缓的她哭了出来，然后大喊道：“爹！别打了，我们要走了，你也一起走吧！”
看着这样一幅场景，天心大师这时合掌说道：“缘聚缘散，本来就是无常，何必太执着！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既然都散了，老衲等人也要去处理方丈大师的后事了。剩下你们这几位施主，就请各位自便吧。阿弥陀佛！”
司马秋雨突然大喝道：“放屁！看看谁可以从老夫的手里带走我女儿？！”
说完就一跃而起，出剑。
无形之剑。
因为刚才他那把剑已经被李水月化掉了。
但是他刚刚跃起，就看见一道紫色剑光从天而降，拦在了他的面前。
‘轰’的一声巨响。
把司马秋雨震退好几步。
他看了看面前地上被震开的这个大坑，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冷冷的说道：“有求先生？！你什么意思？！”
出剑的正是刚才一直在高梁之上的有求先生。
有求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意思，高晓川让谁走，谁也留不下。不让谁走，谁也走不了！”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愣在那里黄卷和司马秀，说道：“还不走？林大帮主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们了。”
黄卷喃喃的说道：“有求，你……”
有求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刚才我既然没有能阻止高晓川复活，也许这真的是天意。我不会再杀他，你就安心的退出你的江湖吧。咱们有缘再见……”
司马秋雨看到这一幕，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你们去吧。”
天心大师看完这一幕也长叹道：“阿弥陀佛，你们请自便吧。”
说完他就带着一众少林弟子从殿后走了，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高晓川突然转身，默默的看着黄卷走远的背影。
这一刻他的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心痛。
此时他心中只是悄悄的说着：黄兄弟，这些年来谢谢你……希望你平安……
大殿里的人慢慢少了，也安静了下来，就连灯光都好像比刚才暗了很多……
这时的李水月突然笑着拍手说道：“真好看，真是很精彩。好一出兄弟诀别，父女分离的大戏。高晓川，你想做的都做完了吗？”
高晓川苦笑了一声，喃喃的说道：“都做完了。”
李水月又笑道：“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女人和儿子送走？”
高晓川也笑道：“你会让她们走吗？就算你愿意，赵小王爷也未必会答应。”
李水月笑的很甜，她说道：“你真聪明，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高晓川笑了，笑的很优雅，他接着说道：“你喜欢的人可没什么好，你喜欢的男人没有一个还活着的。当然，除了你的儿子李天以外。”
赵小玉这时插话了，他冷冷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放花千千和慕容听雨走？”
高晓川又笑了，笑的很潇洒。
他回答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你们这些人来是奔着我高晓川来的，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就说黄卷吧，他现在是个废人，杀不杀他对你们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了，所以他们走不走你们才不会在乎呢。”
赵小玉也笑了，说道：“说的没错。剩下那些帮会的人都是来凑热闹的，更不足虑。不过，你把你的几个得力助手都赶走了，你就不怕死吗？”
高晓川说道：“我不是还有戴都统吗？不是还有这个有求先生吗？呵呵呵。”
赵小玉又笑了，笑的很骄傲。
他说道：“你怎么保证他们两人会帮你？”
高晓川长叹道：“有求先生我不敢说，但是戴小风我还是有把握的。”
赵小玉冷冷的说道：“是吗？你真自信啊！”
高晓川微笑不语。
李水月在七宝琉璃吊灯上突然说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高晓川笑道：“你问。”
李水月微笑着说：“你和有求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有很多相似之处，还都会天雠剑？”
高晓川愣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有求先生。
有求先生却笑着对李水月说道：“李水月，你觉得我们会有关系吗？”
李水月笑了，笑的很甜。
她接着说道：“高晓川，这也许是你最后的秘密，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是再不说你最后的秘密，可就没有机会说了。”
高晓川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被染红的白色长衫，然后冷笑道：“为什么？”
李水月优雅的从灯上跳了下来，她的身体还是那么洁白，一头血红色的长发无风自摆，如玉般温润的脖子上那道红痕也越发显得妖艳。
她甜甜的看着高晓川然后幽幽的说道：“因为，你马上就会死在这里。”
高晓川听完这话神情很落寞，口中只是喃喃的说道：“是吗……”
大殿里风声很响，吹的四周的灯火都闪烁迷离。
现在整个大殿里还剩下十几个人。
高晓川、花千千和抱着孩子的慕容听雨在一起站着。
赵小玉和五行使在远远观望。
有求先生和司马秋雨刚才交手一下后站在大殿中央就没有再出手的意思了。
李水月已经一丝不挂的缓缓的来到了高晓川的跟前。
最后一个就是从刚才就站在墙角处一直一脸阴笑的戴小风……
奇妙的人数，危险的战局。
还有高晓川那落寞的眼神和冰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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