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公子
夜雨如梦，凶事如刀。
黄卷和惊天公子在思乡台镇的思乡客栈交手数招，不分胜负。
惊天公子自称黄卷的故人，这个故人是谁？
黄卷没有问，惊天公子也没有说
奇怪的是费天扬他们也没问，真不知道这个惊天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惊天公子一行人出了思乡台镇就一路飞奔，朝十里外的温州城狂奔而去。
黄卷等人亦是紧随其后。
两拨九人在茫茫的夜色之下飞掠而行，全部都施展起高超的轻功，快的好像都把漫天的烟雨都给甩在了身后。
惊天公子和黄卷一直保持着不到十丈的距离。
时而九丈时而十丈。
但是就是一直维持着那种奇妙的距离，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
前面的惊天公子那一行里边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忽然对惊天公子说：“公子，你带着黄卷去，难道就不怕他坏了咱的大事？”
惊天公子微微笑道：“我要是怕他坏了咱的事，我就不出面了。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十七罗刹’在这里吗，我有什么可怕的！如果这一次咱们能一举格杀吕明中的话，然后再灭了金枪门干掉赵马龙，这样咱就算完成了这次长达一年多来部署的江湖计划，到了这最后一刻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黄卷，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阻止咱们。”
旁边的四个黑衣人同时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公子！‘十七罗刹’谨遵你的号令，不会让公子和夫人失望的。”
而他们身后十余丈远的黄卷等人却是默不作声一直紧紧地跟着前边的那几个人。
而黄卷的心中只是在想：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惊天公子是不是我的那位故人，今天只怕是你们这群人最后一次杀戮。今天既然让我黄卷知道了，不管生死都要把你们截下来。
他们两帮人一前一后边想边狂奔。
以他们九人的功力十里的路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十里的路他们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温州城。
……
温州城。
江南重镇。
城墙高耸，戒备森严。
但是，高耸的城墙对他们这些江湖人来说跟寻常百姓家的篱笆没什么区别。
他们依次从城墙上飞掠而过，穿过三条大街就来到了温州最大的门派金枪门的大门口。
但惊天公子刚到大门口却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金枪门的大门是四敞大开的，而里边是灯火通明。门上挂的用来办喜事的红绸子、红灯笼都被院子里的火把给照的更加红艳，看这架势明天金枪门的确是要办喜事。只是，奇怪的是从大门口穿过大院子到里边的大堂之间至少站满来几百名的金枪门弟子。
他们每个人都手持一个火把，都同样的是腰悬利剑手握长枪，手里的火把把整个大院子给照的亮如白昼。
大院子最头上的厅堂里面坐着的正是金枪门第十四代门主赵马龙。
赵马龙手里握着丈二长枪威坐在厅堂正中，双目如炬、炯炯有神。
旁边站着个如天仙般的美女，那个女人就是赵马龙的独生女赵霜琦。
她的身旁坐着另外一个人，此人一身白衣、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眼睛又细又长，但是一双眼珠却放出妖异的光芒。
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江南广德军节度使、湖州宣抚使、世袭天威侯爵位，掌管三路七郡九万兵马的天威侯吕明中。
赵马龙一看为首的黑衣人出现在了大门口，就发出了霹雳一样的嗓门：“贵客是不是这一年多来铲平大江南北七十八个门派，重创十个六名门的幕后主脑高人？如果是的话，恕老夫不能请阁下喝喜酒了！”
惊天公子来到大门口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金枪门有准备，但是他心里不明白刚才赵马龙说的那个数字，他想了想好像没杀这么多人，但是，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会齐了**杀手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院子当中。
接着他一抱拳向赵马龙说道：“不错！在下就是惊天公子，你们是第一次见到我，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到明天日出之时，你们金枪门上上下下几百口子都会成为死人！到时你请阎罗王去喝喜酒吧！”
说完一挥手，大喝一声：“‘十七罗刹’给我听命，灭门！！”
灭门——！
这两个字一出口，十七个黑衣人马上从袖中抽出刀来。
一眨眼的功夫整个金枪门大院在霎那间就变成了修罗场。
惊天公子就站在人群当中一动也不动，脸上的白银面具在火光的照映下闪闪发光。
