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高太后的影子
十月初一。
亥时一刻。
很冷。
星光也很亮。
城西，九一刀剑帮总坛。
白如戏慌慌张张的闯进内堂见到林小如，急切的说道：“帮主！不好了！许玄被杀了！！！”
林小如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愣在那里。然后缓缓的说道：“是吗……怎么会这样？许玄现在在哪里？”
白如戏赶紧回答道：“尸体我已经让人给抬到了天刀地剑堂。”
林小如和白如戏还有林歌司奇等人在天刀地剑堂围着许玄的尸体转了好几圈。然后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说话。
好半天白如戏才说道：“人是一剑封喉死的，死亡时间不到半个时辰，地点在总坛后面的好菜巷。”
林歌看了一会儿尸体，叹道：“好快的剑啊！许兄是天池门里一等一的高手，江湖上可以一剑杀死他的基本上没有。而且，还是在咱们总坛附近下手。江湖上有谁敢和咱们刀剑帮正面为敌啊？”
司奇看了一眼林小如，愤慨的说道：“帮主，你怎看？！”
林小如坐在那里，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就在这时魏成余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切后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林小如。而林小如此时也在静静的看着他。
林小如淡淡的动了一下嘴唇，慢慢说道：“魏老大，你刚才在哪里？”
魏成余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还是缓缓说道：“刚才，属下去看了一下望穿秋水盟的近况。不料，这一回来许老五就……”
林小如不阴不阳的笑道：“那魏老大怎么看这件事？会是什么人敢找咱刀剑帮的晦气？又会是什么人能一剑杀的了许玄五帮主？”
魏成余看了一会儿许玄的尸体，心里也是一头雾水。他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也不知道是谁能杀的了许玄。
看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据属下看，杀徐老五的应该是天山剑法！但是天山派的人基本上都死绝了。谁还能一剑杀得了徐老五呢？”说完就看着林小如。
林小如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天山剑法……我也看出来了，但是还不太像。唉！……先把许五帮主葬了再说吧，这笔血仇咱们刀剑帮记下了！”
几个人听到这里都不在说话了，因为他们感觉到许玄这一次的被杀预示着京城武林两年来的安静从此被打破了。
接下来也许会有更多的人会被杀。
……
皇宫外的宫墙下。
两条模糊的身影缓缓的向前走着。
其中一个模糊身影说道：“姨母，你说魏成余会按你的意思办吗？我觉得他并不是真心的称你为‘主人’的。”
另一个黑色模糊的身影淡淡的说道：“但是他不敢冒犯天威的。月儿，你记着。现在江湖势力非常的不平稳，搞不好会威胁朝廷的。咱们要是再坐视不管，你晓川哥哥的死就白死了。”
那个模糊身影说道：“是啊！晓川哥哥死的冤啊！混蛋赵项前一阵子才给晓川哥哥平反，真是个昏君。他根本就弄不清谁在帮他，谁在害他！”
另一个黑色模糊的身影还是淡淡的说道：“先不说这个，你和我先进宫一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两个身影刚刚走到宫门口，就听见大内侍卫喝道：“什么人？！胆敢深夜闯宫！”
那个黑色的模糊身影轻轻一掀面纱说道：“连哀家也不认识了吗？”
那两名大内侍卫仔细一看，紧忙跪倒在地大呼：“太后千岁千千岁！奴才死罪！！”
那个黑色的模糊身影轻轻的说道：“大呼小叫什么？难道想让整个皇城都知道哀家出宫的事吗？起来吧。”
那两名大内侍卫赶紧站起身来，说道：“开宫门！快啊！太后放心，小的就算有一百个狗头也不敢乱说的。”
两条模糊的身影头也没回的就走了进去。
留下了两个一头雾水的大内侍卫愣在当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通明殿。
