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伪劣

林博英立即派朱宏畅去边雄居4号院把王静竺捐赠的原酒都取回府衙存着。他自己则抓起桌上剩下的大半坛,御空而去,直奔问天宗。

接待林博英的是问天宗的外务大管事行止。

行止筑基中期修为,一百余岁了,自觉修炼无望,就专心打理俗务。

林博英不喜拐弯抹角,直接把酒坛子递过去。“行止大管事,我天澜道府衙打算用此酒向贵宗换一点凡谷,您看如何?”

“林府君如何知道我问天宗有凡谷?”行止很诧异。

问天宗在星河帝国境内算是顶级宗门。一个修仙宗门大批量种植凡谷,说出去丢人。况且,此事关系问天宗的机密,等闲问天宗弟子都不知情。

林博英见行止这反应,心里不由佩服王静竺。这小娘子竟然推断准确!问天宗果然大量种植凡谷。

“老夫想着贵宗的杂役重多,他们闲来没事,能不种点粮食?”林博英笑着说道。

行止哈哈一笑。“府君慧眼如炬。我问天宗杂役弟子真的太多了。他们活计清闲,日子比外面寻常富人都滋润。宗门对他们也格外宽宥。平时,自己开荒种的凡谷仙粮,有吃不完的,又没有能力走出天澜山脉去贩售,我们宗门也是会好心收一些起来,免得他们一年白忙活。”

林博英也笑。“有粮食就好。贵宗,可愿意换?”

行止没有回话,而是抱起酒坛,闻了又闻,眼神渐渐凝重。“这酒奇了,没有半丝灵力。府君,此酒何人所酿?”

林博英:“何人所酿在下不知。只知是一个隐世家族的出产。这个家族最近在我天澜道出世,拿出了不少没有任何灵力的东西贩售。明明卖的都是凡器,却精美异常,很受追捧。”

行止饶有兴趣。“哦?这凡器再好,能值几何?”

这一点林博英也很疑惑。“好像是这家有一些怪癖老祖,不研究功法修为,专门研究如何让器物变得毫无灵力,说是追求返璞归真,去灵存本。”

行止捋着胡须点点头。“这倒新奇!林府君,这以酒换粮,老夫第一次遇到,容老夫回禀一二,再答复你,如何?”

“大管事自便,在下等着便是。”

行止抱着酒坛不紧不慢地出了会客厅,到了后面,立即拔地而起,御剑狂奔,不一会儿,就飞越了几个山头。

“师兄师兄,不得了了。有人比我们先一步研究出了纯净原酒!”行止大声喊着,声音仓惶,简直要哭了。

问天宗得天独厚,坐拥天澜山脉最好的水源,又有先祖遗下的伪冒仙酿酿造法。千年来,问天宗靠着贩售假仙酒所得,才逐步壮大,从一个只有几十弟子的小宗门,发展到如今有数万门徒之众。

仙酿,以灵谷或灵果酿造的酒。

高阶仙酿,还会配以一些特殊功效的灵药。

成本无一例外,极其昂贵,且费时费力。

问天宗自问掌握了一流的酿造技术,但若以纯灵谷酿造,10斤灵谷才能出1斤仙酿,而且,在酿造过程中要时刻小心维持,避免灵气外溢,耗费巨大。

先祖发现,以凡谷酿酒容易得多,4斤凡谷便能酿造1斤酒,且这酒经过陈放后,酒味儿反而越发醇厚。

再把灵谷或者灵果以炼丹手法提炼出最精纯的灵谷(果)液,融入凡酒之中,混合之后,得到的酒水,和仙酿差别不大,再加入少量灵药液混合掩盖,与真正仙酿放在一起,大罗神仙都分辨不出真假。

美中不足的,天地灵气无处不在,不管问天宗如何隔绝灵气,凡谷收获后都会蕴含微量灵气,而且,灵气驳杂不纯。凡谷酿成凡酒,酒中灵气浓度反而有所提升,更加驳杂,甚至对冲暴乱。

凡酒有这个缺点,仿造高阶仙酿几乎不可能。高阶仙酿用的都是高阶灵果仙药。高阶灵果仙药的灵力太精纯了,哪怕混入些微其他灵力,也能轻易分辨出来,而且,这样混合后会导致最终成品酒口感和质地大幅度下降。

为了能仿出高阶仙酿,问天宗一直在研究如何消除凡酒驳杂的灵力,获得最纯粹的无灵气原酒。

林博英今儿送了这原酒来,行止怎能不心慌?他感觉自家生意的秘密可能被人知道了。

他的师兄弟们与林博英的看法不一样。就算对方发现了问天宗的秘密又如何?既然对方把原酒送过来了,那就是要合作的意思。

要合作,要一起发财,就得一起守着秘密。

修真之人,无论男女,谁不喜好喝两口?

贪恋口腹之欲会叫人笑话,可是喝两杯仙酿,超凡脱俗,尽是逍遥气派,是何等高雅乐事?

问天宗每年的凡酒产量早就不能满足市场需求了,若能引入其他合作者,岂不是能造出更多的仙酿,赚更多的白晶?

“行止,莫慌。这是好事!”行元拍拍行止的肩膀,以示安慰。

“啊?那……我们要和他合作吗?他想换粮食。”

“换粮食?”

“嗯,要凡谷。前几天闹了一次兽潮,有许多难民涌入金川城。林博英可能是想喂饱这些人。”

行元点点头。“我们先看看这酒的品质再说吧,若是酒不错,就换些给他。算是可怜他一番仁心。”

行元等几个问天宗酒坊管事轮番检验了一遍。

“的的确确毫无灵力!”

“试试看能否调配飘雪仙酿!”

飘雪仙酿,以冰灵力醇厚的冰晶果酿造,含有充盈且易吸收的寒冰之力,口感冰爽,能温养冰灵根,能增益冰系修真者修为,能解火毒。每斤售价数千晶,属于高端仙酿。

行元立即以炼丹手法提炼了一枚冰晶果,将所得灵液混入半杯原酒之中。

冰晶果灵液迅速融入原酒。酒杯上渐渐泛起冰霜。轻轻摇晃酒杯,酒香逸散,醇厚的酒香中平添了一份冰之清冷。

“成了!”行止大喜。

旁边一个老道隔空虚点了一下酒杯,就有一团酒液从杯中飞出,落入老道口中。

抿嘴细品,老道眼睛越来越亮。“有门!很冰爽,没有飘雪仙酿软甜感,但是更烈更醇,单论口感的话,老夫更喜欢这种感觉。这才是爷们喝的酒!另外,还是存在老问题,灵力和功效要弱少许。”

毕竟是高仿,功效和灵力这种实质性问题,需要大量的冰晶果,做不得伪。