坐在大厅之内的赵马龙、吕明中看着门中的弟子被无情地斩杀，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吕明中是面无表情，而赵马龙的额头上却丝丝地渗着冷汗。
因为他心中清楚，他的心爱的三百名弟子绑在一起也不如十七名杀手。边看边冒冷汗，一只布满了老茧的大手把手中的丈二金枪是握了又握。他心里还清楚自己练了二十年的‘哭神枪’真要加入战团的话也不一定能挡得住这些杀手，更何况是自己那些年头尚短的弟子啊。
而惊天公子像是在聆听。
聆听这满院子的哭声、喊声和惨叫声。
他也像在观察。
观察着天空飞舞的烟雨、火把和血花。
他边看边听边向前走，当快走到大堂门口时，突然回头向大街上的屋檐喊道：“黄卷，你如果再不下来，金枪门可就没人了。如果你早下来会儿还能救赵老爷子一命。哈哈哈哈！”
惊天公子他当然知道黄卷等人就在对面的屋檐上，而黄卷四人也的确就在这屋檐上。
虽然黄卷很想下去帮金枪门，但是他更想知道这个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所以他就没有急着出手，因为他知道吕明中既然也在此，那这场戏就还没完。而金枪赵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这帮人宰杀。
所以他在等，等他想要看到的那场戏。
惊天公子好像猜到了黄卷的心思，用手指着黑暗中的屋檐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在等，好！我就让这场戏演的快一点。不然的话，所有的人都会失望的。”
说完以后从院子忽然飞身而起，像离弦之箭一样直接飞入大堂之内。
就在这一刻赵马龙猛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把丈二长的金枪直取向他飞来的惊天公子。
惊天公子冷哼了一声：“这把破抢既然这么碍事，那就废了它吧。”
说完轻轻一展袍袖，一道如弯月的刀光从他袖子里划出。
只一刀。
淡淡的像梦。
美丽而虚幻，幽怨而惆怅。
就像冰冷夜空下天外的一轮弯月。
这一刀划出以后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枪断人亡。
而惊天公子站在那里用眼睛斜了斜坐在那里没有动的吕明中，又看了已经哭倒在地赵霜琦。然后惊天公子发出了冷冷的怪笑，朝远处的屋檐高笑道：“黄卷！你看到了吗？这一招连高晓川都没有见过，今天你能见到这一招作何感想？”
然后又对抱着赵马龙尸体痛哭的赵霜琦说：“你爹能死在这一招下也算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没什么好哭的！”
而哭的跟泪人儿似的赵霜琦恶狠狠地盯着惊天公子，嘶声道：“你这个恶魔！我一定要杀了你！给我爹报仇！！”
说完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就扑向了狂笑的惊天公子。
屋檐上的黄卷被刚才那一招刀式给惊呆了。
那是‘望月九式’里的第八式叫做‘天外一钩’。
黄卷喃喃的说道：“我只是听恩师说过这一招的厉害，却从未亲眼见过。高大哥也说过要是当年如果他用出‘天外一钩’和‘夺命天弦’的话连高大哥也挡不住。所以说赵老爷子死在这一招之下应该是不冤。”
谁知黄卷刚想到这里就看到赵霜琦就拿着匕首扑向惊天公子。
黄卷大呼一声：“不好！”
刚想弹指去截住赵霜琦的攻击，却突然看见在旁边坐着一直没有动的吕明中出手了。
吕明中趁惊天公子躲避赵霜琦而分心的那一刻突然从椅子上弹跃了起来。
天威侯吕明中右手一掌拍向正在躲闪赵霜琦的惊天公子。
惊天公子在慌忙之中不急闪避，硬生生的挨了吕明中一掌。
这一掌不光把惊天公子的袍袖给震碎了，震碎的还有惊天公子脸上那个白银面具。
当白银面具落在地上的时候，吕明中愣在了当场。
淡淡的说道：“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
惊天公子的面具脱落后，露出一张狂傲的脸。
他的眼睛亮的吓人，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液，朝吕明中笑道：“你还记得我？”
吕明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虽然身处江南，但每年春秋两季都奉旨上京述职，怎么能不记得你！”
惊天公子笑道：“记得就好，没想到你的武功也那么高。”
吕明中也笑道：“客气。高晓川可以隐藏武功，难道我就不可以吗？”
惊天公子听到这话竟一时说不上话来。
然后双方相视而笑。
此时此刻院子中三百名金枪门弟子已经被斩杀殆尽，而那十七名杀手却毫发无伤。
他们已经悄悄的站在了惊天公子的身后。
远处的黄卷只是喃喃的傻笑道：“真的是他……我一直不愿相信，但还是改变不了这个答案……”
费天扬和凌无恨也愣在了当场，同时向黄卷问道：“看来卷哥早就知道是他，我说你怎么沉得住气。”
黄卷惨笑道：“是啊！不是他还有谁？也只有他才能把‘望月九弦刀’用的那么好，那么狠，那么狂。”
黄卷的笑是无奈的。
因为他这次对手是老对手，也是老朋友。
他叫李天。
李天就是惊天公子。
一切事情发展的黄卷比较无奈。因为，基本上所有的事黄卷都想到了，但是他真不愿看到。
也许这就是江湖，这就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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