灯火不通明。
昏黄的烛火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明暗的变化都不一样。
高太后的脸在明暗变化之间更显得威严和神秘。
慕容听雨从白莫手里接过来孩子，缓缓的说道：“太后，皇上。把有求抱进宫抚养的事，能不能让民女回去再想想，至少让孩子和我过了晓川的忌日再说……”
高太后脸上的威严缓缓的变为刚才那种慈祥。慢慢说道：“那好吧！雨儿，不过这几天要把孩子照顾好。”
慕容听雨一听这话心里自是欣喜万分，刚想说什么就听高太后接着说道：“蔡雨，你带十名大内高手亲自保护慕容姑娘和孩子。不能让她们母子在京城受到江湖势力的骚扰。如果她们二人在京城少了一根头发，哀家拿你是问！”
高太后身后一直站着的蔡雨急忙跪倒在地，说道：“太后，臣不能离你左右啊！”
高太后低声说道：“怎么？你不听哀家的话了！”
蔡雨紧忙磕头道：“臣不敢抗命！只是慕容姑娘不能和太后相提并论。”
高太后斜了他一眼，说道：“她怀里的孩子可是将来的太平王！也不值得保护吗？领命吧！”
蔡雨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旁边的神宗说道：“行了！蔡卿家，这也是朕的旨意。”但是就在刚说完话神宗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白莫和高太后急忙过去扶住神宗，白莫高呼道：“快传明御医！快！！”
几个太监宫女急急忙忙跑出了通明殿去传大内第一神医明大夫。
高太后转身向蔡雨说道：“你先带慕容姑娘出宫，就先把她们母子安顿在平王府。下去吧。”
蔡雨跪倒在地说道：“是！”
起身后就带慕容听雨母子走出了通明殿。
慕容听雨在出殿门时看了一眼剧烈咳嗽的宋神宗，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走在皇宫大内的石阶上，慕容听雨突然向身边的大内禁军侍卫带刀统领问道：“蔡将军，小女想问一事，不知可否？”
蔡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向前走着。
慕容听雨一看蔡雨没有说话，就心中有数，就接着问道：“不知圣上龙体为何不到两年，竟病重到如此地步？还请将军告知。”
蔡雨听完这话，就慢慢的停住了脚步。
然后他就看着漆黑的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也不算是陛下和太后的外人，告诉你也无妨。从明了说，圣上这几年操心改革新法，改元元丰以来，陛下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前年王介甫大人罢相，高王爷身死，新法几近废除，陛下就已经心灰意冷了。再加上对西夏用兵大败。所以，前年冬天陛下就病倒了。谁知这一病竟然越来越厉害，太医明大夫亲自给陛下用药都不见好转。唉——！”
慕容听雨淡淡点了点头，喃喃说道：“看来，陛下是心力交瘁啊！”
蔡雨转过头来，看着慕容听雨低声说道：“不过！从暗了说，圣上好像是中了毒！这个瞒不过我这个从江湖中来的人！我只是不明白有谁敢对圣上下手？唉——！想不通啊！”
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宫门口。
慕容听雨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谢将军告知小女，今日先告辞。”
蔡雨抱拳道：“姑娘不知今夜在何处落脚？”
慕容听雨淡淡说道：“小女会先落脚平王府。”
蔡雨说道：“好！明日卯时我会带大内侍卫去保护姑娘。好走，告辞！”
慕容听雨一出宫就看见了于三千。
于三千看见慕容听雨就赶紧上前说道：“姑娘，皇上没难为你吧？”
慕容听雨淡淡笑道：“没有，你们等急了吧。”
于三千笑道：“还好，戴将军他们很担心姑娘。我把姑娘你今天的事告诉了戴将军他们，他们在一个时辰前就随司徒姑娘赶往了一叶知秋坊，在那里和望穿秋水盟的人一起等你。”
慕容听雨点点头说道：“好吧！带路。”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急匆匆的消失在京城的漫漫夜色里。
……
半个时辰后。
玉辰宫。
高太后站在玉辰宫的大窗前，看着自己身后那长长因烛火而晃动的影子。
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你来了，出来吧……”
此时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高太后那长长的身影里传了出来。
“姐姐还是那么好眼力啊！我的‘入影身法’当今天下也许只有姐姐你能认的出来。”
高太后淡笑道：“我只是听到了你的呼吸声儿而已。”
只见高太后那长长的影子里慢慢的走出一个人来。
一个黑衣女人。
脸竟然和高太后的面容是一模一样。
高太后看到她张脸不高兴的说道：“摘了吧！你有绝世面容，干嘛老戴着我这张满是皱纹的老皮呢。”
那个女人慢慢揭下那张太后的面容，露出一张绝世美丽的不老容颜。
然后缓缓说道：“姐姐就是不愿练我们天山的内功，要是练了的话也会像妹子这样的。”
高太后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坐吧，你和月儿一起来的？她怎么不出来见我？”
只见从纱幔的后面猛然跳出来了一个妙龄女子，一把就抱住高太后。
高太后一见这个妙龄少女就开心的笑道：“月儿，来了也不早出来见见哀家这个老太婆？是不是嫌哀家老了？呵呵呵呵。”
妙龄少女用两只手搂住高太后的脖子，撒娇的说道：“姨母，不是月儿不来看你，只是见你老人家太难了。”
高太后娇怒道：“假话！你从小就在宫里长大，你是想要来谁敢拦你？”
妙龄少女呵呵笑道：“姨母——！月儿错了！”
这一句话就把众人给逗乐了。
众人笑完，就听见高太后说道：“事办的怎么样了？”
那个绝美的女人笑道：“妹子已经见了魏成余，他已经答应我们的计划了。”
高太后淡淡的说道：“唉！朝廷的势力现在非常不平稳。咱们应该早作准备啊！”
妙龄少女突然哀怨的说道：“要是晓川哥哥还在的话，还用怕那些老杂毛来动摇朝廷根基吗？咱们现在也不用动用外人啊。”
高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当年晓川不跟着国贼王安石走上变法的路，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啊。”
妙龄少女淡淡的说道：“对了，高姨母。黄姨母死了。”
高太后听完这话，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冷秋不是在三仙岛过的好好的吗？怎么……？”
妙龄少女接着说道：“司马秋雨的女儿从海外回来了，也把三仙岛的事情从江湖上传开了。还有，黄卷是黄姨母的亲儿子。”
高太后听完喃喃说道：“他是冷秋的儿子？哀家都不知道啊！黄卷……苦了这孩子了。”然后看了看绝美女人，说道：“看来你十九年前离开是对的……要不然也会像冷秋一样啊！”
绝美女人缓缓说道：“谢谢姐姐当年救我。”
高太后淡淡一笑，说道：“咱们是表亲，你客气什么！”
妙龄少女又是突然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我要说。”
绝美女人低喝道：“月儿！别一惊一乍的。慢慢说。”
妙龄少女看了看她们两个人，慢慢说道：“我昨天听小花堂的殷万剑说，我哥哥好像在临死前给黄卷说好像朝中和宫中有人在暗算皇上，使皇上的病慢慢加重。”
高太后听完这话猛然站起。说道：“你说什么？！是谁要害哀家的皇儿？！”
妙龄少女接着说道：“殷万剑说道当时他离得比较远，只有我哥和黄卷在说话。他在远处听得不是很清楚。”
高太后此时是脸似冰霜，缓缓说道：“看来他们真想谋朝篡位啊！月儿，慕容听雨已经出了宫。你最好赶过去，别让她察觉什么。”转过脸来看着绝美女人说道：“这几天蔡雨不在我的身边，你就在宫里待一阵子，把那个给皇上下毒的人抓出来。还有，要保护好太子！”
说完后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长叹道：“天啊！看来，真的要出大事啊！”
绝美女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夜很静。
也很冷。
因为，有风。
刺骨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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